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白道:“我刚刚看到了。”
“不行!”温白道:“你得再看看,这样你才会更心疼,才会更怜惜我。”
江季白:“……”
温白抬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又灿若桃花,带了些狡黠道:“你看不出来吗?江季白,我在博取你的同情啊。”
江季白忍不住笑了:“你傻的吗?”
温白一本正经道:“这样你的心里就只有我了。”
江季白笑意不减,捋了捋温白的头发:“怎么办?那我也卖个惨,让你怜惜怜惜我?”
“你不用卖。”温白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经都是你了。”
江季白对于温白的脸皮向来是无话可说,但心里暖烘烘的,仿佛是秋日里的初阳,温暖又明媚。
温白调戏完了江小爷,心情异常舒畅的闭上了眼睛。
半晌,头顶传来江季白清晰又舒缓的声音:“温白,我只想跟你共度余生,只有你一个。”
温白将江季白腰又搂紧了几分,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常修儒再进来时,温白已经睡熟了,江季白抱歉地笑了笑,常修儒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过来帮温白把针都拔了,然后就又出去了。
温白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江季白也不忍叫醒他,可是下午还要去军营里分发新的□□,江季白有些犹豫,恰好,温玄和江越也进来了。
江越是要叫江季白赶紧走,温玄是来看温白,但是两人走到门口时,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温白闲适地趴在江季白腿上,胳膊虚虚地环着江季白,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着,呼吸绵长。
江季白身子半倾,正伸手帮温白把白色的深衣盖到背上,动作十分轻柔,看见他们进来后,轻轻“嘘”了声,眉眼里说不尽的岁月静好。
两人这样的相处十分自然,没有像其他恋人般腻歪,却也是出奇的相配,像是溪水里的鹅卵石,安静缱绻,经历了时光的打磨,散发着天然的美好,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挑剔如温玄,心里也感到了一丝温暖与释然,两人是真的合适。
江越放轻了手脚,轻声道:“睡着了?”
江季白点点头,有些为难道:“我过会儿还要去军营。”
“他这样缠着你,你也没法动吧。”江越调侃。
江季白耸了耸肩,苦笑道:“可是都说好了,今天新的□□要送过来的。”
江越沉思了会儿,道:“我看你也别去了,你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你就陪他在这里休息吧,我替你去分发□□。”
江季白狐疑道:“小皇叔,你会吗?可不单单是分发下去就行了,有很多事呢。”
“啊?”江越始料未及。
温玄随口道:“我跟他去。”
“不行!”江越突然提高声量激动道。
江季白急忙捂住温白的耳朵,不满地看着江越,压低声音道:“小皇叔!你声音小点不会吗?”
江越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温玄。
江季白心道,这温玄也是挺有人情味儿的,就点点头:“劳烦温大人了。”
温玄暗笑,江越还想说什么,就被温玄拖走了。
江季白感觉出两人的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索性不去想了。
江季白如释负重,又替温白拉了拉衣角,将手放在温白的手背上,往后靠了靠,也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
四周突然安静了,感觉到江季白不再动了,温白暗暗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了看迅速进入梦乡的江季白,这得是累了多久啊,温白咋舌。
江季白睡得一脸安静恬淡,温白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把江季白放平,自己也轻手轻脚地躺在了江季白的身边,将手搭在了江季白的腰侧。
好好睡一觉吧,季白,温白再次入睡前如实想着,然后打了个哈欠,往江季白的颈窝里凑了凑,再次入睡了。
感受到脖颈处温热的吐息,江世子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江越忙活了两三个时辰,这分发□□听着挺简单,可摊上这么个十万人的军队,也是繁琐的很,这么无聊的事,真不知道大侄子是怎么做下来的,还做了三四年,江越咋舌,自己可做不到。
正这样想着,江越瞥了眼一旁聚精会神捯饬着□□的温玄,心里有些许不满,不是说来帮忙的吗?看见了□□就跟狗看见了骨头似的眼露精光,没见过世面儿!
江越懒洋洋地坐在校场搭的椅子上,寻思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自己好去花天酒地。
“王爷王爷!”几个十五六岁的士兵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世子呢?世子怎么没来?”
都是稚气未脱的脸,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心,江越打趣道:“你们世子啊,在哄媳妇儿呢。”
四周炸开了锅:“世子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
“是孟姑娘吗?她好像从临安过来了。”
“不是吧,世子对孟姑娘一直不冷不热的。”
“王爷王爷,是谁啊?”
江越慢吞吞地抬眼,一脸讳莫如深。
几个人又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蓦地,前面传来一阵喝彩。
“好!”
“温大人好厉害!”
“太厉害了!”
江越寻声看过去,只见温玄右手上固定了一个弩机,左手微微托着弩机,背挺如松,目光锐利地盯着百米开外的靶子,“啾——”一声,又正中靶心。
又是一阵喝彩声,温玄停下来,目光中不乏赞赏地看了看右手上的□□,道:“是个好东西。”
“温大人,你来干吗呀?”有个小兵大着胆子问道。
温玄将□□递给一旁的士兵,如实道:“我陪王爷一起来的。”
四周静了下,都是血气方刚,好奇心正旺的少年,关于江越和温玄的闲话也听过不少,很想起哄又不太敢在温玄跟前造次,少年们都开始互相挤眉弄眼起来。
空气中飘着丝丝缕缕的尴尬,江越不乐意地冲他们叫道:“没事儿干了是吧?赶紧试试顺不顺手,真当本王有时间跟你们在这儿耗着啊,快些快些!”
“王爷,你会□□吗?”有个少年举着手里的□□,好奇问道。
江越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拿扇子敲了下那个少年的头,胡侃道:“本王玩这个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那王爷露一手呗!”
“对啊,露一手!”
四周又喧闹起来了,江越猝不及防,这他哪会?江越故作镇定道:“这能随便给你们看?”
“温大人都表演了啊。”
“是啊,王爷露一手嘛!”
“莫非王爷不如温大人?”
江越最不怕地就是激将法,就坡下驴道:“没错啊,本王原就不如他,若是在温大人面前丢了人,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御贤军不如温家军呢!”
“不会的,世子都说了,我们跟温家军是战友来着。”
“王爷就是怕丢人。”
江越无奈地挠了挠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把□□,江越叹了口气,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罢了,那就随便射一箭好了。
江越固定好□□,一脸无所谓地举起了□□,刚刚瞄准好不远处的靶心,右手就开始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江越右手被废后,右手一直不能太拿的起重物,可这个□□也没多重啊,难不成自己弱到连个□□都举不起来?江越少有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不服气地盯着不远处的靶心,努力控制着右手,右手却抖得愈发厉害。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江越虽然听不清,却敏锐地感到了别人的质疑,他对自己有些恼火,后背微微发热,江越固执地举着□□。
突然,江越觉得后背贴上了一个胸膛,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就听温玄在耳边道:“别动。”
话音刚落,温玄站在江越身后,从后面托住了江越右手,左手又拉起江越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移到弩机旁,耐心道:“可以用左手托一下,别着急,目视前方,放缓呼吸…”
江越照温玄所说,将注意力放到前面的靶心上,右手被温玄轻轻托着,也没有那么吃力了,江越放缓呼吸,他又忽然发现,温玄似乎和他的呼吸是一致的,是故意迁就他吗?江越方寸大乱!
“别分心。”温玄冷静的声音轻道。
江越努力敛回心神,等他觉得四周都万籁俱寂时,温玄沉着道:“好了!”
江越按动扳机,“啾——”
正中靶心。
江越松了口气,小兵们又开始溜须拍马起来:“王爷和温大人好厉害!”
“真是闪瞎我们的眼了!”
“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江越拉开和温玄的距离,悻悻然道:“你们可闭嘴吧。”
小兵们早就看穿了江越不精通这个,怕惹恼他,嘴甜道:“术业有专攻嘛,听世子说,王爷剑术最是不错,有空给我们指点指点,我们上战场一定所向披靡。”
江越哭笑不得:“我看你们上战场都能不用兵器了。”
“啊?”
“你们的唇枪舌剑够厉害了。”江越打心眼里佩服,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看来很是内敛的大侄子,怎么就带出了这些家伙。
小兵们以为自己被夸奖了,十分高兴地道:“哪里哪里,王爷也很厉害,世子说过您当年凭着花言巧语哄遍了天渊城的姑娘,还说让您给我们找媳妇儿呢!“
“那我可真是…”江越无力扶额:“任重而道远啊。”
一旁的温玄又“啾啾——”地发出了几支箭,凉嗖嗖道:“还是算了吧,他认识的能有几个正经姑娘!”
小兵们不明白,温大人怎么生气了?刚刚不还很友爱的教王爷□□吗?
江越不服气道:“就你正经!”
“比你正经!”温玄不看他,语气冰冷。
江越不理他,往一旁走去,准备歇歇,刚刚站好,江越就被人拍了下肩膀:“王爷!”
江越低头,看见了孟羽,点头道:“孟姑娘,有事吗?”
孟羽眼巴巴地往温玄那里瞧着,一脸花痴相:“那个就是温玄温大人吗?世家公子第一的那个?”
其实,孟羽已经观察了好一会了,这温大人不仅长得惊为天人,仪表气度更是不凡,简直就是宛若谪仙啊!
江越随口道:“嗯。”
孟羽眼睛都不眨一下,兴奋地跳了跳,痴痴道:“天呐,我的天呐…”
江越好笑,这姑娘说变心就变心啊。
孟羽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太英俊了,啧啧啧,真是太英俊了!”
江越往那边看了眼,温玄正在纠正一个小兵的姿势,点头附和道:“嗯,是挺好看。”
孟羽小心翼翼地打听:“王爷,你跟温大人很熟吗?”
江越调侃道:“怎么?要我当红娘?你不是非我大侄子不嫁的吗?”
“我也没得选啊。”孟羽花痴地看着温玄,嘟囔道:“阿衍不喜欢我,温白跟他走得近,估计也不待见我,前几天我又看见了那个常公子,谁知人家早就成亲了,王爷你吧,太花心了,谁知苍天待我不薄,给我送来了个温大人,哈,哈哈,哈哈哈。”
“不错,有出息的都被你考虑过了。”江越无语道。
“听说温大人早年丧妻,至今未娶对吧?”孟羽打听到。
江越点头:“是这样。”
“那我机会挺大。”孟羽美滋滋道。
江越如实道:“不一定。”
“为什么!”孟羽不服气道。Χiυmъ.cοΜ
江越笑眯眯道:“我跟温玄的事你没听说过?”
“就是关于你们的那些闲言碎语啊?”孟羽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都是旁人嫉妒温家和御贤军的势力胡言乱语的,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江越:“……”你倒是清楚!
“哎哎,王爷。”孟羽急忙收回目光,拉住江越的袖子,紧张道:“温大人看过来了,好像是在看我。”
江越往那边看了看,对上了温玄不太友善的目光,江越:“……”明明是看我的。
孟羽又迅速抬眼看了下,更紧张了,不安地摇着江越的袖子:“王爷,那个…那个温大人过来了,我该怎么办?他要是约我了怎么办?我答应不答应啊?答应了显得轻浮,不答应了又有些故作清高…哎呀,怎么办啊王爷?”
江越冷静地安慰道:“别慌…”不一定是来找你的。
孟羽眼睛盯着鞋尖,还紧紧地拽着江越的袖子,随着温玄走近愈拽愈紧。
温玄眉头微蹙,走了过来,瞥了眼孟羽拽着江越的手,对江越冷哼道:“死性不改!”
说着,温玄拉着江越的另一条胳膊就离开了,剩下孟羽一人在阳光下凌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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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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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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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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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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