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羲和开始忙家里的事,没工夫跟他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他闲得无聊才点开了自己的作者后台,然后惊喜的发现有好几个小天使在坑底等待投喂,希望他不要弃坑。
江时暮大受鼓舞,恨不得日码三万,当即完结,来回报小天使们的期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他卡文了,这真是令人头秃的一件事。
江时暮本以为,他把十个男配痛痛快快干掉以后,就能够开开心心迎来完结的瞬间,小说里的主角就可以像他和他们家羲和一样甜蜜幸福的在一起。可现实是,男配们死了,字还是要一个一个码,但是,很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第一次写小说,江时暮根本不知道大纲为何物,完全就是想到哪儿写哪儿,之前为了增加戏剧冲突,他特意给主角攻受设置了不少弯弯绕绕小误会,埋下了很多伏笔和剧情线,现在的情况就是圆不回去了。要是跳过这些剧情直接HappyEnding的话,就会让读者产生“这居然都能HE”的感觉,好像主角是渣攻贱受,互相捅着刀子、被对方伤害的鲜血淋漓也犯贱非要凑在一起。
这不是不负责任嘛!咱江总不愿意这么干,他一定得把小说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才行。不忍心让小天使们失望,他敲下的每个字都变得慎重起来,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然后狂躁抓头,头发被他抓得好像鸡窝,可文档依旧空白一片,字符数:0。
写文实在是太难了!
楚羲和刚洗完澡,上衣穿了一件白色棉T,配着黑白格纯棉休闲长裤,显得格外清爽。泡了一杯热牛奶,端着来到江时暮的书房,正巧看到江总坐在书桌前狂躁抓头发,皱着眉毛,小脸扭得跟苦瓜似的。
嘴角一勾,来到他旁边,将牛奶轻轻放在一边,靠在桌子上,用手温柔地将他的头发捋顺。
“怎么了?”
江时暮抬起头看他,这人眉眼弯弯,万分柔情看着自己,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周遭笼罩了一层光晕,这人看着简直就是天使啊,天使。
江总赶紧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在他身上使劲儿蹭蹭,这人一整天都在外面办事,就算回家了,电话也不停,现在终于有了空档,他可不能放过撒娇的好机会。
“羲和~”大猫把楚羲和帮他顺好的头发又搞乱了,发丝跟衣服摩擦产生了静电,让他看着有点像金毛狮王,他贪婪地呼吸着楚羲和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清香,一双眼睛眨啊眨:“我写不出来。”
“没关系,写不出来就不用勉强自己。”楚羲和宠溺摸着他的头发,专注地帮他顺头发,手指在发丝间穿梭,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香,等他弄完,便将桌上的杯子递给江时暮,“喝点牛奶,歇一歇就有灵感了。”
东北猛虎早就被驯服,收起了野性的利爪,他如今听话的很,楚教授说啥是啥,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杯牛奶,连自己嘴角沾上了奶渍都不知道。
楚羲和看着他这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红晕攀上了脸,伸出手,用拇指在他的唇角轻轻擦了擦,擦去了他嘴角乳白色的痕迹,然后放到嘴边,用舌头轻轻地扫了扫,拇指上的液体被他尽数舔舐干净。
这画面又涩又欲,惹人无限遐想,江时暮也想到了别处去,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楚羲和舔的不是拇指,而是他自己。他觉得楚羲和这个人有毒,他稍微靠近自己,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在勾引,令他浮想联翩、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做一些挑战审核权威的事。
“喂!大猫!”
楚羲和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将他从奇怪的幻想中拉了回来,身子顿了顿,害怕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事情处理怎么样了?”
“嗯……”楚羲和蹙了蹙眉,站起身,胳膊从江时暮的后背绕过去,拿起桌面上的鼠标,用扣扣接收了几个文件,点开给江时暮看,“证据不太好找。”
江时暮哪里有心思听他说证据,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心跳快得好像要蹦出来一般。
“你……”见他没有回应,楚羲和偏头看他,眉眼一弯,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蜻蜓点水吻了上去,抛去了一切情.欲,只温柔地贴着,像山涧里的涓涓细流,带着爱意静静流淌。
屋内仿佛静止,过了好久,唇上的那片柔软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楚羲和眉眼带笑,葱白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没在听哦。”
楚仁和在吴承光家里借住了一宿,换了套衣裳,已然和吴承光称兄道弟起来。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对吴承光的话将信将疑,现在也不打算跟吴承光合作,他可是爸爸最疼爱的儿子,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他爸爸都会给他的,只要有爸爸帮忙,他没必要对吴承光言听计从,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假意跟吴承光说要考虑一下,还在吴承光家里蹭了个早饭,这才从他家出来。昨天被那该死的杰哥踢得有些狠,脸肿得不行,看起来不够美观,不过也算是好事,看自己这副可怜模样,爸爸肯定会心疼他答应他所有请求的。
打定主意后,他回了家,老妈看到他的脸果然十分心疼,心疼之余拉着他唠叨不停,这样的关心让他烦躁,在他心里,他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年轻时应该还算是有几分姿色,如今也是年老色衰,想法大多可笑,他平时不乐意跟她讲话,将不耐烦写在脸上:“我爸呢?”
徐燕对儿子的态度习以为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发出叹息,但她不敢忤逆儿子,又摸了摸楚仁和的脸:“让楚羲和保出来了,现在在书房。”
楚仁和没再跟她说半句,在她担忧的眼神中上了楼,走到书房前深吸了好几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进屋,反正一顿骂是肯定跑不了的,他只希望他爸大发慈悲帮他把钱还了,或者答应把家里的店面拿去抵债。
他推开门,楚文华正在打电话,见他进来,神色竟有几分紧张,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爸……”楚仁和赶紧装出一副乖巧委屈的模样,垂着脑袋,还故意把被打的那半边脸露给楚文华看。若是从前,自己在外面叫人欺负了,可怜巴巴去找爸爸,适时的掉几滴眼泪,楚文华一定会心疼的揉揉他的脑袋,然后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之前,他也是这么整楚羲和的,自己弄伤了,就说是楚羲和打的,然后去找楚文华告状,楚文华肯定二话不说揍楚羲和一顿,根本不问真相是什么。
看楚羲和挨揍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他这个人一点都不会来事儿,被爸爸打了,就咬着下唇干挺着,就算昏过去都不出声,更不可能认错,他这样的态度,在爸爸看来就是顽固不化,因此揍他更加用力。楚仁和每次看到楚羲和被打得五官拧在一起的脸,就格外舒爽,长得帅、学习好又怎样,爸爸最喜欢的,还不是他楚仁和。
“爸,我……”楚仁和话没说完,就被楚文华巴掌打在脸上,正巧是被杰哥踹过的地方,有些酸爽,楚仁和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楚文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被人攥住一般疼,“你这是要把家里的招牌给砸烂了啊!”
“爸,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多赚些钱而已,我想让您看我有出息……”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事!”楚文华身子晃了晃,吃力地支撑着身体,好不容易坐在转椅上,这才稍稍缓过来些,身体瘫软靠着椅背,“从明天开始,店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你好好在家面壁思过吧。”
这是要拿走他的实权?!这可不行!
楚仁和赶紧摇头,“爸,你不会是想把店留给楚羲和吧?不行!不可以的!你要是都留给他我会死的!”
“什么楚羲和?他是你哥!我的店,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呢!”
“爸!不行!”楚仁和跪到楚文华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你把店给他的话,我欠的三千万要怎么还啊?”
“你、你说什么?!三千万?!”楚文华的心脏剧烈疼痛起来,嘴唇紫的吓人,险些从凳子上跌落下去,他剧烈颤抖的手在桌面上慌乱地摸索着,每一次呼吸都那么的吃力,他想去够桌面上的药,但却误打误撞将药碰到了地上。
药瓶调皮地滚了老远,楚文华想要去捡,从椅子上跌下来,连带着桌面上的文件散落一地,他用尽全身力气向药瓶的方向爬去,断断续续朝着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楚仁和道:“仁……任和,药……帮我拿药……”
楚仁和站起身,将地上的药捡起,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又蹲了下来,拿着药瓶在楚文华面前晃了晃,“爸爸,药就在我这,可你要答应我把家里的店都留给我。”
楚文华艰难的移动着身体,颤抖着胳膊去拿药,可就在他要触碰到那救命的药瓶时,楚仁和却把手缩了回去,让楚文华拿了个空,胳膊脱力,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答应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楚仁和眼神冰冷,里面是浓浓的欲.望,和平日里在楚文华面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简直判若两人。
楚文华来不及难以置信,他此时呼吸困难,心脏里面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咬一般,他难受的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目眦欲裂,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儿子。
“我……我答应……你……”他说话都已变得艰难,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扯住小儿子的裤脚,这是他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可是,爸爸,”楚仁和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十分的诡异,带着几分嗜血,泯灭了人性,他此时是一只被欲望吞噬了的野兽,他站起身,将自己的裤腿从楚文华苍老的手中抽了出来:“我突然想起,几年前为你买了份五百万保险,受益人刚好就是我呢。”
他走到窗前,甩着胳膊用力一抛,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这弧线毁掉了楚文华最后生的希望。
“爸爸,你心脏病这么严重了,活着也很辛苦,不然就趁着这个机会解脱好了,顺便也能帮我渡过难关,你放心,儿子会永远记得您的好的。”他其实不太信任楚文华,之前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立遗嘱把家里的店全都留给自己,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实在是害怕楚文华变卦,不如就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的父亲……是心脏病突发死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楚仁和刚打开书房的门,就发现徐燕站在门口,刚才屋里的声音估计都被她听到了,他瞪了自己老妈一眼,冷冷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救他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楚文华脱力地躺在地板上,全身冰冷,顺着门缝,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正站在门口,冰冷地看着自己,她看着自己痛苦地躺在地上,但却丝毫没有担心他、救他的意思。
这就是当年那个小意温柔窝在他怀里,说会永远爱他、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吗?
这就是当年那个他为之神魂颠倒,不惜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要娶进门的女人吗?
楚文华想要冷笑,可他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地板上,清醒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弥留之际,他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要强刚烈的狠,向来学不会撒娇和温柔,但是却为了他毅然决然的跟家人决裂,只身一人跟他来了南方;那个女人不会哄人,甚至总是骂他,但却为他洗衣做饭,放弃了诗和远方;那个女人饱读诗书又有涵养,对事情总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他还记得他们初遇时,阳光正好,她坐在咖啡厅捧着一本书静静翻阅,是那么的安逸美好。m.χIùmЬ.CǒM
他似乎看到了他和那个女人本该拥有的生活,他们本可以很幸福,本可以陪着他们优秀的孩子一路成长,相互扶持一直到老,但是这一切都被他自己亲手给毁了。人生的岔路口,他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甚至还洋洋得意,为此庆幸着,如今看来是自食恶果。
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无能为力,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带着这样的懊悔,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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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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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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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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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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