我堂堂一个正室,连问也不敢问一声。我已经是委屈得肠子都拧了花,你还跑来指责我,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然后是夏员外忿忿不平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歹毒心肠!你早就扬言说要将兮柔卖去窑子里,这话早就传进我的耳朵里了。
你那兄弟又见天地往府里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人串通起来,害了兮柔?兮柔在京城里举目无亲,她一个人能去哪里?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质疑母亲?”是夏紫纤略带气恼的话,偏向着薛氏。
安生顿时有些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进了院子。
薛氏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夏员外,脸色在灯光里也有些煞白,哆嗦着嘴唇:“老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何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你竟然这样质疑我,令我伤心?
我承认,我兄弟人品的确不是太好,不受你待见。可是,你不能这样凭空诬赖我啊?漫说柔姨娘只是晚回来一会儿,就算是她真的不知所踪了,你就可以直接怀疑到我的头上吗?”
安生抬脸看看夜色,觉得夏员外的怀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
薛氏阴狠毒辣,薛钊又是坏得冒油的主儿,两人全都将柔姨娘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消失在京城里,那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薛氏是真的说出过这样的话,还不止一次,怎能不令人怀疑?
夏员外急得犹如热锅蚂蚁一般,一直在原地打转。听了薛氏的反驳,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愈加火大。
“你为了对付她,都不辞辛苦,命人千里迢迢地跑去洛阳城打听她的情况,若是你说你是无辜的,我还真的不愿意相信。你三番两次地挑唆,我没有听信你的谗言,你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是不是?”
“我没有,没有!”薛氏急赤白脸地分辩:“是她今日一早就跑来我跟前耀武扬威,说你赏了她体己银两,让她出去买脂粉首饰。我压根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今天白天,你特意差人将薛钊叫过来做什么?”夏员外冷声质问。
薛氏顿时一噎,然后吞吞吐吐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就是担心修良的身子,叫他过来问问。”
夏员外一声冷哼:“寻借口都不会!薛修良已经满大街地胡作非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用担心吗?”
“即便是薛钊来过又怎样?就说明一定是我们对着柔姨娘做了什么吗?”薛氏立即反唇相讥。
安生走进屋子里来,对着夏员外道:“爹,如今不是分辩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寻到柔姨娘的下落。天色渐晚,她孤身一人,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您好生想想,她能去哪里?”
这看似开导的话,令夏员外心里又是一紧,咄咄逼人地望着薛氏:“你究竟将兮柔藏到哪里去了?”
薛氏在安生面前,不愿意低声下气,也生硬地道:“不知道!”
夏员外咬着牙“哼哼”两声,脸色比锅底还要黑:“若是兮柔没有什么事情便罢,若是她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薛氏被他狠厉的脸色吓了一跳,继而便蹦了起来:“跟我没完?怎么个没完?难不成你还要打死我不成?或者说休了我?”
“休了你又何妨?家里有你这样的毒妇悍妇,能有一日消停吗?”夏员外话赶话,立即脱口而出。
安生盼了许久,终于盼来夏员外这一句话,恨不能就立即寻来纸笔,让夏员外气头上写下休书,生米煮成熟饭。
而夏紫纤则是被吓得变了脸色:“父亲三思,母亲冤枉啊!”
薛氏被气得浑身直抖,却瞬间软了下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从她嗓子眼里窜了出来。
“这就是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结发妻子啊?喜新厌旧,薄情寡义,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睛了?”
夏员外冷哼一声:“我当初才是真的瞎了眼睛呢!”
院子里正热闹,外间有仆人一溜小跑进来回禀:“老爷,柔姨娘回来了!”
“回来了?”夏员外顿时大喜。
一旁的薛氏顿时就反应过来:“回来了?老天可怜我啊!回来了,今日的事情咱们也要说个清楚明白。我总不能一直逆来顺受,让你不明不白地就将我冤枉一通,差点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将那柔姨娘叫到我的院子里来,我倒是要好生问问,这个据说在京城里无亲无故,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人,究竟是去做什么了?竟然一日都没有回来!还守不守妇道了?”
夏员外知道自己冤枉了薛氏,也有点后悔一时的冲动,道歉道:“适才是我一时着急,有些口不择言了,与兮柔没有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吧?”薛氏得理不饶人,继续咄咄逼人地道:“今天非要将她叫过来,好生审问一番,不能就你一句轻描淡写的口不择言就算了。”
仆人在一旁吞吞吐吐地道:“柔姨娘怕是不太方便到内宅里来。”
夏员外诧异地问:“为什么?”
“柔姨娘身边跟着两个官差。”
“官差?!”
薛氏与夏紫纤诧异地对望一眼。
仆人点点头:“是的,官差说要面见老爷,有事情询问。”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柔姨娘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惊动了官差。
大家一同到前厅里,果真见柔姨娘与两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坐在一旁候着。m.χIùmЬ.CǒM
柔姨娘一见到夏员外,立即起身扑了过来,直接扑进夏员外的怀里,眼泪就止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吆呵,柔姨娘好生本事,出去买个脂粉都能劳驾官府的人亲自送回来。”
薛氏酸丢丢地讥讽。
“这是怎么了?”夏员外并不理会薛氏的冷嘲热讽,一见到柔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就立即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出声询问。
柔姨娘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泣声道:“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老爷了,吓死我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员外心里情不自禁地就是一紧:“如何外出这么晚才回来?”
柔姨娘自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旁官差上前冲着夏员外见过礼,然后解释道:“今日贵府这位姨娘遇到了两个人贩子,多亏了她机警,许以重金,暂时拖延住了那两个贪财歹人,否则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什么?”夏员外大怒:“这是谁这样大胆,我员外府的姨娘竟然也敢拐卖?”
柔姨娘泣不成声,两个官差接道:“就是京城里两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如今已然抓捕归案,我家大人正在审讯。我等奉大人之命,送这位姨娘回府,顺便想询问贵府夫人一声,薛钊如今去了何处?”
这话问出口,一旁的薛氏顿时就有些纳闷:“薛钊正是我娘家弟兄。不知道大人寻他何事?”
两个差爷齐齐扭脸望向薛氏:“原来您就是夏夫人。适才我家大人审讯,那两个歹人交代,乃是受了薛钊的好处与指使,要将这位姨娘拐出京城,卖至外地烟花柳巷。
我等奉命前去抓捕薛钊,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家里也人去楼空。所以来府上询问贵夫人一声,您可知道薛钊的去处?希望不要隐瞒,协助我等快些破案。”
两个当差的此话一出,不言而喻,就是在指证这幕后指使之人乃是薛氏。薛氏顿时就愣怔住了。
而夏员外,猛然扭过脸来,二话不说,放开柔姨娘,上前朝着薛氏就是两个耳光。
左右开弓,干脆利落。
而且那力道,绝对没有手下留情。
薛氏愣了,夏紫纤也愣了,就连安生也愣住了。
适才夏员外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竟然一言成谶!
薛氏挨打,一张脸火烧火燎,眼见着就红肿起来。一同变红的,还有薛氏的双眼。
“血口喷人!”薛氏猛然跳起来,破口大骂:“简直胡说八道,薛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是她想要诬赖我!”
柔姨娘还没有辩解,那两个官差已经一拱手道:“夫人,这些供词俱都是两个歹人亲口招认。而且从他们身上,我们搜查出了薛钊贿赂他们两人的一点银子,一并还有两只金手镯。经过贵府这位姨娘辨认,那手镯正是夫人贴身之物。
原本,按照规矩,是应当立即拘捕夫人过堂审问的,可是这位姨娘一再力证,夫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家大人说,此事关系到夏员外的声誉,所以就通融通融,让我们二人前来询问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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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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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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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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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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