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行李里,都是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东西,根本没有007特工电影中的那些高科技玩意儿。
不是说我们的情报部门造不出来,而是蒲英所执行的任务,根本不是窃取情报资料、也不是杀人越货,所以不需要能发射导弹的跑车、杀人于无形的氰化物香烟、让人意乱情迷的迷幻剂、可摄录窃听的多功能眼镜……那些东西虽然设计巧妙,但是再怎么伪装,只要有心,还是可以看出端倪。
真正有科技含量的东西,往往返璞归真,外观一点都不高端大气上档次。
比如,蒲英随身携带的山寨手机,就是“充话费送手机”的那种白菜价手机。它虽然是阿哥亲自拿给她的,却绝对没有经过技术部门的任何改装——市场上买回来什么样就原样地交给蒲英。
只要蒲英随身带着这部手机,不管她走到哪里,技术部门都可以锁定她的位置。即使手机没有开机,也可以窃听到她周围的各种声音。至于她和别人打电话时的内容,更是可以直接窃听和录制下来。——这些技术,对一个国家的安全部门来说,真的只是小case而已。
蒲英又有报务员的基本功,还能够通过敲击手机麦克风附近,或是点按手机的按键——输入密码电文。这样她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将情报信息送出去,让对手防不胜防。
而这个手机的外观又实在太普通了,就算她把它直接交给昨晚的不速之客,请他当面验看。估计他也猜不到这手机的附加作用。
这,就是阳谋!
因此,当蒲英发现自己的住所被人刺探过后,反而一点都不担心,更没有告诉小米。
别看小米来这儿都两三年了,她却显然不知道佛学院的水有多深,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只管过着自己潜心学佛的生活。
这倒是个好榜样。
蒲英让自己尽量向小米看齐——每天按部就班地起床、做饭、听课、自修,看到阳光彩霞就乐。看到蓝天白云也笑,天天都很开心地活着!
即使是吃得不好、穿得不暖,过着没有洗衣机、电饭煲、电视机和抽水马桶,提水、砍柴、做饭、打扫各种活儿都要自己去干的原始社会一样的生活,也毫无怨言!
这种贫瘠艰辛的生活,对一般的城市女孩来说,还真是挺受不了的。
但对蒲英这个特种兵来说。倒是和度假差不多了。
于是,她对清修生活的淡定反应,让米思慧和邻居们都对她刮目相看。
他们都以为蒲英天生就有佛性——淡泊、宁静,所以即使她说自己对佛理还一点不通,也不愿剃头,他们还是很快在心理上接纳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由于佛学院的僧舍并没有像大学一样,划出男女宿舍区,所以蒲英和小米的邻居中,既有喇嘛也有觉姆。既有汉人也有藏人,既有开朗的也有内向的。
藏人来这里学习,一般在生活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牧区的普通人,游牧的生活比这儿可苦多了。即使是来自城市和农耕区、原先的生活条件较好的人,既然选择了来这里,自然也有思想准备。所以对吃点苦都能接受。
汉人在这方面就要差得多了。
像小米,最初本来是抱着纯粹的宗教理想来金马佛学院的,自然也知道这里很艰苦,结果到了才知道,真的是太艰苦了!
别的还好说,高原反应和饮食习惯,就是两道难关。小米直到现在还吃不惯酥油和糌粑,总要买米买菜来自己做吃的。
总之,不管是藏人还是汉人,都没见过像蒲英这样的内地女孩——刚来的时候。就对青稞糌粑酥油茶之类的东西吃起来完全没有障碍,就好像她从小就这么吃,吃了很多年似的。
他们也没看见过,像她这样一个瘦瘦的女孩,能背着两三个总重二十多公斤的水桶,上坡下坡地来回跑个三趟!而且是像藏人一样健步如飞。还不会大喘气!
小米直到现在,一次还是只能最多背十斤水,多了就要喘了。
所以,蒲英来了之后,不光是她们屋里背水的活儿都给她包圆了,她还常常顺便帮左邻右舍背上一桶两桶的。
因为蒲英这个“挑水工”太给力了,小米现在每天的洗漱做饭等生活用水,都比以前大大充裕起来。以前小米因为背不动水,就只能大大减少洗澡的次数,差不多一个月才洗一次。现在蒲英刚来,就给她打了水,好好洗了一回。
小米本来想,小蒲每天背那么多水,太辛苦了!那就让她来负责家中做菜做饭和清洁打扫的活儿好了。
那一天,为了感谢蒲英,小米特意买了点新鲜蔬菜,做了一顿“丰盛”的中餐。
蒲英已经吃了几天糌粑了,能再吃到中餐,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她在尝了几筷子菜之后,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去灶边把剩下的食材翻了翻,再切了切,三下五除二地炒了盘青椒土豆丝,端上来。
小米一吃,这筷子就停不下来了,一会儿工夫就把这盘土豆丝风卷残云了。
和蒲英随手炒的小菜一比,小米费半天劲烧的那些土豆炖萝卜什么的,就显得太没有滋味了。
小米不好意思了:“你们南方人怎么那么会做吃的?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出伙食费,我可以做饭,你来烧菜?”
蒲英点点头:“行啊,没问题。”
小米想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太占便宜了——还没谢谢她把背水的活儿都包了,怎么又让人家当起了厨子?
她便说:“以后你的衣服床单,都拿给我,帮你洗吧!”
蒲英这才明白小米在纠结什么——自己把小米反衬得成了压迫喜儿的地主婆了!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勤快地去背水。并不是为了学雷锋,也不是受了佛教教义的影响要去做善事,她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体能状态罢了。
专业训练在这里当然是不可能了,再要把体能丢了,等她回到部队之后,还怎么去当区队长啊?
在这个整天慢节奏的佛门之地,跑操、打拳、劈砖还有俯卧撑,又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也就只有背水这种体力活,可以不让她在这儿度假度得骨头都松了。
蒲英对小米笑了笑:“好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当过兵,身体素质很好!所以我多干一点,真的没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至此,小米对找到蒲英这个室友,真的是太满意太称心了。她自然忍不住和左邻右舍的朋友们常常夸奖蒲英,这让蒲英也很快和他们熟识起来。
左边的木屋。只住了一个男学员,名字叫陈博,是来自浙江大学的高材生。人长得白净瘦弱,戴了个半框的黑眼镜。
他是从小就对佛学感兴趣,上了大一后听说了有这么一家佛学院,便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找来了。
陈博来的时间比小米短一点,才两年多,但他的藏语已经说得很溜了,而且在佛学上的进步更快。
据说。有几次讲经时,他对佛理上的见解,还得到过上师们的赞赏。
陈博对佛学真的很虔诚。
他常对人说,他不但要在这个学院内修完所有课程,获得噶仁巴(经学士)的称号,还要再申请修学显宗的最高学位——格西拉让巴。这个相当于现代意义上博士学位的宗教学位,是每一个藏传佛教学经僧人的最高目标。
可是。普通人循序渐进地完成噶仁巴的学习过程,一般要十六年。
格西(藏语意为善知识)学位,分了四个等级,拉让巴是最高级,也是最难获得的那一级。
每年全藏的格鲁派学僧,在拉萨大昭寺经过考核获得这一学位的,一般都不超过十人,而且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多岁。
数年前,有一名僧人三十三岁就成功晋升了拉让巴,一时被传为佳话。
陈博表示。他希望能打破那名藏族僧人的记录。
他的这个牛吹得就有点太大了。人家可是从小就到寺院当小喇嘛的,而他是十八岁才来的,现在最多还有十三年时间,供他赶超——但是别忘了,那个学位就是在土生土长、深受宗教氛围熏陶的藏族僧人中,都是非常稀少的。
陈博刚来两年。就敢信誓旦旦地一定要拿到格西拉让巴学位,真的让学院的汉藏学员们都很吃惊。所以,人们送了他一个外号——“博士”。
陈博对这个外号还挺喜欢的。显然,这位高材生大概是在学校里当学霸当惯了,来到佛学院也这么霸气侧漏。
不过,陈松的生活自理能力,就比较差了。好在小米和她的前室友,一直以来和陈博的关系还挺不错的,经常帮他洗个东西,还让陈博去她们那里蹭饭,陈博则给她们讲经,就算是互帮互助了。
小米的右邻,有两间小木屋,分别住着藏族兄妹三人。
哥哥多吉,有二十七八岁了,已经来了五六年。他的两个妹妹卓玛和兰泽完全是在他的影响下,才从家乡来到了这里当尼姑。
他们原来的文化底子较弱,在学习藏传佛教的教义经典时,反不如后来的陈博进步大。所以,他们也常常会来找陈博讨论请教。
这三兄妹整天见谁都笑呵呵的,不是藏人常见的那种外向爽朗的笑,而是很温和的笑。
他们的脾气也很温和,哥哥多吉更是个热心人。
蒲英刚到的那天,多吉看到了还主动过来帮她拿行李,并且帮她修理了一下桌椅床铺。
原来他之前是个木匠。小米和陈博家里有什么木工活儿,都会找他帮忙。
在某个晚上,这里下了一场中雨,小米和蒲英的屋子有些漏雨,便请多吉来修屋顶。
说起这木屋顶,真是太简陋了——就是一层三四公分厚的木板上,铺一张防水布,上面再铺上一层泥土。土大约有十公分厚,靠这个来压住木板。为了防止土被风吹走、被雨冲掉,那土里还撒上了从草原采集来的草籽。
蒲英不禁问:“那到了夏天,屋顶上不就成了绿草地吗?应该挺好看的吧?而且还防晒吸热!嘿,这个屋顶种草的主意真好啊!”
小米却唉声叹气起来:“好是好!可我来了两年,这屋顶上面的草,就没好好长起来过!夏天,暴雨冰雹容易把它们冲走打死,冬天下雪更是容易把它们冻死——然后这里还闹老鼠,我这屋顶的木头老被啃掉,所以就老漏雨了。”m.χIùmЬ.CǒM
啊?怎么会这样?完全和想象的不一样嘛!
蒲英有点失望,还以为能有屋顶花园呢!
没想到这个木屋太简陋了,环境又太恶劣,再浪漫的想法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能实现。
多吉来帮她们修房子的时候,蒲英也跟在旁边帮忙,顺便学了一会儿木工活。
以她的学习能力,很快就干得似模似样了。
由于她的体重轻,最后还是她爬到房顶上,叮叮当当地钉起了木头,多吉反而给她当起了助手。
小米站在下面看得佩服不已,不禁对陈博做了个鬼脸说:“博士!你看看人家小蒲,一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可是多能干啊!能砍柴背水,会烧饭做菜,还能上房顶钉木头!哪像你啊——一个大小伙子了,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陈博用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从容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我是伪娘,她是女汉子吗?”
“砰——哎哟!”
蒲英手里拿的木头一下子没拿稳,掉了下去,正打在躲闪不及的多吉的脸上。
“哎呀——对不起啊!手滑了一下!”蒲英忙举起手,歉意地说。
“没事没事!”多吉揉了揉脸,又呵呵地笑起来。
蒲英刚才这么失常,是因为意外听到了陈博和小米说话时蹦出的时尚词语——这实在有点颠覆她对严守戒律的僧人的印象。
后来,她才渐渐知道:陈博、小米这些僧人在这里学习,业余生活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清苦和枯燥的。
陈博因为有家中财政支持,经常去小卖部买点饼干、水果什么的就不说了,他还有收音机可以收听各种新闻和娱乐节目。而且这里是有信号的,他还可以用手机上网。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蒲英在军营的生活,恐怕还比他更脱离社会一些。
小米的业余爱好是绣花。她原来在家只会十字绣,现在到了藏区,就学起藏绣了,在蒲英眼中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至于多吉、卓玛、兰泽,自然是天赋的歌舞技能。他们虽然长得不算俊男美女,但是草原上原生态的牧歌唱起来,也很好听。
所以,蒲英这几天在和邻居们的接触中,已经不知不觉中淡忘了初入佛院沟时的压抑和隔阂。
她几乎觉得自己会因为喜欢周围这些有意思的邻居,而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其实,金马佛学院也没那么神秘,也没那么恐怖,它只不过是一个挺有个性的“大学”罢了。
当然蒲英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特殊任务,自己并不是真的来这里观光,体验另类生活的。
很快,随着藏历四月初八(释迦摩尼佛诞生日)的到来,为期八天的**会也要开始了。
蒲英知道,她有机会见到任务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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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潘潘0955的粉红】o(n_n)o~明天吃年夜饭了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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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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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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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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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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