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因为引以为傲的发球绝技被打回,就受打击到消极比赛的话——那他也不会被称为“精神暗杀者”了。
真、遗、憾、呐。
要是就这样被打倒的话,他后面会很轻松的。
不过现在的状况才是剧本最原本的组成部分,没什么好抱怨的。
观月初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越智月光这么好解决,他的目的仅仅是封印马赫发球而已。
被他打回一次的马赫发球,只要不是脑子里只有打网球的网球笨蛋,都不会毫无顾忌地继续下一球的,更别提越智月光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全场的马赫发球了。
总而言之,只要让越智月光投鼠忌器,他就达到目的。
而失去了马赫发球的越智月光,又无法对他的精神状态造成影响,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不是吗?
越智月光确实很难对现在的局面保持理智判断。
但为了保险考虑,他还是又打了一个马赫发球过去——果不其然,被对面的后辈拦下。
这次,在界内。
15:15,他们两个再一次打平,是越智月光付出的代价。
不过这也让他更坚定了,最起码在这一场比赛中,马赫发球需要被封印这个决定。
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需要保存体力应对后续的比赛进程,要知道现在才只是第三局而已。
双方都试探完毕,真正意义上的厮杀,从现在开始。
马赫发球被封印后,他们的对打显然顺畅很多。不再有ACE球横扫全场这种事情的发生,倒是多了很多不该出现的小问题。
在场的两人,谁都没有堪比迹部景吾的洞察力,但有些事情,只需要一点点观察力就够了。
例如两人都急速下降的体力,和面对某些球时的力不从心。
越智月光,身高接近两米三,在这种身材下,球场都显得娇小起来,他几步就能从底线移动到前场,优势明显,但相对的,和身高只有一米六六的观月比起来,缺乏灵活性。而观月的身形也意味着,有很多球,只要速度落下一点点,面临着的就只有失败——
虽然至今都对自己的身高颇有微词,但不得不说,在这次的比赛中,这绝对算得上是制胜法宝,比起这个,其他的抱怨都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了。
是、暂、时。
不过现在的情况下观月也不是很游刃有余,毕竟他也不是体力变态,再加上肚子里还空空如也,他毫不怀疑在这场比赛结束的第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可能只剩下肚子饿和想吃饭这两件事。
啊,说起来他也是网球笨蛋的一员呢。
在这个基地里又有谁不是吗?
3:2,观月领先。
他们之间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太久,抑制不住的喘息像刚长跑了不知道多少万米,三局而已,他们从太阳还在天上打个哈欠摇摇欲坠打到了路边的路灯都照亮了好大一片地面。
还好球场还是在周围四五个路灯下好好维持着照明的。
完全违背了他速战速决的想法嘛。
越智月光比他想象中要更难缠一些,也比资料中的,体力稍微好一点,大概这段时间也有好好在努力吧…?
他们几乎是同时停止了比赛,又默契地在五分钟后重新开始。
可这五分钟,对于观月初,足够让他在脑子里将剧本再完善一遍,对越智月光却只能说是于事无补。
他的动作不可抑制地变缓,从这一侧,跑到那一侧,用时足足慢了一秒有余,而这一秒,就是观月取胜的关键。
观月还远远没有到极限,最起码他还有余力做一些别的事情——
他用吊球,控制着对手不停在球场上奔走,前场球就打到后场,左半边球场接过那下一个就是右半场,即使越智月光看出了他的目的也无法逃离这种奔跑。
是什么时候…?
球场也好,对手也好,是什么时候化为空洞?
周围的万千事物,纷纷扰扰,都是虚无。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手和脚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脚,一个在挥动球拍,一个在……
——他在被迫奔跑。
他无法自控。
那之前他又在做什么?那个球,还有那个球……熟悉的不熟悉的,他能接到的,不能接到的,混合为一体,被强硬塞入了他的脑袋。
他还,是他吗?
谁、是越智月光?
越智月光……是他?
越智月光忽然发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伸出手,也只能被拽入更深的地底,他只能不停奔跑、继续奔跑,向上攀爬,直至——
“前辈已经醒过来了吧?”
他忽然惊醒。
“醒过来的话,现在可是前辈的发球局哦。”
他听见对手不耐烦地挥挥球拍。
“好久没试过这么做了,果然还是熟练度不够的关系吗?”
越智月光猛然抬头,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后辈究竟是为什么,在基地如此之多的选手中,选中他作为对手,来进行这场比赛。
这是精神系的对决。
无论在哪个年龄段,精神系的球手都是凤毛菱角,年长组中是他,初中生里他原本以为会只有幸村精市那小子,现在居然冒出了一个在越级比赛中,一点筹码没露的奇怪家伙。
这次的U-17,还真是值得期待。
“6:3,比赛结束。”在最后一球后,观月宣布比赛结果。
说是他的发球局,其实只剩没几球了——简直称得上是怪物,那种招式。
他差点以为,要在那种环境中死去。ωωω.χΙυΜЬ.Cǒm
越智月光站直身体,眼神飘忽,但他低着头,无论怎样看到的都只是球场的地面而已。
他的精神暂时还没有办法集中。
“某种程度上来说,前辈说得并没有错。”观月平静地回答道,“不过已经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我要先回去吃点东西——晚安,越智前辈。”
“是非常精彩的一次比赛。”
诶?是他不小心说出声了吗?
确实,越智月光前辈推测的没错。
他的精神暴力网球发展到最后,几乎是可以被称为“精神操纵”的神技。
身体被他操控,那意识呢?意识自然只能躲在像黑洞的空间里,逐渐消弭。
醒来后,轻则对网球,或者是对他产生心理阴影,重则整个人……精神失常。
如果不是后来对幸村的灭五感进行了一番深入研究的话,他可能,在半只脚迈出某人死亡阴影的现在,也不会再使用这一招。
安娜、安娜、安娜·列克斯。
午夜梦回之际,这位永远停留在过去年月的少女,终于不再保持倒在血泊中的唯一姿态。
不再用稚嫩的声音、奇怪的语调,说着。
“That\'syourfault!”
她站在网球场边,向他靠近,一步、一步、又一步。
就像过去那样,冲他微笑。
然后他自梦中醒来。
多么难得,是有关过去的好梦。
直到那时,观月才久违地感受到阳光撒在身上,本应该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有些事情,总得他自己慢慢想通。即使这个“想通”来迟多年,中间还有来自越前家的安抚和引导。
真正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的,是幸村精市。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比U-17能看到更多的选手,而幸村精市的灭五感,在经历过成功,经历过失败后,终于成为可怕的绝技。
他们宁愿去和小怪物越前龙马打十场,也不愿意和幸村对上,大抵就是这样的程度吧。
观月和非常非常多的人聊过,有和幸村同队三年的立海大三年级,也有不幸和幸村打过比赛的倒霉球手。
没有人在赛后对幸村抱有恶意。
和他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观月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用小学年龄段的臭小鬼,和逐渐成长、接近成熟的少年做类比,是毫无道理的。
他就好像个固执的老头,固步自封,总以为会给他人带来伤害就不去尝试,明明连对伤害程度都做不到正确评估,却总是大言不惭。
在幸村精市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观月被他推入光明。
如果不是越前龙雅的先到,他或许会因为吊桥效应选择和幸村在一起。
某种程度上来说,幸村精市是观月初的救赎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事情,他就要埋在心底了。幸村很不容易逃离他的“魔掌”,值得更好的,至于越前龙雅那个醋缸,就更别提了。
他会死的,所以绝对不要。
但如果龙雅问起来的话,他也不会隐瞒就是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没必要对恋人撒谎。
只能祈祷他不会被问到了。
啊啊啊啊啊果然今天一天就没有什么顺利的事情。
没能买到最想吃的晚饭的观月气鼓鼓地坐在餐厅里独自用餐——越智前辈在他离开后姗姗来迟,赶上了最后的晚餐。
希望越智月光真的有好好思考一些事情吧,这样最起码不会悲惨的迎来两连败。
已经为明天的比赛定下基调的基地教练组成员这样想到。
不过比起这些事来,他更关心其他的。
——他抑制不住地有些心绪不宁。
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他的力量不足以挽回,而且他现在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一样。
令人不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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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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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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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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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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