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觉得,她纯属自讨苦吃。
萧玦体力惊人的好,害她一度差点在温泉池里就晕过去了……
她记不清,她求了多少次饶。
称呼,也从萧玦,叫到了夫君、阿玦、长熹,老公……
次日睡醒,风挽月恨不得失忆。
好在,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等她起床时,萧玦早就已经出门了。
风挽月洗漱完毕,墨七来敲门:“厨子来问,郡王妃午饭想吃什么?”
午饭?
风挽月思索了一下,回道:“午饭喝粥,晚上的,就按照萧玦的喜好做吧。”
墨七回道:“晚饭,吃全鹿宴。”
风挽月:“?”
腿,忽然有些发软。
腰,似乎也软了……
风挽月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墨七道:“先吃早饭,早饭后,陪我在城中逛逛。”
……
当年,萧晦谋反,京城和周边富庶地区的百姓,大多皆随朝廷南迁了。
如今瞧着,荒凉得紧。
街边店铺,大多都店门紧闭,开着的,基本都是米粮铺、肉铺、成衣店。
就连向来不喜说话的墨七,都忍不住开口:“京城,已经毁了……”
少年声音有点哑,似乎在哽咽。
风挽月握着缰绳,放缓马速:“城是死物,只要人活着,城还可以重建回来。”
墨七吸溜了一声:“嗯。”
风挽月侧过头:“墨七,今日,我带你去做点开心的事情,如何?”
“什么事?”墨七继续吸溜。
“跟上。”
风挽月打了马,在城中疾驰起来。
不多时,马停在了城中一处宽敞的大街上。
这条街,曾住满王侯将相。
风挽月下了马,站在第一户大宅门口,对墨七道:“走吧,先从这里开始。”
墨七一头雾水。
半盏茶后,墨七终于明白,郡王妃说的“做点开心的事情”的意思了。
她说的,是抢劫!
不对,是盗窃!
风挽月一手提剑,一手在空无一人的宅子里到处乱窜,寻找值钱玩意儿。
边找,边吐槽:“不是说,叛军全部入狱了?人都被抓了,宅子里的东西还能运走?”
墨七小声提醒:“属下听闻,殿下的人已经来扫荡过一遍了……”
这么重要的事,殿下昨夜没同郡王妃说?
整整一夜。
两人都忙着说什么去了?
墨七挠头。
却听,风挽月抱怨道:“萧玦搜刮得也太干净了,都不给我留点。”
墨七:“……”
夫妻之间,分什么你的我的?
他不懂。
风挽月吩咐他:“墨七,你轻功好,上房梁找找,一个角落都别放过,瓦片缝隙里也找找。”
“是!”
墨七将剑收好,跃上房梁。
风挽月则找了根称手的木棍,在地砖和墙上敲起来。
主仆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墨七就有了收获:“郡王妃,这房梁被挖了个洞,里面藏了银子。”
风挽月眼睛都亮了:“继续找!”
很快,她就在地砖下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瞧,里边装了不少金银珠宝。
搜完第一户宅子,又搜第二户、第三户……
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风挽月都忙得忘了吃饭。
回家时,天都黑了。
马被牵去运今日搜刮来的物件了,所以,风挽月是徒步回的王府。
远远的,还未靠近府门,她就听见有侍卫在说话——
“你说,真的有人看见殿下的女儿了?”
“千真万确!我堂哥是铁骑营的,巡逻时亲眼看见殿下抱着个孩子,瞧着,说有四五岁。”
“四五岁?算算日子,该是殿下成亲后的事?他成亲后,和郡王妃分别的那三个月,和别的女子生的?”
……
风挽月来得晚了点,听了个一知半解。
她习武几年,如今走路已经学会了收敛脚步声。
她凑过去:“聊谁呢?”
几个侍卫听见声音,吓了一大跳,齐齐抬头,大惊失色:“郡王妃?”
行完礼,就想跑。
风挽月沉下声音:“站住,我问的话,还没回答我呢。”
几个侍卫交换眼神,吓得脸色发白。
好死不死的,街上响起马蹄和沉闷的车轮声。
风挽月站在门口,抬头往长街上看去。
只见,夜色之下,萧玦骑着马,缓缓朝这边行来,而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行至门口,他跳下马来,犹疑着开口:“月儿,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风挽月:“……”
她怎么觉得,眼皮有点跳?
正常来说,萧玦很少会叫她“月儿”。
他叫她“月儿”,一般是在床上,动情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护短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风映寒面前。
风挽月似笑非笑,眸光往马车那边飘:“马车上,坐的是谁?”
萧玦有些心虚。
这时,车帘掀开。
一个小女孩,磨蹭着从马车里钻出来。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小裙子,扎着两个小揪揪,瘦瘦小小的。
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个高瘦的少年。
风挽月:“……”
那张脸,依稀有些面熟?
正当她要开口,少年率先下了马车,将小女孩抱下来,牵着她走过来,带着一丝畏惧,对风挽月行礼:“濯儿……拜见郡王妃……”
濯儿?
萧濯?
宁王在岷城时,和妾室许氏生的那个孩子?
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他娘呢?
风挽月朝马车上看了一眼,斟酌道:“不必多礼。”
萧濯站直了身子,微垂着头,一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一如小时候一般摸样。
倒是他身侧的小女孩,偷偷看了风挽月好几眼。
风挽月调整了表情,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和萧濯同时颤了一下。
风挽月:“……”
她有这么凶吗?
这时,萧玦上前牵她手:“你今日忙了一整日,一定又累又饿。
身体要紧,先吃饭……”
“萧玦!”风挽月轻声呵斥。
她的声音有些冷。
萧玦被她斥得愣了一瞬。
风挽月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进门,一路回了松泉苑。
萧玦自知大事不妙,立即跟了上去。
边走,边吩咐侍卫:“把濯公子他们送去上水轩,不得怠慢!”
松泉苑的院门,早被风挽月锁了。
萧玦是翻墙进去的。
他人才跳上墙头,就听见风挽月在院子里冷笑:“还敢来见我?”
萧玦干笑:“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咻!”
一把短刀朝他飞来。
萧玦大惊。
接着,又是一块石头飞来。
他一边闪身避让刀剑和石头,一边飞快道:“萧璟南逃那年,萧濯和许氏被掳走了!
为了保下萧濯,许氏委身于那人,怀了身孕!wWW.ΧìǔΜЬ.CǒΜ
你今夜看到的小女孩,就是许氏生的!”
一口气说完,他委屈地控诉:“你都不听我解释,就吼我,还不让我进门,又是动刀又是动剑……
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风挽月:“……”
她咬牙切齿:“萧长熹,滚过来受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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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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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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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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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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