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姆们纷纷摇头,脸上也有点变色。一个刚才说来了快一年的姑娘,直接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
“哦,我就是有点好奇……”蒲英急忙赔笑。
“我最烦你这种……”年轻女尼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看着年纪大些的觉姆拉了一把,制止了她的恶语。
其他人虽没说什么,眼神却变得冷淡了,身体语言也流露出阻止蒲英再靠近的意思。
“不不,我没别的意思……”蒲英还想解释。
那些觉姆却很快和店老板结了账,就匆匆离开了。
蒲英只得无奈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暗自检讨,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那个藏族店老板一直倚着柜台后,瞧着蒲英。wWW.ΧìǔΜЬ.CǒΜ
这时,店内只有她这么一个顾客了。老板见她一直发愣,终于开了金口:“喂,你要买东西吗?”
“哦——”蒲英回过神,转向他,“我今天,今天暂时不买。不过以后,我可能会常来光顾这里。”
店老板并没有为此高兴,只是点点头,就往柜台后面的凳子上一坐,不说话了。
蒲英暗暗纳罕;这个人的性子,可不像一般藏民那么热情外向,而且也完全不像一个有经济头脑的生意人啊?真没见过对顾客态度这么冷淡的店家!
不过也难怪啊!
这条沟里貌似就这么一家小卖部,学院内却有好几万人口。
就算出家人再清心寡欲,也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穿不用啊。所以这家店的生意怎么也不能差啊!
蒲英因此想到,招待所那儿虽然也人来人往的。但更多的是外来的香客和游客;这个中心区又没有看见饭馆,所以这家小卖店应该是学院内僧侣们仅次于经堂的最大集散地,也是消息发布的最佳场所。
看来,以后她就算不是为了买东西,也得常来这里逛一逛。
这么说,和这位黑瘦冷漠的店老板有必要混熟一点了。
可是……看着那老板面无表情地坐着。手里熟练地数着念珠,蒲英忽然觉得有点难度。
算了,还是别着急!多来买几次东西,自然一回生二回熟了。
想定了,蒲英很快买了一串佛珠和一个转经筒。两样东西倒是不算贵,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元。
看来这里的宗教物品,是拿来实用的。走的是低端路线。
倒是她稍后买的卫生纸方便面,价格可比内地贵了好几倍。
最后。蒲英又跟店老板要了张废纸,在背面写下了自己的房间号和电话号码,并留言——寻找出让的小木屋,或是愿意同住的觉姆。
店老板看清了告示的内容,知道她想把这张告示贴在店里并请他帮忙留意相关信息后,倒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可能因为知道她也是来这里学佛的学员,店老板的态度有所转变。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笑容,话却多了起来。还主动告诉了蒲英一些情况。
蒲英原来是想在招待所留言的,看到了小店觉得这里更合适,有了店老板帮忙当然更好了。
她在这里留的是真名。
这也是和阿哥事先商量过的,因为她曾和冯垚等人一起出现在草原艺术节上。身份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既然不能掩饰她的军人身份,阿哥便为她弄了个退伍兵的假身份,还专门到飞龙师立了假档案。特战旅那边倒是不必担心——以那里的保密等级,如果都能被敌对势力渗透的话,那军队和地方的安全人员都可以自裁了。
蒲英做完了抵达佛学院第一天该做的事情。
在走回招待所时,她特意在街口处站了一会儿。
暮色中,刚在经堂那边听完课的喇嘛和觉姆们,像一群群红蚂蚁,络绎不绝地走来,从她身边经过后,又沿着数条上山小径,很快消失在那些层层叠叠的红色木屋群中。
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混合了佛前的梵唱和香火,混合了僧舍里散发的菜香和呢喃。
这种出世和入世之间藕断丝连的感觉,让蒲英忽然感到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喜欢佛教的出世,觉得那样太逃避了,还是儒家的入世理念更容易被她接受。
但是阿哥已经安排好了,让她在这里扮作学员。
她能扮演好一个对佛教感兴趣的信女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刚才已经将求房的信息发布出去了,住进小木屋也是迟早的事儿了。
现在并不是佛学院每年常规招生的时间,她这种突然插进来的学员,一般不用剃头,就先跟着正式学员听听讲经就好。
本来,正常的安插特工人员,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而应该是在人多的开学季——浑水好摸鱼嘛。
但蒲英的任务性质和本人能力,注定了她必须要高调地融入环境。即使不闹事,也要吸引眼球才是。
当晚,蒲英在招待所里就陆续接到了电话。
她的运气很好,有位从北京来的觉姆联系到她,说她的同屋因为重病,暂时休学回家养病去了。
蒲英问清楚了那个病不是传染病,就马上搬了过去。
木屋才盖起不过一年,还挺新的。就是位置比较高,几乎快到山坡顶部了,每天上上下下地去背水和倒垃圾,比较辛苦些。
那北京人名叫米思慧,满族人,上大学后和同学一起辍学,来了这里。建这木屋的木材,还是她和同伴自己一根根从山下扛上来的。
小米大概有二十三四岁了,和史香玉差不多大,但是一张娃娃脸,再加上远离尘世的生活,让她显得稚气得多。蒲英感觉她的样子比自己还小,似乎还只有十**岁。
后来在佛学院呆久了,她渐渐发现,这里的觉姆无论是汉族还是藏族,从面相上看都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她们的皮肤也比藏区的女性要好一些,脸颊上基本没有高原红的。
如果能有一头青丝,她们大多也是很好看的。只是剃了光头,又穿着和喇嘛们样式相同的僧衣,不走到正面都分辨不出她们是女的。
当然,在这里也可以看见很多只有七八岁的小和尚。蒲英甚至还看见了三五个蓝眼睛、绿眼睛的外国人,也剃了光头,穿着赭红色藏式僧袍。
花了两天时间,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熟悉了道路和左邻右舍,记住了上师高僧开讲的时间后,蒲英也办好了临时学员证,可以跟着去听课了。
不过,她更发现了两件事。
第三天早上起来洗漱时,她在屋外墙角发现了一个粉笔画的暗花——这是内线跟她发的信号,表示知道她进来了。
这当然是好事,虽然那位同志是在暗处,但蒲英还是有点“可算找到组织了”的喜悦。
不过,在当天下午她和小米一起返回住所时,却发现自己在门口和室内留下的几处暗记都被人动过了。
显然,有人来探过她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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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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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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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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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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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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