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八戒传>第 23 章 第二卷06
  镇元子自弥罗宫散会后,领众小仙出离兜率,径下瑶天,坠祥云,回到万寿山五庄观门首。

  只见观门大开,地上干净,镇元子道:“清风、明月,却也中用。常时节,日高三丈,腰也不伸,今日我们不在,他倒肯起早,开门扫地。”

  众小仙俱悦。行至殿上,香火全无,人踪俱寂,也不见有清风、明月的踪迹。

  镇元子一看,皱起了眉头,其神识瞬间扫遍整个道观,大怒道:“不好,人参园出事了。”

  说完,他立刻率领众小仙快步来到了满目疮痍的人参园内。

  “是谁?竟敢弄断师傅的人参果树?”

  “师傅,我立刻去扒了他的皮。”

  “。。。。。。。”

  镇元子门下弟子,纷纷向他请命,准许他们捉拿元凶归案。

  要知道,在这四十六名弟子中,有六名弟子已是大罗金仙,其余四十名弟子则都是金仙,修为最低的就只有留下看家且已被打昏的清风和明月。

  镇元子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压着心中的怒气,对着昏倒在地上的二人挥了挥衣袖,一股灵气瞬间撒出。

  二人醒后,抬头观看,认出是仙师和师兄等人后,清风顿首、明月叩头哭道:“师父啊!你的故人,原是东来的和尚,一伙强盗,十分凶狠!”

  大仙道:“莫惊恐,慢慢说来。”

  清风道:“师父,您别后不久,果有个东土唐僧,一行四个和尚,连马五口。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我们仙家的宝贝。他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是弟子各吃了一个。不期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姓孙的,名悟空,先偷四个果子吃了。是弟子们向伊理说,实实的言语了几句,他却不容,暗自弄了个分神的手段,断了仙根,还将我俩直接打晕在地。”

  众仙大怒,纷纷请命道:“师傅,让我去把这该死的和尚挫骨扬灰。”

  大仙闻言,道:“那姓孙的,也就是个不被天庭承认的太乙散仙,当初在昊天等人的纵容下,演了一出拙劣的大闹天宫戏码。也不知这猴头是谁教出来的,自以为太乙天仙就已是仙途尽头,更不知尚有金仙、大罗、准圣之境界。呵呵,既然打倒了宝树,那就让他们出点血。清风、明月你可认得那些和尚?”

  清风点头道:“都认得。”

  大仙道:“既认得,都跟我来。众徒弟们,都收拾下刑具,等我回来打他。”

  “是,师傅。”

  众仙领命。

  随后,镇元子与清风、明月纵起祥光,追赶三藏,顷刻间就有千里之遥。大仙在云端里向西观看,不见唐僧。及转头向东看时,倒多赶了九百余里。原来那长老一夜马不停蹄,只行了一百二十里路,大仙的云头一纵,赶过了九百余里。

  仙童道:“师父,那路旁树下坐的是唐僧。”

  大仙道:“我已见了。你两个回去安排下绳索,等我自家拿他。”

  大仙按落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行脚全真。径直来到树下,一眼就看到了天蓬。琇書網

  只见那天蓬隐蔽的朝他眨了眨眼睛,瞬间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镇元子,立刻转头对唐僧高叫道:“长老,贫道起手了。”

  三藏忙答礼道:“失瞻!失瞻!”

  “长老是哪方来的?为何在途中打坐?”

  “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路过此间,权为一歇。”

  “长老东来,可曾在荒山经过?”

  “不知仙宫是何宝山?”

  “万寿山五庄观,便是贫道栖止处。”

  悟空闻言,连忙插嘴道:“不曾,不曾!我们是打上路来的。”

  镇元子指着悟空,道:“你这泼猴!你瞒谁?你在我观里,把我人参果树打倒,连夜走在此间,还不招认,遮饰什么?不要走!趁早去还我树来!”

  悟空一听,心中恼怒,掣铁棒不容分说,望大仙劈头就打。大仙侧身躲过,踏祥光,径到空中现出本相。

  大仙二话不说,一挥衣袖,使一个袖里乾坤的手段,在云端里把袍袖迎风轻轻的一展,刷地前来,把四僧连马一袖子笼住。

  天蓬道:“不好了!我们都被收了!”

  悟空道:“呆子,别急,我乃齐天大圣,看他敢拿我怎样?”

  名头是虚,实力是真。一个回合就被轻易拿住,还依旧狂妄,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大仙转祥云,径落五庄观坐下,叫徒弟拿绳来。众小仙一一伺候。你看他从袖子里,却像撮傀儡一般,把唐僧拿出,缚在正殿檐柱上。又拿出他三个,每一根柱上,绑了一个。将马也拿出拴在庭下,与他些草料,行李抛在廊下。

  镇元子道:“徒弟,这和尚是出家人,不可用刀枪,不可加铁钺,且与我取出皮鞭来,打他一顿,与我人参果出气!”

  众仙急忙取出一条鞭,不是什么牛皮、羊皮、麂皮、犊皮的,原来是龙皮做的七星鞭,着水浸在那里。令一个有力量的小仙,把鞭执定道:“师父,先打哪个?”

  大仙道:“唐三藏做大不尊,先打他。”

  悟空闻言,心中暗道:“我那老和尚不禁打,假若一顿鞭打坏了,却不是我造的业?”

  他忍不住开言道:“先生差了。偷果子是我,吃果子是我,推倒树的也是我,怎么不先打我,打他做甚?”

  大仙笑道:“这泼猴倒言语膂烈。这等便先打他。”

  小仙问:“打多少?”

  大仙道:“照依果数,打三十鞭。”说完这话,大仙眼珠一转,传音道:“别使法力。”

  知晓师傅的意思后,小仙抡鞭就打。

  啪啪啪~~

  光用力气,不使法力,如何能打疼这铜皮铁骨的猴头。转眼间,三十鞭就已抽完。

  大仙又吩咐道:“还该打三藏训教不严,纵放顽徒撒泼。”

  那仙又抡鞭来打。悟空道:“先生又差了。偷果子时,我师父不知,他在殿上与你二童讲话,是我兄弟们做的勾当。纵是有教训不严之罪,我为弟子的,也当替打,再打我罢。”

  大仙笑道:“你这泼猴,虽是狡猾奸顽,却倒也有些孝意。既这等,还打他罢。”

  小仙又打三十,悟空毫发无损。此时天色将晚,大仙道:“且把鞭子浸在水里,待明朝再拷打他。”

  小仙且收鞭去浸,各自归房。

  明月当空,长老泪眼双垂,怨他三个徒弟道:“你等闯出祸来,却带累我在此受罪,这是怎的起?”

  悟空道:“且休报怨,打便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倒转嗟呀怎的?”

  唐僧道:“虽然不曾打,却也绑得身上疼。”

  沙僧道:“师父,还有陪绑的在这里哩。”

  悟空道:“都莫要嚷,再停会儿走路。”

  天蓬道:“又弄虚头,这里麻绳喷水,紧紧的绑着,如何能走?”

  悟空道:“不是夸口说,那怕他三股的麻绳喷上了水,就是碗粗的棕缆,也只好当秋风!”

  正话处,早已万籁无声,正是天街人静。悟空把身子小一小,脱下索来道:“师父我去也!”

  沙僧慌了道:“哥哥,也救我们一救!”

  悟空道:“悄言,悄言!”

  他却解了三藏,放下天蓬、沙僧,整束了褊衫,扣背了马匹,廊下拿了行李,一齐出了观门,马不停蹄躲离了五庄观。

  天刚明,镇元子好整以暇的吃了早斋,出现在殿上,在看到四柱皆空后,他微微一笑,纵起云头,往西一望,只见那和尚挑包策马,正然走路。

  大仙低下云头,叫声:“往哪里走?还我人参树来!”

  语毕,他将袍袖一展,依然将四僧一马并行李,一袖笼去,返云头,又到观里。众仙接着,仙师坐于殿上,却又在袖儿里一个个搬出,将唐僧绑在阶下矮槐树上,八戒、沙僧各绑在两边树上,将悟空捆倒丢在地上。

  处世须存心上刃,修身切记寸边而。

  常言刃字为生意,但要三思戒怒欺。

  上士无争传亘古,圣人怀德继当时。

  刚强更有刚强辈,究竟终成空与非。

  镇元子冷眼看着阶下囚悟空道:“我知你本事,也闻得你名。只是你今番越理欺心,纵有腾挪,脱不得我手。我就和你讲到西天,见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

  悟空笑道:“你这先生好小家子样!若要树活,有甚疑难!”

  “呵呵,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解了我师父,我还你一颗活树如何?”

  “可以。”

  “好,你放了他们,老孙管教还你活树。”

  镇元子谅他走不脱,即命解了三藏、天蓬、沙僧、悟空。

  三藏问道:“悟空,你怎么哄了仙长,解放我等?”

  悟空道:“老孙是真言实语,怎么哄他?”

  “你往何处去求方?”

  “古人云,方从海上来。我今要上东洋大海,遍游三岛十洲,访问仙翁圣老,求一个起死回生之法,管教医得他树活。”

  “此去几时可回?”

  “只消三日。”

  “既如此,就依你说,与你三日之限。三日里来便罢,若三日之外不来,我就念那紧箍咒了。”

  “遵命,遵命。”悟空忙不迭的对镇元子道:“先生放心,我去去就来。你却要好生伏侍我师父,逐日家三茶六饭,不可欠缺。若少了些儿,老孙回来和你算帐,先捣塌你的锅底。衣服禳了,与他浆洗浆洗。脸儿黄了些儿,我不要;若瘦了些儿,不出门。”

  “你尽管去,五庄观内可不是穷山恶水之徒。”

  悟空别了五庄观,急纵筋斗云,径上东洋大海。在半空中,快如掣电,疾如流星,早到蓬莱仙境。

  他不看仙景,径入蓬莱。正然走处,见白云洞外,松阴之下,有三个老儿围棋,观局者是寿星,对局者是福星、禄星。

  悟空上前叫道:“老弟们,作揖了。”

  那三星见了,拂退棋枰,回礼道:“大圣何来?”

  悟空道:“特来寻你们。”

  寿星道:“我闻大圣弃道从释,脱性命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遂日奔波山路,怎今日有空来此?”

  悟空道:“实不瞒列位说,老孙因往西方,行在半路,有些儿阻滞,特来小事欲干,不知肯否?”

  福星道:“是甚地方?是何阻滞?乞为明示,吾好裁处。”

  悟空道:“因路过万寿山五庄观有阻。”

  三老惊讶道:“五庄观是镇元大仙的仙宫。你莫不是把他人参果偷吃了”

  悟空笑道:“偷吃了能值什么?”

  三老道:“你这猴子,不知好歹。那果子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叫做万寿草还丹。我们的道,不及他多矣!他得之甚易,就可与天齐寿。我们还要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不知费多少工夫。你怎么说他的能值甚紧?天下只有此种灵根!”

  悟空道:“灵根,灵根!我已弄了他个断根!”

  三老惊道:“怎的断根?”

  悟空道:“我们前日在他观里,那大仙不在家,只有两个小童,接待了我师父,却将两个人参果奉与我师。我师不认得,只说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再三不吃。那童子就拿去吃了,不曾让得我们。是老孙就去偷了他三个,我三兄弟吃了。那童子不知高低,贼前贼后的骂个不住。是老孙恼了,把他树打了一棍,推倒在地,树上果子全无,桠开叶落,根出枝伤,已枯死了。故此,专访三位老弟,有甚医树的方儿,传我一个,急救唐僧脱苦。”

  三星闻言,摇头道:“你这猴儿,全不识人。那镇元子乃地仙之祖,你虽得了天仙,还是太乙散数,未入真流,你怎么脱得他手?若是大圣打杀了走兽飞禽,蜾虫鳞长,只用我黍米之丹,可以救活。那人参果乃先天灵根,如何医治?没方,没方。”

  悟空见说无方,只得拜托三星在其师傅面前求情别念《紧箍咒》后,急纵筋斗云,另寻良医。

  却说这三星驾起祥光,即往五庄观而来。仙童看见后,即忙报道:“师父,海上三星来了。”

  镇元子正与唐僧师徒闲叙,闻报即降阶欢迎。

  天蓬见了寿星,笑道:“你这肉头老儿,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脱洒,帽儿也不带个来。”

  遂把自家一个僧帽,扑的套在他头上,扑着手呵呵大笑道:“好,好,好!真是加冠进禄也!”

  寿星无奈道:“元帅别闹了!”

  天蓬道:“哈哈哈哈,你等真是奴才!”

  福星道:“元帅,多年不见,怎一见面就骂人是奴才!”

  天蓬又笑道:“既不是人家奴才,好道叫做添寿、添福、添禄?”

  “八戒,休得胡言。”

  三藏喝退了天蓬,急整衣拜了三星。

  那三星以晚辈之礼见了大仙,方才叙坐。坐定,禄星道:“我们一向久阔尊颜,有失恭敬,今因孙悟空搅扰仙山,特来相见。”

  镇元子淡淡的说道:“孙悟空到蓬莱去的?”

  寿星道:“是,因为伤了大仙的丹树,他来我处求方医治,我辈无方,他又到别处求访,但恐违了圣僧三日之限,要念《紧箍咒》。我辈一来奉拜,二来讨个宽限。”

  三藏闻言,连声应道:“不敢念,不敢念。”

  殿内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三藏带着徒弟们退了出去。随后,天蓬又走了进来,一把扯住福星,要讨果子吃。

  福星一脸的哭笑不得,问道:“元帅这是何意啊?”

  天蓬回道:“这段时间天天吃凡果,早吃腻了。今天遇见熟人,自然得多弄几个蓬莱所产的仙果尝尝味。”

  三星一听,只得拿出乾坤袋,将里面的各式仙果都拿出一份,恭敬的递给了天蓬。

  天蓬接过仙果后,立刻吃了起来,说道:“这些果子还算不错,就是比那人参果差点儿。”

  镇元子闻言,说道:“元帅不声不响的就吃了我的人参果,这该怎么算啊?”

  “哈哈,那人参果是那猴头拿来给我吃的,因果可不在这。再说了,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擒了又纵,纵了又擒,还不是在算计。”

  “哈哈,元帅,狡猾如狐啊!”

  “彼此彼此。”

  此时殿内的诸位,都是活了无数岁月,且经历过许多生死大劫才得存至今的仙神。因此,他们对于算计一事,都无可厚非。

  须知,道、侣、财、法、地皆为修仙路途上的重要助力,天地间所有修仙者的谋划,都与这几样息息相关。

  天蓬一边吃着仙果,一边问道:“对了,你们知道这猴头的师傅是谁吗?”

  镇元子与三星都摇了摇头,回忆了一阵后,大仙道:“不知他师从何方,但他的功法却能确定来自玄门真传,且这猴头似乎没读过书,其师父也从未与他讲过这洪荒天地间的事。”

  说到这,他掐指一算,继续道:“按时间来算,他从石头里蹦出后,仅短短数十寒暑,就已跨过真仙、地仙、玄仙所要经历的三灾,成为了不老天仙。由此看来,他的师傅必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但为何却从未听他提起?莫非。。。”

  天蓬与他对视一眼,点头道:“接引和准提不会自降身份,如来、燃灯也丢不起这脸,应该是西方的第三代教出来的。”

  “原来如此。”三星同时点头。

  福星道:“我玄门历来都是严师出高徒,以前我们还纳闷这猴头到底是何人所教,想不到竟是那西方教教出来的。”

  寿星道:“确实,以他们的实力而言,要想轻易□□出一位天仙,也确实不难。”

  禄星道:“哎?这猴头所做之事,可谓是在打玄门脸面,为什么太上老君还要通过八卦炉增加他的修为?”

  镇元子看了三星一眼,道:“你们没仔细看看那猴头的身体吗?”

  三星恍然,大惊道:“拔苗助长,仙途尽断。”

  “没错。”镇元子点头道:“既然注定要叛出玄门,且还要丢尽玄门的脸面,那自然只能这样处理,以绝后患。”

  三星不忍:“这。。。”

  天蓬叹道:“一个人的性格长成后,很难改变。以己度人,换做是我们,也只会这样做。希望这猴头在经历了这一路的磨难后,能有所成长,否则的话,他的余生不会好过。”

  大殿内安静下来。

  洪荒破碎后,受天地钟爱而出的石猴,本应当拥有光明的前程,却因为被两大势力所选中,而成为了一枚仙途尽断,身不由己的棋子,这是何等的可悲可叹。

  这活生生的例子,又再次向世人证明了实力才是一切。没有实力,谈何自由,谈何超脱。

  另一边,悟空纵祥云离了蓬莱,又来到方丈仙山。他按落云头,无心玩景,正走处,只闻得香风馥馥,玄鹤声鸣,那壁厢有个神仙。但见——

  盈空万道霞光现,彩雾飘祆光不断。丹凤衔花也更鲜,青鸾飞舞声娇艳。

  福如东海寿如山,貌似小童身体健。壶隐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

  人间数次降祯祥,世上几番消厄愿。武帝曾宣加寿龄,瑶池每赴蟠桃宴。

  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

  圣号东华大帝君,烟霞第一神仙眷。

  孙行者觌面相迎,叫声:“帝君,起手了。”

  涵养极佳的东华帝君回礼道:“失迎,请荒居奉茶。”

  遂与行者搀手而入。果然是贝阙仙宫,看不尽瑶池琼阁。方坐待茶,只见翠屏后转出一个童儿,名为东方朔。

  悟空见了,笑道:“这个小贼在这里哩!帝君处没有桃子你偷吃!”

  东方朔朝上进礼,答道:“老贼,你来这里怎的?我师父没有仙丹你偷吃。”

  帝君道:“曼倩休乱言,看茶来也。”

  曼倩原是东方朔的道名,他急入里取茶二杯。

  饮讫,悟空道:“老孙此来,有一事奉干,未知允否?”

  帝君道:“何事?自当领教。”

  “近因保唐僧西行,路过万寿山五庄观,因他那小童无状,是我一时发怒,把他人参果树推倒,因此阻滞,唐僧不得脱身,特来尊处求赐一方医治,万望慨然。”

  “你这猴子,不管一二,到处闯祸。那五庄观镇元子,圣号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你怎么就冲撞出他?他那人参果树,乃草还丹。你偷吃了,尚说有罪;却又连树推倒,他肯干休?”

  “正是呢,我们走脱了,被他赶上,把我们就当汗巾儿一般,一袖子都笼了去,所以角气。没奈何,许他求方医治,故此拜求。”

  “我有一粒九转太乙还丹,但能治世间生灵,却不能医树。树乃水土之灵,天滋地润。若是凡间的果木,医治还可;这万寿山乃先天福地,五庄观乃贺洲洞天,人参果又是天开地辟之灵根,如何可治?无方,无方!”

  “既然无方,老孙告别。”

  帝君仍欲留奉玉液一杯,悟空道:“急救事紧,不敢久滞。”

  遂驾云远去。

  悟空走后,东方朔走了出来,恭敬道:“帝君,这猴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准圣的宝贝仙根都敢断了。”

  帝君闻言,呵呵一笑,道:“这叫无知者无畏,由他去吧。”

  不久后,悟空驾云至瀛洲海岛。只见那丹崖珠树之下,有几个皓发皤髯之辈,童颜鹤鬓之仙,在那里着棋饮酒,谈笑讴歌。

  那些老儿正然洒乐,悟空厉声高叫道:“带我耍耍儿便怎的!”

  众仙见了,急忙趋步相迎。

  悟空认得九老,笑道:“老兄弟们自在哩!”

  九老道:“大圣当年若存正,不闹天宫,比我们还自在哩。如今好了,闻你归真向西拜佛,如何得暇至此?”

  悟空将那医树求方之事,具陈了一遍。九老也大惊道:“你也忒惹祸,惹祸!我等实是无方。”

  悟空道:“既是无方,我且奉别。”

  九老又留他饮琼浆,食碧藕。行者定不肯坐,止立饮了他一杯浆,吃了一块藕,急急离了瀛洲,径转东洋大海。早望见落伽山不远,遂落下云头,直到普陀岩上,见观音菩萨在紫竹林中与诸天大神、木叉、龙女,讲经说法。

  只见这猴头来到紫竹林后,端肃尊诚,十分恭敬的参拜了菩萨。

  菩萨问道:“悟空,唐僧行到何处也?”

  悟空道:“行到西牛贺洲万寿山了。”

  “那万寿山有座五庄观,镇元大仙你曾会他么?”

  “因是在五庄观,弟子不识镇元大仙,毁伤了他的人参果树,冲撞了他,他就困滞了我师父,不得前进。”

  菩萨知情,怪道:“你这泼猴,不知好歹!他那人参果树,乃天开地辟的灵根。镇元子乃地仙之祖,我也让他三分,你怎么就打伤他树!”

  悟空再拜道:“弟子实是不知。那一日,他不在家,只有两个仙童,候待我等。是猪悟能晓得他有果子,要一个尝新,弟子委偷了他三个,兄弟们分吃了。那童子知觉,骂我等无已,是弟子发怒,遂将他树推倒。他次日回来赶上,将我等一袖子笼去,绳绑鞭抽,拷打了一日。我等当夜走脱,又被他赶上,依然笼了。三番两次,其实难逃,已允了与他医树。却才自海上求方,遍游三岛,众神仙都没有本事。弟子因此志心朝礼,特拜告菩萨,伏望慈悯,俯赐一方,以救唐僧早早西去。”

  菩萨道:“佛祖已知此事,特赐下五彩神水,走吧!”

  悟空叩谢道:“谢佛祖,谢菩萨。”

  二人随即架云西去。

  盏茶过后,孙悟空按落云头,叫道:“菩萨来了,快接快接!”

  三星与镇元子共三藏师徒,一齐迎出宝殿。菩萨住了祥云,先与镇元子陪了话,后与三星作礼。

  悟空道:“大仙不必迟疑,趁早儿陈设香案,请菩萨替你治那什么果树去。”

  大仙向菩萨点头致意,道:“有劳了。”

  菩萨道:“唐僧乃我之弟子,孙悟空冲撞了先生,理当赔偿宝树。”

  三老道:“既如此,不须谦讲了。请菩萨都到园中去看看。”

  大仙即命人打扫后园,请菩萨先行,三老随后。三藏师徒与本观众仙,都到园内观看时,那棵树倒在地下,土开根现,叶落枝枯。

  菩萨道:“佛祖知晓此事后,特赐下天地间少有的五彩神水。此水不但可以救活果树,更能提升品质。”

  三星和天蓬一听,纷纷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镇元子,暗道:原来为的竟是这五彩神水,好算计啊!

  现场众人,知晓其珍贵的自然有所想,不知其珍贵的自然毫不关心。

  随后,菩萨将玉净瓶内的五彩神水浇在了人参树上,只见那倒在地上的人参树,不但重新活了过来,其青枝绿叶也更加浓郁阴森,且上面还挂有二十三个人参果。

  镇元子见后十分欢喜,急令取金击子来,把果子敲下十个,请菩萨与三老复回宝殿,一则谢劳,二来做个人参果会。

  众小仙遂调开桌椅,铺设丹盘,菩萨与三老各吃了一个,唐僧始知是仙家宝贝,也吃了一个,悟空三人亦各吃一个,镇元子陪了一个,本观仙众分吃了一个。

  是夜,菩萨回了普陀岩,三星转回蓬莱岛。五庄观重回寂静,惟天蓬独自一人来到了白马的身旁。

  轰隆隆~~

  白马守护,天蓬体内雷声大震,小半凡血皆化为污气,随呼吸而出,消散在天地间。

  直至东方刚亮,他的身体不但瘦了一圈,其面目也不再那么的狰狞丑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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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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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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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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