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觉得背脊一片寒凉,她踌躇着回头,猛地对上他一双冷芒乍闪的凤眸,大惊,身体自动往后倒去,再次在他面前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宫、宫主……”
他眸光淡了淡,“你为何在此?”
“我……”叶姮眸光闪烁,心虚地盯着脚下的地板,“属下闲来无事,到处逛逛,一不小心就逛到这儿来了……”
“你为何总是撒谎?”他眸光沉了沉,再次说道:“过来!”
叶姮的屁股却往后挪了挪,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不了……属下累了,想回问情轩了……”
他眸中终于升起了不豫,不耐烦地迈开脚,向她大步跨来。
叶姮看着他靠近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心绪紊乱,心脏莫名地狂跳了起来。
好奇怪,她明明对他没有感觉的,可是心跳,却总是难以控制!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牵住她的心,一拉一扯的,随着他距离的靠近,这种悸动愈发的强烈。
这让她不得不想到一种可能......
夜殇朝她走来,可当眸中余光瞥见那横躺在地上的雪白胴体时,划过一丝深恶痛绝。只见他左臂一扬,那个女子顿时像被龙卷风卷走一般,从地上飞出这个庭院,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叶姮亲眼目睹,嘴角不禁抽了抽,在心中默默为那位惨遭裸甩的姑娘致哀。
这姑娘,就算不是被摔死,他妈也得羞死啊!这青天白日的,就这么把一个不着寸缕的姑娘甩出去,让一众路人围观……这厮,果断不能明白,何为怜香惜玉啊!
虽然她也做过类似的事儿,但那好歹是三更半夜……
将那姑娘甩出去后,夜殇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她是幽凤弄进来的,我没碰过她一根指头。”就算是将她从房中扔出来,也只是用内力挥出来的,那个女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叶姮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他这这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看他似乎误会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试图向他说清楚:“那个……宫主,属下并不是有意偷窥的,只是看到您与门主有要事解决,生怕自己贸然出去唐突了二位,故而才隐身于此。至于方才那女子,属下心知自己的本分,绝不敢愈矩去多问半句……”
夜殇眸光一暗,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紧盯着她。
他就是不说话,这幽暗冷冽的眸光便足以令她亚历山大,坐如针毡了好吗!
叶姮垂着眼眸,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浑身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动,很痒,很奇怪。
她忍不住抬起眼睑,偷偷瞄他,却在对上他狭长的凤眸时,微微一怔。
虽不是梓绮的宝红色,但这双漆黑透亮的眼睛,看上去真的有一点眼熟。而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亦是似曾相识的。
又来了……她的心跳,又开始像擂鼓一样,“嘭嘭嘭”地剧烈跳个不停。
这种感觉,从南岳城的初遇就开始了。
为什么,独独对着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她忽然有一种浓烈的冲动,想要动手揭开他脸上的银狐面具,看看面具底下,到底藏着怎样的一张脸庞!
他似读懂了她心底的欲望,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问道:“想要看吗?”
叶姮吞了吞口水,盯着他脸上的面具,迟疑地开口:“看了……会怎么样?”
他向来以面具示人,看过他真面目的人想来是少之又少,要得到这等好事,想必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看着她,眸底闪过朦胧的柔和笑意,“本尊的脸,唯有本尊的娘子可以看。”
言下之意,要看他的真面目,就得嫁给他?
叶姮满腔的蠢蠢欲动,因他这句话,瞬间化作一片虚无。抬到半空的手,亦同时缩了回去,就跟甩了烫手山芋一般,亟不可待。
这面具下的脸,若真是梓绮那张妖孽脸也就算了,万一真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猥琐大叔,那身为颜控的她,岂不掉火坑里了?虽然这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挺年轻的,一点也没有那种苍老的沧桑感,而且能让幽凤那样的绝美女人看上,想来长得也不会很差……但是!事无绝对,谁又能保证呢?
呸呸,说什么呢?若面具下是梓绮那张脸,她更不能接受啊!那等上千年的祸水妖孽,她招惹不起,敬谢不敏,唯有避而远之才为上上策!
这代价太大了,她要坚定立场,决不能妥协!
将她的退缩看在眼里,夜殇眸中的笑意消失无痕,冷冷看着她,“你敢嫌弃本尊?”m.χIùmЬ.CǒM
在这位主儿的潜意识里,自己这种世间绝无仅有的男人,睥睨天下,连皇帝亦不放在眼里,向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别人对他或膜拜,或畏惧,但没有人是胆敢,也不可能是会嫌弃他的!
这个女人要么是让他惯坏了,要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他做出这种退避三舍的反应!
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他强大的怒气,叶姮又不迟钝,自然察觉到了,一慌,忙爬起来补救:“宫主举世无双,人中龙凤,纵使借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嫌弃宫主啊!只是属下愚笨,相貌亦不出色,与宫主那便是云泥之别,属下怎敢对宫主有半分不轨的消想?”
夜殇闻言,眸中的寒霜总算稍稍褪去。
不过他在心里想的,并非叶姮说的那么一回事,他是觉得自己可能平时锋芒太过,令她从初见起便对他心存了一份畏惧,觉得他这个人不好相与,故而才总是对他逃避的。
显然,这并非一个好的现象,他看中的女人,将来是要与他并肩而行的,他决不允许她逃避。
叶姮见此人因她的一番话,眸中的不豫竟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由在心底腹诽他绝无仅有的自大狂傲,却听他忽然正色对她说道:“自今日起,我允许你对我有不轨的消想。”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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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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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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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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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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