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三狗见到明月没有起来送他们,心里就有底了,虽然有那么的一点小小的遗憾,但这事确实是已经成了。
加上临走时候不知情的守城收下红包,三狗把最后一点担忧和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从此,不用再回头了。
哪怕是这里寄存着自己曾经的美好,哪怕是这里保存着自己曾经的年少和青春,就让它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这里吧。
从此以后,她不会因为自己而牵挂了,甚至有一天,他就是战死在战场上,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很难过了。
在转过那个山岗,明月家就快要消失在背后时候,三狗也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再见了,我曾经的美好!再见了,我的年少和青春。再见!”ωωω.χΙυΜЬ.Cǒm
……
回到家里这些天,三狗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头一点也不痛了精神得很。
三狗让卫士小江陪着,拿着七连老兄弟们的地址,把全县跑了个遍,把给兄弟们捎带的书信、钱财,都一一送到各家各户里去。
三狗也在去每家的半道上,都买了一些礼物,算是他送给兄弟们家里的东西,这些年来,身边的这些兄弟帮了他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老李头、秀才、竹竿、狗腿、打铁侬、大薯、萝卜等人的家里,牛牯的家里也去了一趟,见过嫂子,牛牯他的儿子已经满街跑了。
特地去看了角蚤,角蚤在去年淞沪会战时候,被炮弹给炸成疯子了,三狗去到他家里,居然连三狗也认不出了。
三狗心酸得留下了一笔钱,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虽然当地政府每月会有一些抚恤金或是福利金给到角蚤,但毕竟不多。
顺着路,三狗同时也去了那些已经牺牲了的兄弟家里,比如大饼、大郎、周精良、陈家炳、李金仁、李广本、杨松林、朱明泰、张志光等人的家里。
其实这些死去兄弟的家里,大都生活很一般,有的甚至是很困难,三狗此时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穷了,希望自己再有钱一点,就可以给到他们家里多一点。
看来真的要找明诚守城他们,一起搞一个工厂,做些棉布内衣和袜子啥的,可以直接供应到他们部队里去。
反正这些内衣袜子等东西,部队的被服厂生产不多,因为太琐碎了,一般都是给津贴到士兵自己手里,让他们出去采购的。
这就滋生了部队的一些腐败现象,一些黑心的长官,这点小钱也要黑,搞得很多士兵怨声载道的。
有的长官不管这事,就把钱直接发给士兵,可很多士兵一拿到钱,要么大手大脚乱花掉,要么舍不得花,就算是自己去买的,也是质量参差不齐。
别小看这点内裤和袜子,一旦质量不好,特别影响平时的训练和战时的作战,这个三狗以前就深有体会。
那时还是在中央军校里,图省钱买了质量一般价格便宜的内裤,结果长距离的拉练时候,浑身是汗,内裤也湿了。
结果痛苦要命,裆部被皱起来的内裤勒得受不了,大腿根都被磨出血了。袜子也很快被磨破,脚也被磨出血来。
自那以后,三狗在内裤袜子的花费上,再也不敢省个半文钱了。可现在他手下还有一些人,为了省钱,一直穿着破破烂烂的内衣袜子。
经常有人因此而磨破皮,甚至是感染和生病。没办法,这样逼着三狗要采取统一采购的方法来杜绝这种现象。
由几个士兵代表和连队特务长或经理(当时部队里管后勤的人员),一起出去根据每个人的尺寸买回来。
别小看这点小钱,每个月还挺多的,特别是一个营的人,四五百人,每个月的零碎花销,得有好几百元,多的时候有上千元,怪不得那些黑心的长官会眼红起来的。
三狗记起在守城家里,守城说他以前在县城里的服装厂干过事情,当时心里就一动了,但觉得这事,还只是个念头,暂时先不方便说,等想好想多点在说。
这几天去各个兄弟家的路上,三狗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特别是看到一些兄弟家里很困难急需用钱的时候,三狗想和守城一起办个服装厂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等这一趟走完后,三狗立即找了明诚和守城,商量一起合伙办个服装厂的事情,生产由守城来搞,买卖由明诚来负责。
三狗负责一部分的销路,就是把他手下几百号人的内衣尺寸、要求给到厂里,每二三个月就需要一批成品。
三狗还有一个很关键的要求,就是要厂里安置他七连老兄弟们的家属作为工人,特别是那些已经牺牲了的、家里很困难的家属。
因为有这个不太合理的要求,三狗就负担起办厂的大部分先期投入的费用,现在三狗身上钱不多,回到部队里,可以先预支些过来。
然后,三狗这一股的分红,他全部不要。如果每年分红多的话,就分出一部分,给那些七连兄弟们的家属,当成奖金发给他们。
如果分红不多的话,就全部投入到厂里做继续发展的资金。
毕竟厂里只依靠三狗手下人的销路,肯定是养不活这么多的人的,是需要打开其他更多的销路。
不过在当时,服装的生意是很不错的,明诚的外婆和舅舅就在县城东街里做服装生意的,他很清楚。
所以,见三狗有资金和部分销路,明诚和守城则是一拍即合,本来这几年来,他们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被家里老爹压着,要管家里一摊子事情。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们马上就开动前期的工作了,三狗只对打仗在行,这些还真的帮不上手,就索性交给俩兄弟去办了。
……
看着三狗最近兴奋得忘乎所以,杨慕华也试着给三狗用简单的医疗器具做了几次测试和检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来,估计这个脑袋的病,确实是可能会因为心情和压力而诱发的。
但这战场上,是天底下压力最大的地方,哪能做得到没有压力或是好心情啊,只能是她,慢慢地开导他,多往积极正面的地方去想去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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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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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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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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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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