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盐务署对贩运私盐治罪是非常严厉的,比如有布告规定:不及三百斤者处五等有期徒刑或拘役(差不多2-6个月);三百斤以上者处三等或四等有期徒刑(差不多1-3年);三千斤以上者处二等或三等有期徒刑(差不多3-7年),携有枪械意图拒捕者加本刑一等。
知系私盐而搬运受寄故买或为牙保者,减第二条之刑一等或二等;犯私盐罪者所有之盐及供犯罪所用之物,没收之。
尽管法规再严厉、盐务税警四处游动抓人、官商匪合作的集团再嚣张,但还是有一些小团体,进行偷偷的贩运私盐。
其实大哥莫说二哥,官盐自己屁股底下一滩屎;官盐不但价格奇高短斤少两,还经常往盐里掺假洒水,比如石膏、白沙子、甚至是泥土。
吃这样的盐,搞得百姓们苦不堪言,宁愿去买私盐;私盐价格差不多甚至低一点,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掺假。
这新的贩私盐方法是,由贩运路线上的本地人来参与,一段路一段路的来接龙,因为本地人一来熟悉地理,三转两转就不见了。
二来本地人打掩护方便,后有追兵,就直接进入别人家里,把东西一放,坐下来喝茶聊天,还在边上笑话你追的跟狗一样累呢。
你个盐务税警,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哪敢进入民宅里搜查,就算查到有盐,这每家每户不都是有盐啊,很多怎么了,我家多囤点,你管的着?
惹急了,小心村里人揍你,早看你不顺眼了。揍了你,你还都不知道谁揍的,法不责众;官老爷们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麻烦事呢,自己活该被揍了。
三来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乡人的宗族观念很强烈,你几个外地人,不管你是不是官府的,想光天化日的去村里抓人,那不是自己去送死,被搞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所以,很多官府办事的,都不敢几个人去村里去抓人,除非是犯了很大的罪,比如死罪,才会派出多人,深夜里突然上门抓人,抓了人就赶紧往回拉走。
因此,一旦这样的贩运私盐,官府就很难抓了,其他势力也难以深入这么细的范围内,主要是不想花太大的代价去打压。
还有一点看不上眼的,这样的私盐贩运数量大不起来,原因这一段一段路的接龙,数量肯定大不起来,成本也逐渐增高,每一段都要吃个差价,到最后价格太高了,买不出去,还不是砸在自己手上。
所以又出现了另一种运法,就是请挑夫来挑,配上专门的人来领路打点,意思是这一条地下的线路我承包了,路过各个山头地头的,都会给点买路费,不多,人家山头地头的人也觉得可以,不用自己去费力费脑,钱来的多轻松。
就这样,这条路就有一些专门跑领路打点的人,确保大家都安全的同时,又有钱赚,大家何乐而不为。m.xiumb.com
看着这个细水长流的账本,一些土匪村霸不但不会抢有人领路的私盐,反而在各个路段替他们放哨保护,拿了人家的钱,多少也得干点活啊,保护他们就是保护自己的钱袋子啊。
要说挑夫有没有正常挑盐的?也有,那肯定是挑官盐的,在官府指定的盐所、或是盐商点,挑盐运到别的指定地方去,赚一点运输的苦力钱。
怎么区分挑夫挑的就是官盐?官盐处会写上通行的条子,写明谁谁谁、挑多少斤盐、挑到哪里去、在什么时间期限里,请各个厘卡给予通行,盖上公章,以证事实。
不过很多挑夫不是很愿意挑官盐,怕了官商的秤,两地老是对不上,当然是少了的多,再说盐这种东西,路上可能也会有洒落的、遇水化掉的什么,损失了,挑夫就得自己掏腰包补上。
于是,就有一些搞滑头的官商,一起联合来搞,比如指定谁谁谁运一船官盐到某地,这船到了半路,就把大部分的盐给搬走。
到了终点码头时候,故意戳穿船底,让船沉到水下,最后捞上来后,盐肯定大部分都化走了,成一些包盐的袋子了。
这本来就是官商联合的,肯定是不会让船家赔钱的了,就算要赔,也就是象征性的赔一点,于是,这笔糊涂账就成死账消除了。
因此在这条盐路上,最上层的食肉者当然是官府,没人争得过他们,也不敢有这个想法;中间的是官商匪结合的集团,他们半明半暗的做着大批量的生意,也没人敢惹。
除非这个官倒了,才会有段权力真空期,但也是很快就补上的,毕竟新官是要来的,新官肯定也是看中这块肥肉来的。
人前人后的阿谀奉承,还经常被上司骂个半死,那么辛苦的做官,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图点财;所以只要是个喜欢财色的人,就没有这利益集团搞不定的事情。
要是碰上个傻二哈子不懂事的,再拉不下水,就动用上面的关系,把你搞臭或是搞走,换个听话点来,一起好做事。
最底下的食物链,就是这些在夹缝中捞点汤喝的底层贩运者了;所以,在这条盐道上,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你要是个生人外行人来做这个生意,分分钟让你亏死,甚至身家性命都难保。
尽管到了民国二十年(1931年),官府颁发了新的盐法,允许食盐自由买卖,但难于在全国推行,也只是仅仅在终端市场的自由买卖,上游市场都被垄断控制了,是不可能割肉给底层百姓的。
在这个三省交界地方,货运发达,包括食盐;结果不解风情的“红匪”(红军)来了,一下子打破了这个生态平衡。
所有的官、商、匪、民都不要想玩猫腻,都给我正正规规的做生意,底下的民当然是最高兴的,不用受盘剥了,仅仅凭力气,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当然拥护他们了。
可问题是,这条盐路的利益太大了,在广丰县里,你“红匪”几百号人几百条破枪,就想断了人家这条大财路?当然不止是这条财路了,还有地主的田地、其他如木材烟草布匹等行业的垄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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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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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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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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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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