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机,定格了这个画面。
看着屏幕上男人硬俊的脸孔,她幽幽叹了一声,既欣慰,又忧伤。
欣慰的是,他还在,她的生命没有残缺,她还是他眼底的珍宝,他爱她依旧。
不,应该说,他比以前更爱她。
他说,他的命,全是她救的。所以,他要来加倍的爱她。
忧伤的是,人生总会有残缺。不能生育,那是一个多么大的遗憾。
唉,老天爷这是看不惯他们恩爱,故意在折磨他们吧!
她放下手机,上网去查新邮件,看得很认真。
“蕾!”
一双手忽勾住了她的腰,一个吻在耳际落下。
她怕痒的一笑。
“在看什么?”
辰况在她身边坐下,回眸间,她瞄到了他发际冒出了两根白发。
真是岁月不待人啊!
他已不再年轻。虽然他看着还是那样的帅气。
忽然,她凑过去,吻住了他,而后嫣然一笑。
他扬了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又想干嘛?”
真是把她看穿了。
“我在看孤儿院发给我的资料。子循,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你看,这个名叫璐儿的小娃娃挺不错……”
她把那孩子的照片点开让他看,两岁,打扮的很精致漂亮,身上穿的是之前她送去孤儿院的衣裳。红白搭配,把孩子衬的格外的好看。
辰况认真看了一眼:“这事,你作主吧!”
她认真研究他。
“真的。不过你确定你现在一个人能照顾我们两个嘛?最近你有点过于劳累了,晚上睡的挺早,早上还是迟迟爬不起来,有时下午都得睡一睡,自己都快照看不了,还怎么分神去料理小孩子。这样吧,明天我不是要去医院复诊吧,你也给我去检查一下……”
他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出了状况。
最近,她很容易爱乏,做任何好像都有点力不从心。
“我还是不放心。必须去做个全面的彻查……”
佟蕾见他语气这么坚决,也不好争了。人活世上,身体是最最重要的。
“好吧好吧,查查查,听你的,我先去给你拿杯茶……”
她笑着点下了头,把笔计本合上,能被人念叨,也是一种快乐。
佟蕾很享受现在这样一种平静的相守,只要想到差一点她的世界再度崩塌,就会折射出如今的岁月静好,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每一天每个小时每一分种,那都是偷来的幸福。
她站起,才走了两步,一阵眩晕袭来,脚下一软,但听得辰况惊呼着叫了一声,她想答应,人却整个儿栽下了去,一下就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时,在医院的病床上,入眼是一片雪白,吸入鼻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佟蕾看到辰况正坐在床边上,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眼神亮的神秘,显得复杂。
“终于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
怎么会一头栽了下去呢?
看他那模样,是把他吓倒了!
“你昏倒了!”
辰况见她醒来,眉终于舒展开来。
“昏了多久?”
“三个小时!”
不算长。
“你把我送医院来了?医生怎么说?”
她觉得有点虚,唇有点干。
“贫血!你呀,只顾着照看我,都不知道好好调养自己!真是吓死我了……”
他一边扶她坐起,让她靠着自己,一边回答。
“贫血?怎么可能?”
她皱眉:“从小到大,我活了三十年,从来就贫过血……你耍我吧……”
“我耍你干嘛?你得的是生理的贫血!”
他一字字的说,说的格外的清楚。
“生理的贫血?”
佟蕾慢慢消化着他话里的深意,按道理来说,会出现生理的贫血的原因主要也就五种,分为两大类。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自家男人扯着一丝无奈的笑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叹了一声:
“你这丫头啊,怎么就这么迷糊,这么不当心自己呢?自己想想,你上一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的人,还是医生,怎么会这么不留心自己的生理变化的呢……”
话音落下,一抹惊喜自那一双发怔的眼眸里无比闪亮的跳跃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冲自己的小腹望了过去,手同时抚住了这个地方,一下就摒住了呼吸。
这……可能吗?
她患的是……妊娠生理的贫血?
男人眼底的笑意,也跟着大了起来,就像一片金灿灿的太阳照亮了她阴沉的天空,把她也渲染的一片明媚。
他凑过来,在她眉间落下一个虔诚而感恩的吻,而后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畔,低吟似叹的感慨。
“我那么努力,也该有收获了是吧……”
她的声音在发颤。
“我……我不是在做梦?”
都八年了,她都不抱希望了。他却在这个时候报告了她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这……没弄错吧……
不会是空欢喜吧!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虽然我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可未见得就会影响到我的能力了是吧!”
他笑的抵着她的额头,带着喜悦之色,手轻轻覆到了她的手上,而用下巴轻轻蹭上她的脸蛋,蹭得她生痒,直缩脖子:
“恭喜你,辰太太,我们不需要去领养了,再过八个月,会有一个小天使来到我们家。你会成为一个美丽的妈妈……不过,这个过程会很辛苦,但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过,共同迎接她的到来……”
是的,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在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来了。
世上有什么消息,还能比这更欢欣鼓舞的呢?
刚刚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愣了好一会儿。
佟蕾掩嘴,久久呆住,最后,喜极而泣,隔着水光,和丈夫深情凝睇了一眼,最后,欢天喜地的尖叫了出来。
“天呐,天呐,太高兴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怎么会有这种事,老天爷太能给人惊喜……子循子循,你掐我,你掐我,我想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啊……我真不是在做梦……我真的要做妈妈了……”
此时此刻,任何词汇都无法传达她心头的那份喜悦之情。有什么一下子充实了她整个心房。
她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在那里叫着,完全忘了这里是医院,需要安静。
辰况跟着被逗笑,纵容着以兴奋的叫声来发泄心头的狂喜。
门口,医护人员见到这对准爸爸准妈妈失常的欢呼雀跃,跟着失笑,一个个走来表示祝贺。
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亲朋好友们纷纷来电,贺喜。
欧鸢和何菊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她们都把她当作国宝似的保护了起来。
何菊华一个劲儿的说:
“晚上夫妻得分床睡,从现在开始,再不能有同床行为!蕾蕾这一胎怀的太不容易了。”
欧鸢那是连连应和:
“必须好好养起来,一定不能再操劳。我之前就说了,给子循请个特护,蕾蕾也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可这孩子就是不乐意。这次,一定得请了,至少两个,你们俩呀都得被看护起来。”
佟蕾可不答应,一再的表示,她的身体检查结果很好,除了有稍微一点点妊娠生理的贫血之外,一切指标都正常,不需要这么紧张。
“晚上我一定得抱着子循睡,要不然,我睡不着!”
这话,真是让辰况浑身轻飘飘啊……
很满意的当着两个母亲的面亲了老婆一下。
存在感太强了啊!
“瞧瞧瞧,这小子,得瑟成什么样了?
欧鸢摇头失笑。
何菊华跟着抿嘴而笑:夫妻恩爱,这日子才有滋味啊,看着女儿女婿这么黏,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啊,终于落下了。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佟蕾想啊,这胎倒底是怎么怀上的呀?
怎么那么安静?wWW.ΧìǔΜЬ.CǒΜ
她想呀,一定是那一次。
那是四月的一天,天开始暖和了,佟蕾穿起了漂亮的感的裙子,长发飘飘,裙角飞扬,露着雪白的手臂,长长的腿,有种撩人的风情。
晨跑回来,看到小妻子换了这样一身裙装,辰况差点流鼻血。
因为身体缘故,出院后的这几个月,辰况放下了一切职务,在家心无旁物的休养。
为了不刺激他,佟蕾坚持两人分房睡。每天,她都会在他睡下之后才会回房歇下。
也就是说,禁欲的日子,他已经足足过了五个月。
现在的他,好的差不多了,连脚上的骨折也已痊愈,可她还是把他当作重伤患者,什么都要跟他讲禁忌,实在叫他有点头疼。
“蕾蕾,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去呢?”
辰况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问,眼睛一个劲儿在她身上吃着冰激淋。
“待会儿我陪嫂嫂去孤儿院纷发福利品。你呢,好好在家休养。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亲一下……”
佟蕾笑嘻嘻的勾住他习惯的的讨吻。
“我……我要出门……你……别闹……”
“还早……”
他吻着她的锁骨,环着她的腰,拉开了裙子的拉链,释放了她的美丽身段。
她忙捂住裙子,满面潮红的摇头:
“你的身子……”
他咬她耳朵说:“现在,我就向您证明,我的体到底中不中用?”
直到手机不知疲倦的唱起,她才发现自己竟被他缠的忘了和嫂嫂的约会。
接电话时,嫂嫂质问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她红着脸说不了话。
倒是他笑着把电话接了过去,对舅嫂说:“宁敏,你自己去吧!要不另外改个时间,总之,今天,我不放人……”
说完,啪把电话挂了,继续冲她饿狼扑虎。
四十好几了他,可那精力啊……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
佟蕾觉得,孩子肯定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因为之后她随嫂嫂去办差离开了有五天,等回来后,他去了部队视察,走了三天。再后来,他感冒发高烧,吃药,挂点滴。
等身子好痊的那一天,他强烈要求她搬回房间住。
她禁不起求,回房,和他又开始有了正常的夫妻之事,只是怀孕周期对不上。所以肯定不是之后才怀上的。
而她之所以没有留心到这个变化,全是因为这几年她的生理周期一直都混乱,所以,就被疏略掉了……
嘿,真没想到呢,求了这几多年求不来的事,一朝竟梦成真,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呢!
“笑什么,模样贼贼的?”
辰况从浴室出来,看到小妻子在傻乐。
佟蕾不接话,只笑着把他拉过来,让自己窝在他怀里,叹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一切圆了……”
辰况听着,亲亲她的额头,跟着微笑:的确很满。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我一男一女,要是龙凤胎就好了!”
“啧,你倒是真贪!”
“嘿嘿,我就贪了,我决定了,要是这胎是男孩,我们再生一个女孩,要是这是个小公主,那就再生个小王子。”
“为什么儿子女儿都要生全了?”
“因为我既然要做奶奶,也想做姥姥啊!”
他扑哧而笑:“你想的真远!”
她也笑:“人生角色,我都要扮演一回,这才完整!”
“只要你不怕辛苦。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咦,你说这话,怎么有点色色的呀!”
她故意嫌弃他。
“我要是不色色的,你肚子里就没娃娃了……”
他亲她。
嗯,他就喜欢色她。
她嘻嘻笑,捂住他的嘴,柔柔的叫:
“别闹别闹,问你一件事!”
他亲她手心。
“你对我的兄妹之情,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他说过的,最初时候,他只是把她当作妹来看的。
“被你强吻之后!”
他想都没想就扔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始料未及啊,她顿时瞪大了眼:
“胡说,我什么时候强吻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回忆着说: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你打给坦坦的电话……对了,那天,坦坦的手机落在我那边,你呢,喝得有点稀里糊涂了,说话舌头都粗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人带走了……然后,我动用关系,找到你,把你扛了回来……没想到啊,你吃醉了会耍酒疯,居然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了,放了一缸水把自己沉在了里头……我在外头等啊等啊,你就是不出来,等我进去一看,你猜怎么着,你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啊,就把你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你就强吻了我……要不是我自制力强,换作别人,我们那天晚上早滚了床单……”
“你你你你你你……你就瞎说吧,肯定是编的,哪有这样的事……”
她才不会做这种糗事,才不会呢!
他低低笑:“我还记得那天是几号来了呢?对了,还有人证,要不要一并叫来,审一审这闺房秘案……”
天呐地呐,难道还真有这回事?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啊……
朦朦胧胧的灯光底下,他们以一种无比亲密的睡姿拥抱在一起,悄悄说着床头情话,男人收起冷峻之色,眼底全是柔情蜜意,女人娇憨,脸上挂满甜蜜的懊怅之色。
跌入梦之前,他们觉得:人生至此,已无憾事。
而窗外,满天繁星,清风悠悠,正当花好月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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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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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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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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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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