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黑市上开的价再高,牛牯从来都不会跟他们做生意,就算有人找上门来,让他偷运这些东西,他都一口回绝了。谁知道他是谁啊,说不准是官府派来的卧底呢,就算是认识的,这个也说不准的。
当然,只要有钱赚,还是会有人跟黑市上的做生意,比如那些土匪,他们也有人有枪,比如抢了截了道上的东西,或是自己去拿货,会找这些黑市上人来做买卖,自己有实力,就不怕黑吃黑,黑道上的人也不敢黑这些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家伙。
这种生意确实赚钱,利润比本金还要翻好几倍,尽管如此,牛牯还是做的不多,而且每次都很小心,这可是拿身家性命来赌博,不小心不行。
尽管每月只做那么一两次,但也赚得不错,不然牛牯怎么能那么快就还请外债,还在凤林养了一大家子的。
除自家外,还有这群兄弟也跟着自己讨生活,哪个兄弟生病了、家里有难了,都要急着用钱,不能不给,跟别人借了也要挤出来先垫着。
还有各个厘卡的礼节,道上的朋友礼尚往来的,等等,都是要花不少钱出去,这不当家的,那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不过牛牯待兄弟们也不薄,每次赚的不管是什么钱,即使再少,都大家的一份;只是有一点,再三的叮嘱大家,财不可露白,大伙可要小心使用自己的钱。
所以大伙一般都很装穷的,住最差的吃最差的,赚的钱大多拿回家里用,身上基本不留什么大钱,当然也有像萝卜这样浪荡花心的,拿到钱就去逻女家(找女人)花掉。
当然这个钱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多了,在那个穷老百姓赚钱难的年代,他们算是很不错的了,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钱。
再有点多余的,就是逢年过节的,大伙聚在一起喝个小酒,改善下生活而已,即使仅仅如此而已,也很让大家珍惜这份工。
不然个个赚大发了,到后面还有谁还愿意继续做这个苦力?享福这么简单的事情,谁还不会?所以说装穷是假的,真穷才是真的,只是大家都是穷人,就不在乎谁更穷了。
这事除了几个跟牛牯关系很铁的兄弟了解清楚外,其他的兄弟也是猜个半懂半不懂的,大家都是混出来的人,人家不说,自己嘴巴都不会乱问的,更不会乱传出去。
不管怎么赚来的钱,头儿发给你就可以了,该怎么花就自己怎么花去,不要多嘴问来问去,嫌人烦了,还不让你入伙了呢。xiumb.com
至于财不露白(在以前白就是指白银的白),那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之前三狗一直在学校里,没出来混过生活,就吃了这个亏。
就一个白净书生,拿着那么多钱,去住那些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不被人黑了才怪呢,只是那个时候牛牯他们不认识三狗,也就不可能提醒或保护他了。
后来也是看他可怜,要死要活的,确定是个穷书生,才出手相救的,这在道上混的,能帮人一把就是一把,帮人等于帮自己,指不定那天人家回头帮了自己,就是这个理。
何况是救人一命,佛都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同类动物碰到生死都有恻隐之心,就不用说是人了,能出手相救,就不能视而不见。
这古今中外的,不管什么行业,能大浪淘沙存活下来的,都有一套它自己的生存方式,也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到了货场交了货后,大伙又到了北门那家客栈入住,那个店老板看见三狗回来,欣喜不已,赶紧招呼大家,也叫厨房加班加点做饭吃。
这次三狗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了几天,看着前几天自己睡过的那张床,恍如隔世,想:那天早上要不是牛牯救起自己,现在肯定是阴阳两隔了。
这几天里,牛牯叫了几个人去挑货,没有叫上全部人,说是贵重的货物,不多,要了打铁侬、狗腿、大薯等几个力气足脚码好的人去挑,要在山野里能挑着担跑得起来。
三狗就呆在客栈里,正好养伤,老李头把三狗的伤口再次清洗了几遍,先是用温开水,把粘在伤口上的绑带软化了,揭开,再用烧酒冲洗消毒,最后再敷上白药。
这次就没有绑上绑带,天气太热了,怕把伤口给捂烂了。三狗的伤口被烧酒烧灼得钻心疼,之前白药倒在伤口上本来都很疼的,现在倒上去都没什么感觉,主要是烧酒烧的疼,最后都疼麻了,就不觉疼了。
还好有足够的白药,这药还挺珍贵的,云南过来的正宗白药,是牛牯他们之前给一个药帮货主挑货,大家合作的愉快,人家送了几罐,牛牯平时都舍不得用,带在身边,那个兄弟跌倒皮破什么的,就用上一点,好的很快。
这白药生肉快,也是三狗年轻,这几天也休息的好,肩膀的伤好的很快,没两天就结疤了,只是痒的要死,忍不住要去抓。
老李头再三叮嘱三狗,不要去抓,痒是伤口正在长肉时候,你一去抓了,又把伤口给抓开了,又得要过一段时间才好。
脚板底的伤比较讨厌,要尽量少的走路,老李头让三狗躺在床上,找了秀才来陪三狗,秀才读过几年私塾,和三狗两个人聊得起来,没事时甚至还能作作对子背背文章啥的。
有什么事,秀才也帮着三狗,比如吃喝拉撒,都是秀才背着三狗去,去茅房比较麻烦,要捎上一条长凳子,让三狗坐在凳子上拉,三狗都不好意思让人这么照顾,几次都推脱不过。
其实秀才也喜欢和三狗在一起,都读过一些书,共同语言会多一些,看问题想问题都会远一点,就很愿意帮着三狗做这个做那个的。
其他人比如萝卜,照例是不见人的,谁知道他又去哪个老相好那里去了;大郎和大饼像似天生的兄弟一样,整天形影不离窃窃私语。
竹竿和细毛在一起偶尔会出去逛一逛,顺手带点小吃什么回来给大家,细毛关注细节,但竹竿恰恰有点相反,老是大手大脚丢三落四,经常被细毛不停得埋怨着,说今天又丢了什么那天又掉了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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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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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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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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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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