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寥说旭旭回来了,我们来得急,只在小区门口买了点零食。”绾绾把袋子放到桌子上,“他还在睡?”
我刚想说是,便从卧室里传来旭旭的叫妈妈的声音,我应了一声走进去把他抱了出来,让他叫人。
旭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叫了两声,绾绾赶紧把他抱过去,让他坐在沙发上:“阿姨买了面包、薯片和棒棒糖,现在想吃吗?”
他一听到吃的就来了精神:“我想吃薯片。”
绾绾陪旭旭在客厅里玩,我和周寥搬了两个椅子来到阳台,他问我今天爆出的新闻的真实度。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周寥,他听完做了简洁总结:“也就是说,把他们俩送到一个房间确实是葛言的安排,但洪秧的死主要责任不在他,而在洪秧的大伯洪世仓。”xǐυmь.℃òm
“对,葛言已经掌握了洪世仓把孩子寄养在广西某一村寨的事了,但听说孩子前久因病去世,但我们都不信,毕竟这死亡时间太蹊跷了。葛言有派人在跟进,但还没有新进展又出了今天的事。我甚至觉得这是洪世仓发现葛言在追查他后,想抢先一步把他扳倒。”
“那除了你们俩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葛言在调查的事吗?”
“他的现任秘书知道。”
“值得信任吗?不会又是第二个向遥吧?”
我摇摇头:“新秘书叫周阳,是个很值得信任的大男孩,而且是葛言的爸爸资助出来的学生,有回来报恩之意,背叛他的概率很小。我白天和他通过电话,他说公司现在一团糟,估计要凌晨才能过来和我商量。”
“那我们陪你。”
“还是算了吧,太晚了,你们明天都还得上班。我今晚也没心情做饭,待会叫点外卖,吃后你们就回去休息,后续的事我们可以电话沟通。”
周寥拒绝的很干脆:“年轻人都爱熬夜,回家也要凌晨过后才能睡着。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确定周阳是好人,若他半夜三更的对你们母子做点什么,你们根本没反抗之力。”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没再多言。后来我们点了外卖,我提前给周阳留了一份,但也着实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当着旭旭的面,我们也不便多谈,十点多我把旭旭哄睡后,周寥发了个号码给我。
“谁的?”我问。
“这是我认识的律师,很擅长刑事案件,和我爸也睡,是值得信任的律师。我刚才和他聊过微信,他说可以接,你明天有时间单独约他吧。”
都说夫妻关系是这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可就算是同林鸟,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在我们身陷囹圄的时候,我的朋友们没选择躲得远远的明哲保身,而是留在我身边出谋划策,这让我非常感动。
想到这些,不仅哽咽,很艰涩的说了谢谢两字。
“我们本该为你做更多的,所以别说谢谢了,是我们很抱歉。”绾绾见我哭了,把我搂进她怀里,“你可是我们的红娘,我们可得一起幸福。”
门铃响时是凌晨一点半,他一身疲惫的进了屋,我注意到他嘴唇干裂,脸上有几道抓痕,衣服的纽扣也掉落了好几颗。
“你没事吧?有上药吗?”我指指他的脸。
他笑得疲倦:“一点小伤口,没事。”
“被谁挠的,公司股东还是洪秧的亲属?”
“都有。”
我说着把他引进屋,给他们做了介绍,倒了杯水给他后就去热饭。
他接过饭就趁热吃了起来,进食速度过快,好几次都呛到了。一份饭他用了不到3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我问他没饱的话我去煮面条,他拦住我,喝了口水才缓过劲儿。
他说他一整天滴水未进,但工作时不知饿,开车来我这儿时却一下子饿得全身冒大汗,视力模糊,手也打颤,差点把车开出行车道,撞上电线杆。
“以后再忙再累也得吃点东西,不然会出事的。”周寥说着问我,“他饿了一天又吃得那么急,胃应该承受不了,家里有胃药吧,找几片让他吃。”
周阳说不用,但周阳说他们姓氏一样,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而他又比周阳大几个月,也算是大哥,他得听他的。
从周寥这几句话中,就能听出他很喜欢周阳,我找了促消化的药给周阳服下,本想让他缓缓再聊,但他急切的打开了话匣子。
周阳说他今天有和追查洪秧的儿子的人联系过,但还没查到新线索。
他也觉得章程之在这个时间点自首,是受到了某方的利诱或者威胁,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是洪世仓。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但周阳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
他说他怀疑章程之一开始就是洪世仓安排在葛言身边的人。
这个方向是我们没有想过的,觉得新颖之时,也追问他这样想的原因。
周阳是个逻辑思维很清晰的人,他列举了三点。
一是他查过之前的聘用资料,也通过打听得知,葛言和章程之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他喝醉后和一个混混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葛言被围攻之时章程之挺身而出,一起击败了那群混混。因这事,葛言对章程之颇为信任,知道他正在找工作时,便让他做自己的特助。放在眼下的背景来看,这确实过于巧合,不排除人为安排的痕迹。
其二是在洪秧死后,章程之就以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想回老家就业并照顾老人为由提出辞职,但葛言很信任他,几度拒绝。后来葛言失忆,周惠不想让他想起过去的事,便把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替换了,章程之在那种时候走得很干脆,辞职当晚就搬离了在上海的住处。但距他昨天调查得知的消息,发现他并没有回过老家,这两年也在上海,虽然没工作,但生活得很奢侈。
其三是他前几天全款买了套高层小区的精装房,户主是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原来那女孩是他女儿,但他却没和孩子的妈妈结婚,女儿的户口、姓氏也随女方,就像是他知道自己将来会出事,才会做出这种安排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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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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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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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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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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