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大地如盖上了一层翠绿色的地毯,而这一颜色,恰恰倒映在一旁站得很久的男子眸中。
“仙君,你都在这儿看一天了,可是心中有何事?”一个绑着双辫的小仙童仰着头,望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沾染仙气的男子。
子桑回头,见他满脸孩子般的纯真,倒也心情好了许多。
“无事,这神仙做太久了,倒也有些乏味。”
只听那童子一笑,裂开了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嘴道,“这神仙多自在,长命百岁,不愁吃穿。”
一只巨大的手覆在他的头上,带有一丝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终日只知吃喝,也不学学你师哥,我看你这样子怕是难过天劫。”
那小仙童闻言,便双手吊在他的白衣边上,撒娇道,“仙君,我不想做神仙。”
“为何?”
那小仙童顿了顿,两个黑眼珠子一转,转而认真道,“我没那福气,何况跟着仙君你,好像也不赖。”
子桑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望着他衣服边上粘着的鸡毛笑道,“跟着我,好偷**?”
那小仙童面上一惊,连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我仙君冤枉啊!”
子桑左手变出了一跟碗口粗的棍子,地下的小仙童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去。
“冤枉?你嘴里的烤鸡味都快溢出来了。”说罢,仙君便抓住了他的双脚,熟稔的拔下他的裤子。
一棍下去,只见那白花花的肉上多出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趴在地上的小仙童脸色瘪得通红,几棍子下去都没有叫喊一声。
“下不为例。”子桑丢掉了手中的棍子,终是狠不下心来。他就是这样,就算面前人犯下了弥天大祸,他也会原谅他,并始终站在他的身边。Χiυmъ.cοΜ
那小仙童连忙穿上裤子,倒立并背着师训。
这是他立下的规矩,凡做错了事,就得罚。
世人皆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浮云山上,冬葵凭着记忆寻遍了整座山,却并没有看见熟悉的事物,好像那些在浮云山上的日子,都只是自己偶然做的一场梦。
“你确定,是这里?”身后的男子一身淡色白褂,烫金的朱钗半挽青丝,剩下的自然垂在身后。
眼前处处都是高耸的密林,望不见端。这景象有些熟悉,冬葵抬头,轻轻地抚摸着有些恪手的树皮。
只见眼前这颗蜕皮了树上有几处可疑的印记,仿佛被人特意剥了下来。
“你看这里!”冬葵惊呼一声,那男子连忙走了过来,只见那枝丫下有一堆骇人的白骨。
冬葵呢喃,“浮云山一定发生了什么。”
“新君即位,朝中那些愤怒的大臣定不会放过他的旧巢。”落桑陈眸子一深,轻轻扒开那堆白骨旁的枝丫。
“这是什么?”见那一旁有些红褐色蚂蚁爬动,冬葵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嗜血蚁,杀人不见影的东西。”洛桑尘又往四周走去,东走走,西翻翻,却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看来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男子轻声道。
“为何?”
“他的衣物都被人拿走了,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他的身份,所以这人,不是个平常人。”
此言一出,冬葵倒有些紧张了。
莫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文灵师姐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遇此横祸。
见她满面焦躁,洛桑尘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这白骨是个男儿身,不不是你要找的人。”
冬葵这才放下心来,望着与他叠在一起的手时,心里莫名有些心安。
如今连山上唯一的路都已快走入尽头,见两人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冬葵突然将手上铃铛化作长剑,朝四周挥去。
手中传来一阵火烧的感觉,冬葵眉头紧皱,只见四周的一草一木都完好无损。
两人均生出一个念头来,难不成,四周设有阵法?
又见四周缓缓生出一些白雾来,渐渐遮掉了半边视线,洛桑尘嗅觉灵敏,还未反应过来便化作了一头巨狼,仰头咆哮一声。
冬葵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头脑一阵眩晕,朱红的唇轻轻一动,像是要说什么,还未说出口便倒再了那狼身上。
那狼将她驼在身上,眼神警戒地望着四周。
却见白雾越来越深,视线也渐渐变得狭窄,看来这浮云山,实在是不简单。
“阿尘?是你吗?”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洛子墨?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兄?”那狼突然开口,那声音却像是响在头脑中。
只听那声音又道,“累了吧,累了就放下这个女人,来阿兄这里,阿兄带你回家。”
那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洛桑尘甩甩脑袋,头脑的眩晕感加重了一分。
“不行,不能丢下她。”
“她只不过是个灾星,阿尘快过来,莫要染了一身晦气。”那声音循序渐进,犹如从四面发放发散出来。
“不!你不是阿兄,他虽然表面很凶,但却是个温柔至骨子里的人。”洛桑尘逐渐恢复了清醒,望着那云雾深处眸子一深。“他不可能会让我丢下冬葵,你是谁!”
只听四周没有回应,一抬头,那白雾也渐渐散开了。
这个阵法太强大,望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象,洛桑尘咬咬牙,便朝一边冲了过去。
不管是什么阵法,都不能困他一辈子。这次便赌一次,不管前路为何,都绝不回头。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双眼短暂性失明,只觉脚下一空,他也逐渐化作了人形,却始终没有放下怀中的女孩。
整个身子犹如失重了一般,浑身的劲儿都离奇般的消失了。
等恢复视力后,整个身子一空,两人直直地落下了悬崖。洛桑尘将冬葵紧紧抱在怀里,突然眸中闪过一丝笑容。
“如此,便是永远在一起了。”男子俊美的脸上淡然一笑,转而便轻轻闭上了双眼。
......
眼前是一片望不见边的花田,各式各样的花开在了一处,浮在空中的蒲公英随风飞向了别处。
一只巨大的蝴蝶飞来,彩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啊!”只听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卷微风,吓跑了正在采蜜的一群小黄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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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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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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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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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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