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妹妹亲自绣的?”
“妹妹镇日待在闺中无所事事,唯有学学刺绣,工艺拙笨,让姐姐见笑了。”阮醉意面露腆色。
叶姮一时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便让柳絮收下那帕子,与她道了谢。
二人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却无奈话不投机,总能没几句就出现了冷场的尴尬局面。没过半柱香时间,大抵是再也坐不下去,阮醉意便站起来辞别。
叶姮也不挽留,让柳絮送她出去之后,唤来另一个丫鬟杜鹃给她准备热水洗浴。
在房间内竖了山水画屏,隔了一方天地,将木桶置于此,便是她洗浴的地方。
热气蒸蒸,白烟袅袅。
叶姮解除衣衫,赤身进了浴桶,热汤的炽热一下子钻入肌肤,渗入骨血,在四肢百骸舒展开来,通体的舒畅,顿觉遍体的疲惫一扫而光。
坐在浴桶内,叶姮鞠了一把把热水清洗身体,蓦然意识到没有拿毛巾,便头也不回地冲身后喊了一声:“杜鹃,毛巾!”www.xiumb.com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她不禁蹙眉,又喊了柳絮的名字。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身后却似乎隐隐有粗噶的喘息声在缓缓逼近,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头,便看到阮定和衣冠楚楚站在身后,目光贪婪地盯着她裸背,幽暗如墨。
她大惊,下意识将双臂架在胸前,往水下低了低身,“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定和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怎么?墨儿这么快就忘了?大哥说过要来找墨儿秉烛谈心的,墨儿看到大哥不高兴吗?”
叶姮早已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焦急地朝着屏风外面大喊:“柳絮!杜鹃!”
“墨儿别费心了,方才意儿已经将她们打发走了,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回不来了。”
意儿......阮醉意!果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专程上门造访,居然是怀了这等可诛之心!
疯子,都是疯子!
叶姮想要从浴桶跳出来冲出去,可如今身上不着寸缕,若就这样跑出去,恐怕就是真的裸奔了。
难道这都是报应?因为她这段日子天天让张奔裸奔,所以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你站住!滚出去!”看到阮定和一边解衣一边向她这边走来,叶姮勃然大怒,指着他怒声咆哮。
“我自然会滚......”阮定和笑笑,阴晴不定的目光扫了扫屏风外面的床榻,暧昧地说:“不过,我要与墨儿一起滚。”
她气得发抖,开始口不择言:“你胡说什么混账话?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他妈若是有病,就赶紧滚到神经病院去,再不济也打打疫苗吃吃药,别一发疯就到处乱吠祸害人!我没有兴趣陪你玩什么禁断恋!”
对于她说的话,他有一大半没听懂,但是却不妨碍他理解大意。阮定和挑眉,唇角的弧度都是嘲笑的意味,目眦欲裂,“亲妹妹?墨儿......不对,应该是莫情才对,墨儿早就死了,当年娘亲死的时候,墨儿就浑身是血躺在娘亲的身边,她早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老头子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决不允许你顶着墨儿的名字在这个府里招摇撞骗!”
叶姮怔住,阮醉墨早就死了?一直以来,都是莫情顶着阮醉墨的身份活着?
所以,阮尚年对她莫名的畏惧,不是因为其他的缘故,仅仅因为她是梅杀宫的四大护法之一莫情?
这么说,莫情顶替阮醉墨活着也是他默允的?是不是可以以此推断,阮尚年一直以来,都跟梅杀宫有所勾结?
那么,梅杀宫派出两大护法去追杀阿末,便是阮尚年授意的?
甚至还可以推到更远,她出现在十里坞,也是经他授意,让她去与瓦萨国大王子独孤牧接头的?
原来,外面相传的,阮尚年勾结外敌,都是千真万确的,只是缺了确凿的证据。
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若是有一天一切事情败露......那么她这个被派出去与外敌接头的细作,岂不是成了那悲摧的出头鸟?
她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当中,以至于连阮定和何时靠近都没有察觉,待她意识到时,他已经脱掉了上衣,仅着了一件薄薄的亵裤,一脚踩了进来。
叶姮大惊失色,忙用手扶住桶沿,做好了随时逃出去的准备,“你站住!不许进来!阮定和,你不喜欢我扮阮醉墨,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是阮醉墨,我......你他妈聋了吗?给我站住啊!”
看到他压根不听她的,另一只腿也顺势踩了进来,叶姮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被他看光光,赤身跳了出去,往屏风外面挂衣服的地儿疾跑去。
谁知阮定和的手脚更快,一把追上去,单臂搂过她的腰身,将她往后用力一扯。
她身体失衡,往后栽倒,摔在他的怀里。
看到他俯首就向她的脸亲来,她怒从心头起,扬手就给了他火辣辣的一巴掌,然后趁着他吃痛,用力推开他,站直继续往前跑。
阮定和被她推搡摔在地上,一个敏捷的翻身,长臂一伸,兀地抓住她欲逃开的脚踝,猛力一拽。
叶姮惊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身体被他抓着脚踝往后拉扯,然后又猛扑压在她身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半身拽起来,嘴里恶狠狠地说:“没想到你性子倒挺辣的,如此正好,对小爷的味儿!”
她的头发被他发力地拉扯着,只觉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惊怒之下,翻身对着他的手肘就用力咬下去。
“啊——”
阮定和惨叫一声,用力从她的牙齿下抽回血淋淋的手肘,挥臂就甩了她一掌,掐住她手臂几欲要捏碎她的骨头,嘴里怒骂着:“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原本还想着温柔点待你,这是你自找苦吃!”
言罢,拖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恶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大掌在她鞭痕未褪的身体上用力揉捏着,带着邪肆的暴虐,像是刻意要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抹不掉的痕迹。
他低下头来,欲吻上她的唇,她挣脱不开他沉重的桎梏,焦灼慌乱之下只能张皇地避开脸,感觉到他滚烫的唇吻在颈上,恶心得令她几欲作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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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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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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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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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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