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褚走进张锋的帅帐时,表情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当张锋从帅位上走下来准备恭听曹操的指示时,许褚却呆了。
“令知机立即随仲康急速返回邺,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原来曹操让自己来,居然是来解张锋的兵权的!
那边张锋一听,也明白了,周瑜这么多天按兵不动,原来派人去腹地使反间计去了!
可是……可是曹操也不应该中计!
或者说,不应该不相信自己!
张锋一颗火热的心好像瞬时堕入冰窖之中,拨凉拨凉的,人也呆立不动,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诸将大哗,曹操一直是对张锋信任有加,不谈两人的感情深厚,张锋更是救曹操于危旦之际,说张锋有异心,那是十个人有十一个人不相信。
可是曹操的指令,就那么白纸黑字的放在那里,不由得人不相信。
脾气急躁的曹洪一听就火了,虽然许褚别人不敢动,可是他却敢。
一把抓住许褚的衣襟:“你是不是搞错了?让知机回去?”
司马懿脸色苍白的顿足捶胸:“主公中计了!上了周瑜那厮的离间计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张锋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潮,脑中全是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平时的气度和沉稳。
曹操居然会怀疑自己?
他难道忘记了当初是谁在身无官职,白手起家时送上一份厚重的基业?
他难道忘记自己是如何的雪中送炭,给他打理出一支精良的军队?
他难道忘记了宛城,自己是如何舍命千里来援,救了他们父子?
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样凭借几只毫不起眼的竹杆,从曹丕野心的阴谋解开这个几乎无解的局?
他怎么能怀疑自己?
张锋觉得一股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不可遏止的从脚涌上,流遍全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满脸悲愤的情绪好像化成一股破坏的力量,急需发泄。
“大将军,属下愿随一起回到邺城,向主公证明大将军绝无二心!”
“大将军!属下也愿往!”
“大将军!……”
一个又一个将领站出来请命,他们既不满,又心痛曹操的不信任。
是啊,张锋,他怎么可能会有异心?
怪就怪那个孙尚香!那个周瑜。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迷倒了大将军,怎么会千里迢迢去江东带了她出来?
如果不是她,周瑜怎么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周瑜好狠啊,正面作战不是对手,就用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
众将领一个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手里拳头捏得紧紧的。
处于这场情绪风暴的许褚只觉得自己好像随时有可能被它吞没、咬噬,可是基于下属的立场,他还是咬了咬牙说:“知机,我事先……也不知情,主公处,我自会帮你,以大局为重啊。”
大局?大个屁的局,曹操的疑心起来,那就是成百上千条的人命!命都没了,我还管你大局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全家都迁往邺城,就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张锋的心就软了,那是他的软肋。
张锋一下子气势就挫了,好像一个被针扎破了气球。
“算了,”张锋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觉得胸口有着被堵着,无法呼吸的痛?
“我回去。”
三个字,却将张锋此时绝望和悲愤的心情表达无疑。
许褚嘴唇动了动,手里捏着那份指令又握紧了些,它最后一行还有一排小字:如彼抗令,就地格杀!
许褚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个梦。
怎么曹操会命令自己做这样的事?
这个是汉朝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大将军啊?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说杀就杀?
最有前途?
连许褚心头闪过的这一丝空明都明白了曹操下这个命令的原因。
张锋,不可以再有进一步的前途了。
曹操已经起了戒心了!
“子廉,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事务交由你代为掌管,仲达,你须小心帮佐。”
张锋不顾众将的劝说和挽留,毅然大步走出了帅帐。
身后的军营已经渐渐不可见,成为一个小黑点没于天际的那一边。
身边,那个往日从不知发愁为何滋味的小女人,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更显得如百合花一般清丽可人,惹人怜爱。
“是不是我……拖累了你?”孙尚香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一张小脸惨白如玉。
“小傻瓜。”张锋伸手摸了摸孙尚香低伏在马背上的脑袋,爱怜的说道,“我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后悔。我既然执意要娶你为妻,就会承担一个丈夫应承担的责任。”
身边的一些随许褚而来的士兵都暗暗落泪,一个往日心目中的大将军,居然落到这份田地,没有无上的权势,没有耀眼的风光,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度,有的只是落魄和沧桑,日暮夕阳的无力感。
孙尚香闻言,只是终于忍不住落下两行如珠如玉的眼泪,任凭张锋温热的大手放在自己头上,像小猫一样乖巧不动。
许褚眼里看着这一暮,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怎么会这个样子?
如是换个人,也许许褚会毫不犹豫的下了他的武器,然后把他缚于马上。
可是对张锋,他连他的武器都没收,只不过那杆天下独一无二的金色方天画戟,此时却黯淡得如同主人的心情一般。
那三千弓骑不是曹操的部属,不远不近的跟着,许褚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背后那六千道目光随时都可以撕碎自己。
甚至有时想,张锋就这么被他们劫走,从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是种不错的结局。
离营走了两百五十里,张锋一行人又听到前方又传来马蹄震地的声音,听着像有数千人之众。
是曹操派来就地格杀自己的人马吗?
那波人马远远的,就见一排招展的旗帜,张锋此时灰心的想到,那也许就是阎王的招魂幡?
上面写着一个曹字。
来的人,不是曹昂,就是曹彰。
曹操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派儿子来送自己上路。
想想家里的葳儿、环儿等人,张锋始终提不起那一丝勇气,想到“反抗”二字。
或者自己天生就不是做枭雄的命吧,割舍不掉那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
比如自己深爱的那些女人。
可笑自己一心一意辅佐曹操,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要弃尸荒野。
一行人都静静的等着,等着那波人马的到来。
为首的人,真的是曹彰。
一身的戎装,一张稚气得还没有长胡子的脸,却已是满脸肃色。
见了张锋,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将军姐夫!”
这可能是最后一个礼了吧,听到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笑得出来。
曹彰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已经被汗水浸湿的黄色皮纸:“父亲令我相助大将军姐夫,有军令在此。”www.xiumb.com
相助,相助我上路么?
张锋终于禁不住微微笑了,接过那份“死神的请柬”一看……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我们的人亲眼所见张锋随着许褚一起离了大营,诸将无不痛哭流涕,另外,郡主也跟着一起走了。现在大营中是曹洪在坐镇。”
周瑜听着下属的汇报,开心的笑了。
“快,就趁着曹贼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出兵,机不可失。将帅离心,曹洪在军中必不敢轻动,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喏!”
周瑜军爆出一声震天的吼声,与曹军中死气沉沉的气氛成为鲜明的对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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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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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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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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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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