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得再快,还得要有个恢复期,这还没完全好透,三狗又开始接着挑,刚开始前面十几里路不觉得,之后越来越变本加厉的痛得厉害。
到午饭在路边店打尖时候,想看看肩膀怎么样了,结果一撩衣服都痛,原来把肩膀皮给蹭压破了,血肉连着衣服粘住了。
老李头打了些热水,洗开伤口,再找牛牯拿了些云南白药给敷上去,找了块干净的绑带给两边缠绕绑起来。
完后再处理脚板底,之前起血泡的地方,虽然放了血,但皮还没有完全粘住肉,这一重压加不停的摩擦走路,那些皮全开了,有的都已经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能用热水洗干净脚板底后,敷上白药,绑上绑带,鞋子就穿不进去了;牛牯看到这个情况,就叫三狗先留在路边的客栈休息几天,等大家过几天回来再一起汇合。
三狗不想连累大家,或是不想离开大家,说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坚持一下就到县城了,歇个几天等脚板底和肩膀长出茧来就没事了。
见三狗一再坚持,牛牯就算了,但也叫大伙每人分摊了一点三狗箩筐的货,这样三狗就挑得更轻。
这个再轻,自己还得走路,三狗把鞋子丢在箩筐里,这个新买的布鞋也不能这么穿了,不然几天就把鞋底磨穿了,怪可惜的。
大伙大部分都是草鞋,改天跟老李头学打草鞋,老李头说他会打,等学会了就给自己打一双,三狗暗想;可现在赤脚打着绑带直接走,但每走一步,那个疼痛,钻心的难受,满头大汗的。
大伙看见三狗这么蛮犟,也不喊一声疼,越发对三狗另眼相看,这个书生不错啊。于是纷纷从三狗箩筐里拿货给自己挑,到后来三狗只挑着两个空箩筐在走了。
三狗挑个空箩筐,其实是可以走大路过厘卡的,没人管的,只是三狗一来对这条路不熟悉,怕走错了。
二来不愿意离开大家,本来人家帮你分摊了货物挑,你自己还抄近路享受去,是很不应该的,即使路不熟,也可以一路问回去,但三狗还是没有那样做,尽管老李头他们都叫直接走大路回去。
跟着大家,到了傍晚时分,一路到了三十三都(下溪)南山地头,牛牯跟老李头和打铁侬说了声,他要去上个茅坑(大便),嘱咐大家先回北门货场,那里有货主东家接货的。
大家就没有等牛牯,就一路回北门货场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三狗才知道,其实牛牯不是去上茅坑,也是老李头看三狗这人能关住嘴巴守住口,才偷偷告诉他的。
原来牛牯他自己挑的那担货上面只盖了一些洋袜,底下的都是好东西,什么好东西?都是药品,这年头,很多药品特别是西药,都禁运,做这个买卖是很赚钱的,当然,一旦被抓到了,只有坐牢的份了。m.χIùmЬ.CǒM
而且牛牯这个买卖一旦被抓,还不止是坐牢,肯定是杀头的,所以当时大伙都当做不知道这事发生,一来怕连累,二来怕漏了风声;至于三狗,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到底是什么罪,抓住就杀头?原来牛牯的药品是卖给“红匪”(红军),事先约好时间地点,人家也付了定金给牛牯,到那个时间点人过来提货。
当时“红匪”大部分是在弋阳一带活动,广丰也有,但比较零星,规模不如弋阳;因此所有去弋阳的路都被官府封锁得很死,查的很严。
所以牛牯不敢走那条线,和人家谈好只能在这条熟路上交货,最后大家商定,选在离县城不远的三十三都(下溪)交接。
人家收了牛牯的货,再想办法运到弋阳,至于怎么通过封锁线,这个牛牯就不管了,也不会问那么多的东西,这都是道上规矩。
反正他们最缺这个药品了,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药铺子都是些平常药,一些禁药都给收走了,不让摆出来,甚至是没有。
牛牯捎带的主要是西药(阿司匹林),还有制成药片的鸦片;阿司匹林,其实牛牯他们不知道这个药的正式名字,一般是叫:“万灵药”。
这个药是一种非常好的止疼消炎药片,解热镇痛,减轻炎症,特别是用在治疗刀枪伤的手术,平时还可以用来治感冒、发热、传染病等疾病。
制成药片的鸦片,就是把生鸦片经过烧煮和发酵,制成熟鸦片,切片包装好。因为鸦片所含的生物碱大部分是吗啡;吗啡主要是起麻醉和止疼作用,当然,用多了会上瘾,就是毒瘾。
这种鸦片药片在中药铺也有卖,主要用来镇疼,止疼效果很好,其次是止泻止咳,当年的痢疾等传染病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止住腹泻的话,人就不停的拉稀,脱水而死。
这条道上,也就像牛牯这样的人敢做这种生意,牛牯几乎认识所有厘卡的司事,平常关系也打点的不错。
但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万一碰上官府派出不认识的兵丁来盘查,人家就不吃那一套,一旦被查出违禁品,没收是小事,还要拉去坐牢,如果和“红匪”交易现场被抓住,那就是杀头了。
所以牛牯一旦碰见这种情况,几个经常跟在身边的兄弟们马上来掩护他,赶快偷偷的把违禁品直接扔掉,没有物证,就没办法抓人了,最多损失点货物,至少不用坐牢杀头。
风险越大,赚钱就越多,“红匪”开的价格很好,虽然比黑市开的价格低一点,但“红匪”做买卖的口碑很好,不会仗着自己有枪来黑钱黑货,有多少货就给多少钱,现金交易从不拖欠。
有时候人家还会给弋阳境内的兑换券,拿着这个券可以在弋阳里买东西,和钱一样的,当然牛牯他们不去那里,就不会要了,手头上有几张,也是他们送的,人说,欢迎牛牯他们去那边做买卖。
这种券牛牯也不敢长久放在身上,一旦被人知道或被查出来,那就是通共的罪了,这种罪可大了,杀头的,所以牛牯把这些券要么藏在哪个墙旮旯里,要么就送给要去弋阳地界的人,说是捡到的,做个顺水人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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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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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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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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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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