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知道还来。”沈庄冷哼了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叔沈北。
胡怡又下意识地端坐起身子,挺了挺胸,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自己平时练习的得最满意的微笑,自认为娇柔,实际发嗲的声音说:“三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沈北眸色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他并不愿意和她说话。
“沈昂,以后再敢把什么闲杂无关的人,招呼到我面前,你也不要再出现了,一起滚蛋。”他语气舒淡,说出的话却又分外狂妄,“我沈三爷的名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乱喊的。”
丁陆愕然,打量了沈北一眼,又和慕泽对视……
丁陆:这沈老三……嘴巴太特么的毒了!
慕泽:他这样,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不过,很男人!这屌女人太他妈恶心人了。
“小怡,叫三叔。”沈昂压下心底的不悦说。
胡怡没开口,沈北的二嫂胡悦是她的姑姑。
她应该随表哥沈昂叫沈北一声小叔,可她从来没叫过,她不想拉开两人的辈分。
她对沈北有意思,沈家和胡家的人都知道,沈北却从不睬她。
在坐的慕泽和丁陆,也都看出了端倪。
“不配,她是我沈家什么人?”沈北声音不大,语气却极重。
就这样,看似超然物外的沈北,优雅的眉眼间却是一派冷漠,说出的话也是格外诛心。
胡怡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骄傲自信的她从未想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北如此不给面子。
整个包厢内,悄寂无声。
胡怡在家也是个硬茬,大姑说她漂亮,好好培养,一定能嫁入豪门,为娘家带来巨大的利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这些年一直宠着她,有什么好的资源,都尽数给了她,她哪儿受过这份窝囊气。
沈庄成功的看到,一向温润矜持的沈昂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他嘴角勾出一撇狡黠,冲沈北笑。
“煞笔,憨货,蠢猪!”沈昂在心里骂着。
他真想把这个出门不带脑子的表妹,从窗户上扔出去,可这是老妈交代自己的任务,他没办法。
就这样的羞辱,胡怡都没离开,可见这姑娘的心理,也不算脆弱。
她低下头,瞳孔微缩,脸色青了下来,刚端起茶盅,就簸到手背上了,烫的她一个激灵。
大姑说让她学昆曲,说沈北最喜欢听任贤和明千里唱的昆曲《桃花扇》,任贤不收弟子,大姑使了各种手段,威胁到任贤外甥的前途,她才得以拜师成功。
今日大姑安排她过来,就是特意要在沈北面前唱昆曲的。
大姑说,在润城,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就那么几个,沈北就是其中一个。
桌子上又上了几道荷花里的招牌菜,可是谁都没有再动一筷子,好像空气里刺鼻的香水味,会变成了颗粒落在盘子里一样。
“小怡,你不是学了昆曲吗?为大家唱一段吧?”沈昂硬着头皮打圆场。
“哎!好的,表哥,我去换一下衣服。”胡怡僵着脸色,硬是从嘴角挤出一些微笑,出去去换装了。Χiυmъ.cοΜ
“服务员,把酒瓶拿来。”沈昂说,“给大家倒酒。”
服务员倒酒的时候,沈昂看着她手里的酒瓶,脸色越来越难看。
胡怡去了雪映包厢,守在里面的化妆师,迅速为她画上戏妆,换上特制的戏服。
打扮尊贵,却一身俗气的胡悦,胳膊一直交叉着,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胡怡。
“嗯,小怡长的随我,比小染好看多了,我怎么找人打扮她,都像你那个土的掉渣的妈,说话不过脑子,神神经经,疯疯颠颠的,就像你那个傻里傻气的外婆。”胡悦自己奉承自己,踩着嫂子和她娘家。
又说她妈和外婆,胡怡不高兴,可又不敢反驳,委屈巴巴地说:“大姑,三爷不给我面子。”
“小怡,不管那些,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胡悦拍拍她的手背,泼辣张狂地说,“等老三喝了酒,看他难受的时候,找个时机,把他带去远帆酒店1888房,里面都准备好了,拿好,这是房卡。”
“大姑,我怕!”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胡家的女儿怕过谁?你就等着做沈太太吧!”胡悦虎视眈眈地盯着早已想入非非的胡怡说。
沈北的助理严肖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地出去,又进来了,下意识地看了沈昂一眼,在沈北耳边嘀咕了几句,只有他俩能听懂得话。
沈北没说话,手指敲了敲桌面,意思是他知道了,按兵不动,严密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严肖点头出去了。
沈北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昂一眼,沈昂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沈北若无其事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就在指尖把玩着,也不抽,他把打火机和烟盒放在转盘上,每个人都点了一支,所有人都笼罩在薄暮轻袅之中。
从不吸烟的沈昂,也点了一支,才吸了一口,就呛得咳嗽不止,脸都白了。
满面含春的胡怡进来了,舞着七尺的水袖,在御风包厢里给他们唱昆曲,是《牡丹亭》中的一段,那调跑的都快到外太空了。
沈昂过去把服务员堵到配餐台的角落里,咬牙问:“我拿来的酒呢?怎么不倒?”
“先生,你拿来的酒,被庄先生的妹妹悄悄的拿走了,还不让我说。“服务员委屈吧啦地说。
“多久了?什么时候拿走的?”
沈昂的手紧紧地攥成拳,那是妈妈交给他的酒,说是听曲的时候,喝了能助兴,
“也有一阵了,就在这个唱戏的女的来……之前。”服务员哆嗦着说。
“你给我找回来,不然,等着赔钱吧,你就……”沈昂气急败坏地说。
那些酒值多少钱,服务员心里还是清楚的,她赔不起。
她匆匆地跑了出去,杯子都碰翻了,也不管。
“啪”的一声,刚迈出一只脚,又缩进来,把门关上了,手捂着胸口,偷偷看了沈昂一眼,沈昂正怒瞪着她。
她假装无视沈昂,纠结地走到庄禹跟前,弯腰小声说。
“先生,你妹妹,被劫持了,刀子……”她说不下去了,做了一个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动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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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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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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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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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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