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快去快回吧。”
守城和明诚俩就马上出门了,打着个电筒,一路往那家店走去,那家店虽然有点路,但刚好和守城家正对着,隔着一片农田。
那个小店现在还亮着灯光,估计是年底了,生意比较,晚上舍不得早睡。
“守城,你这又是何苦?”明诚似乎明白了守城的心思,不过还是有点不解。
“唉,我总觉得明月有话要对三狗说,或是三狗也有此意,不让他们说了,这一辈子都会憋在心里,难受。”
“可你这,岂不是陷他们不仁不义之地吗?”明诚还是有点想不通。
“你想错了,我们这么光明正大地让开机会给他们,料想他们是不会不仁不义的,明月是你妹妹,三狗是我们的兄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还不了解他们吗?”
“守城,我以前当你是兄弟,现在,我狗日的,更敬重你是条汉子,是条太让我敬佩的汉子了,你狗日的。”
明诚很感动,一把搂住守城,使劲地摇晃着妹夫,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妹妹交在他的手上,是没有走眼的,自己交了这个一辈子的兄弟,也没有走眼。
果真,他们没走多远,三狗就把房门给打开了,两扇门都大开着,即使冬夜的冷风吹进来让房间发冷,即使风把风灯吹得有点摇晃。
守城光明正大地把机会给三狗,三狗也要光明正大地告诉守城,他和明月之间,自始至终,都是光明正大的,现在,也是如此。
守城和明诚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看着三狗正经地坐在灯下,心里不由得对三狗竖起了大拇指。
都是汉子,都是狗日的汉子。明诚越发钦佩这两个兄弟。
……
明月也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看着三狗,死死地看着三狗,这张脸,已经一辈子都烙在了心里面了,可还是看不够。
其实,按正常审美来说,三狗谈不上是美男子,算是中等吧,但他的气质,就是那么的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月现在也能感受到几年前做少女的那种心悸。
就是面对三狗的那种不能自己的心悸,让自己甘愿为这个男人去死的一种决心,一种飞蛾扑火的死心塌地。
现在的三狗,脸上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青涩和稚气了,更多的是沧桑和成熟,这个气质融合着以前三狗年少的气质,更是要命了。
三狗被明月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起了他们四年前分开时明月对他说的一句话:
“别走的不见人了,记住,这是你欠我的钱,无论如何,你得要当面还我的。”
就是在临时不得不分开时候,明月把一条纸包好的大洋给到三狗手里,对着三狗说的那句话。
这句话,三狗一直记在心里,多少次,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三狗掏出一沓钱,递给明月说:
“这个…这个是我欠你的钱,现在用法币了,数额也差不多,现在…算我还给你了,这么久了,才…才还你……”
三狗说的跌跌撞撞得,词不成句,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明月,低着头,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在认错一样。
“谁要你还了,再说,要你还,你还得清吗?”
明月本来还沉浸在自己对三狗的好感里,突然见到三狗这样,一下子心里非常愤怒,心想,真有你的三狗,黄花菜都凉了几茬了,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个。
你当我是个啥啊?就这几个臭钱吗?就想把以前的债还清了?告诉你三狗,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这些话,明月没有说出口,但内心,确实已经很难受了,她是不会收这个钱的,哪怕再多的钱,也不会要的。
三狗见明月突然发怒了,更是惊慌失措起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坐针毡一样,这钱拿在手上,不知道拿回去好,还是放在桌子上好。
既然钱已经拿出了,就不能拿回去了,三狗只好把这钱放在桌子上,喃喃说道:
“这是…这是你以前自己说的,说是要我还给你的,现在,你咋又不要呢?”
明月狠狠地盯着三狗,恨不得拿把刀立马砍了他剁了他,真是气死人了,哪有这么气人的?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一文钱我都不会要你的了,你把钱收起吧,等下守城他们回来,不好的。”
明月极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对三狗说着这些话,那语气,比这冬夜里冷冽的风,还透骨。
见到三狗不得不收起了钱,明月她再也不想见到三狗了,起身扭头就走了,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连灯都不开,默默地摸上床,随手拉了条被子盖在身上,任决堤般的眼泪,奔腾着。
……
没多久,守城和明诚他们就回来了,见明月不在,也没说什么,大家继续抽着新买来的纸烟,边继续聊起天来。
不知道为啥,可能是时间也晚了,冬夜里的寒冷也开始慢慢浸透过来,大家都觉得有点意兴索然了,就匆匆洗了把脸,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和尚就过来找三狗了,约好的今天上午就回的,守城再也挽留不住了,三狗毕竟还是要回家的。
三狗突然临时觉得,他还有一段假期的时间,可以让和尚多陪陪他家人,就让和尚暂时先回家,到临要回部队时候,再来叫他。
和尚也没有说什么,把身上带的经费交给了三狗,就转身走。其实不管是和尚还是俗人,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有感情的。
守城亲自送着大家走了好远的一路,可能冬天早上太早了,路上没见几个行人,明月和她的公婆也都没有起床,自然就没有出来相送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狗最后把守城拉住,请他回去,同时,也偷偷塞给他一个红包,说:
“你那么多的喜事,我都没有赶上,这次就一点意思,希望你一定手下。”
守城开始还不想要的,但见三狗非常坚决,想想,自家兄弟,就不拘泥于这点小钱了,就收了下来了。
送完三狗,回到家里,守城才见到明月起床了,就随手递给她一个红白,说:m.xiumb.com
“这是三狗临走时给我的,说什么要我收下来,我就收了下来,你拿去放起来吧。”
明月微笑着接过红包,对着守城说:“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多收他点红包,也是应该的。”
说完明月就把红包塞在口袋里出去了,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进了厨房。
刚好厨房的火灶生起了火,正煮着一锅水,煮开了好下米煮粥,明月拿着个火笼子去夹点炭火,冬天的早晨实在是冷,有火笼子,可以暖暖手。
见厨房里没人,明月把那红包拿出来,拆都没有拆开,直接就扔进火灶里去了。
看着那红包在熊熊烈火里迅速地烧开,露出里面的钱,也马上变成了通红,接着变成了灰白色的灰烬。
好像她对三狗的感情一样,从以前的通红,到现在的灰烬,最后变成虚无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连同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年少,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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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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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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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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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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