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更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在外面淋什么雨?”她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却感觉到他的手抖得愈发厉害,冰凉的厉害。
花著雨察觉到不对,他怎么可能因为淋雨而冷成这样,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烫。可是他,却浑身颤抖着,好似忍受着痛楚。
“你发病了?”她初进宫时,姬凤离奇经八脉受损,在昏迷中也曾经因为痛楚而难受的战栗。上一次发病,便是她照顾他的。知道了病因,她心中微微一松。从柜子里取出干绒布,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再将他身上湿漉漉的外袍剥了下来,扔在地面上。
姬凤离好似冷得失去了意识,阖着眼睛,只知道瑟瑟发抖。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男式外袍,这还是她上次出宫时,从成衣店随意买来的。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买了一件男衫。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
“冷……冷……”姬凤离喃喃低语着,修眉痛苦地拢在一起。
花著雨的心瞬间也好似纠在了一起,她伸指,颤抖着抚上他冰冷的身子,没有工夫去解他衣衫的盘扣,她闭上眼睛,运内力,将他身上衣衫划开。
月白色内衫顿时好似花开般从他身上散落。她飞速地将干净的内衫披到他身上,他却趁势伸出双臂,一把将花著雨紧紧搂在怀里。
“凤离,凤离,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花著雨焦急地喊着,他却不肯撒手,就好似抱到了火炉一般。
冰凉的唇忽然帖在她的唇上,似乎要从她口中汲取温暖一般,急切地吻她。明明是冰凉的唇,却让她感觉到像汹涌炽烈的火。
她小心翼翼地推他,他倏然放开她的身子,躺在床榻上,痛苦地哆嗦着。她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他身上冰冷的寒气好似能透过衣衫渗入到她的肌肤内。
她的心有些慌了,起身就想出去叫御医,姬凤离却低喃着说道:“酒……酒……”
花著雨猛然想起,上次御医就是让他喝了些酒暖身子的。她取了一壶酒过来,倒在酒盏中,捏住他的下巴,将酒灌入到他口中。姬凤离却连连咳嗽几声,方喝下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花著雨只得灌了一大口酒,含在口中,俯身吻到他唇上。上一次在宣州她是哺药,这一次是哺酒。
只是,这一次姬凤离可不像那次那么乖,每次都趁势吻住她,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这酒到底是喝到他口里了,还是喝到她口中了。总之,她感觉到了轻微的醉意,眼前好似有无数个花朵在夜色中铺陈。
“你还冷不冷?”她放下酒壶,上床抱住了姬凤离,身子紧紧贴住他的身子,想要将他的身子暖热。
姬凤离翻身压在她身上,呼吸渐渐转为急促,微微眯起的眼看入到花著雨的双眸,各种情绪在其中翻滚,好似困兽,欲解脱而不得其法,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楚。
“宝儿,嫁给我吧?”他问。
“好!”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是因为喝了些酒有些朦胧的醉意,而是她真的愿意嫁给他。
“宝儿,你说的,是真的?不许反悔……因为,我会当真!”话音一落,唇就已经落了下来,席卷了她的气息,激烈的吻好似汹涌的浪涛,吞噬着她,淹没着她……
花香和酒香弥漫的屋内,气氛乍然变了。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严丝合缝的没有一丝空隙,好似他们天生就是一个人,是上苍刻意将他们分开,而如今,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
他霸住她的呼吸,令她的意识于狂乱间完全失控。她被他吻得唇红了,脸红了,身子竟然渐渐滚烫起来,有陌生的情愫和渴望汹涌而起。身上的衣衫已经不知何时被除去,她感觉到一丝凉意,伸臂更紧地搂紧他。他的身子,已经不再那么冰冷,渐渐有了温度。
“宝儿,我要你!”他微微喘息着低语,低头看她,凤眸深处黑得灼人,却又仿佛有火在激烈燃烧。世间纵有千般风情,万种芳华,可是能让他动心的,却只有她一个。弱水三千,他只取她这一瓢饮。
花著雨心中一阵恍惚,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他只是冷,而她只想温暖他。而如今,他说他要她。
那纯然男子的健硕体魄一寸一寸紧紧熨帖着她,漆黑如墨的深眸专注地锁住她,如刀剑般凌厉的气势全然笼罩着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中升起一种战栗和胆怯。她想起了那一次,心头更有些不安。
花著雨长久的沉默,让姬凤离眸中的闪过一丝黯淡。
“凤离,我……”她方开口,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宝儿,不要拒绝我,不要!”他低喃着说道。
“嗯!”花著雨低低答应道。
姬凤离伸手,衣衫在他指下层层散开,如同迎风绽放的莲瓣,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如玉雪肤上。
耳畔,是他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一声连着一声,低哑的,疼惜的,渴切的……
窗外凄风冷雨,屋内红绡帐暖。
这一夜,她在激情的缠绵中忘记了所有的痛楚,所有的不快。
这一夜,她的世界只有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是姬凤离。
清脆的鸟鸣声将花著雨从睡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雨早已停了。日光透过窗纱,暖暖洒在帐上,让她的心也跟着亮了起来。
她想要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忍不住又躺了回去。昨夜的一幕幕,瞬间风驰电掣般从脑中涌过,玉脸顿时羞红,她竟然和他缠绵了一夜。m.xiumb.com
?原来,爱一个人,莫过于身与心的交付,如同水乳相融,如此自然,如此美好。
花著雨躺了一会儿,便撑起酸痛的身子,穿好衣衫下了床榻。视线掠过绣花锦被,心微微一沉,昨夜并非她的初次,被褥上并无落红。姬凤离并不知军营中那一夜是自己,不知他看到这干净的被褥心中会有什么想法?今晚她得好好惩罚他一番再告诉他。
弄玉将早膳端了上来,朝着她俏皮地笑道:“王爷临走前吩咐,要王妃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什么王妃,不许这样称呼!”花著雨轻声纠正道,显然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了。
弄玉笑吟吟道:“那好,不叫就不叫,反正不差这三天!”
“三天?什么意思?”花著雨微微一怔,问道。
弄玉抿嘴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吧,王爷已经吩咐礼部筹备大婚了。三日后,你就是不让奴婢称王妃,也不行了。”
“大婚?弄玉,你说的是真的?”花著雨蓦然想起,昨夜,她好像答应嫁他了。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去筹备婚事了。
“奴婢哪里敢骗姑娘,内廷司的女官正候在外面,等候为姑娘量体裁衣,挑选珠宝,好赶制嫁衣,制作凤钗。虽然此次大婚日子紧迫,但王爷已严令吩咐不能有丝毫纰漏,唯恐委屈了姑娘。”弄玉笑意盈盈地说道。
花著雨尚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弄玉已经吩咐小宫女过去传女官们进来。这一日,花著雨就在挑选布匹珠宝中恍恍惚惚度过了。
一直到了入夜,桃源居才总算清净下来。弄玉吩咐小宫女在汤池备好了热水,要伺候花著雨沐浴。
花著雨不习惯被别人沐浴,尤其今日,她身上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去,更是不想让她们看见。她淡笑着说道:“弄玉,你们不必伺候我,早点下去歇息吧。”
弄玉迟疑了一瞬,但伺候花著雨这么些日子,她也知晓花著雨一旦拿定主意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遂带领小宫女们施礼退了下去。
汤池内,一室的水汽氤氲,水面上漂浮着玉兰花瓣,清雅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花著雨步下玉石浅阶,将自己埋入到水中,热水将身子重重包围,好似绸缎一样柔软丝滑。
热水缭绕,暖意熏人,一身的酸痛似乎有了纾解。只是身上被姬凤离留下的一朵朵印记,用力一搓,还是不见变浅。
“再多泡一会儿就没事了,这水里我一早吩咐人放了药草。”一道温柔醇厚声音从背后传来。
花著雨蓦然大惊,慌忙回首,却见姬凤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静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望着她,漆黑的眸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专注。
一整日没见到他,花著雨以为他今夜不会再来。此时乍然见到,她的脸瞬间羞红,将身子埋入到水中,紧张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姬凤离缓步走到池畔,侧身坐在玉阶上,双手撑在池沿,倾身俯视着她,唇角轻扬,一抹邪魅的笑意在唇角漾开,“怎么?我不能来吗?”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浓重的浊音。
“不……不能!”花著雨紧张地说道,虽然两人已经裸裎相对,但是这样浑身赤裸地被他看,她非常不自在。
“为什么?”他低低问道,唇角含着疏懒的笑意。
花著雨感觉自己的耳根都羞红了,怎么以前没发现姬凤离这么无赖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谁沐浴的时候,愿意被别人看。
“不公平!”花著雨狠狠瞪了他一眼,恰与他灼烫的目光相接,那里弥漫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浓欲望,只一眼,便让人心旌神摇。
“怎么不公平了?”他自上而下看着她,低低地笑道,“是不是我也脱了衣衫就公平了?”
花著雨顿时面颊滚烫,几乎想整个人都钻到水里去。她伸手一把打落他的手臂,整个人埋首到了水中。
姬凤离懒懒笑道:“躲什么?现在才怕我看,是不是晚了点?宝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花著雨的脸再度红了,这次不是羞的,是恼的。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是越来越没有战场上的豪气了,变得越来越女人了。
“谁说怕你看了!”她恨恨说道。
下颌一紧,被他以指轻轻勾起,花著雨抬眸,望进一双清隽眼眸,此刻那里映出她的容颜,那么清晰。他静静凝视着她,在她唇角亲了亲,一股烈酒的醇香顿时袭了过来。花著雨轻轻颦眉,“凤离,你喝酒了?”
浴房里花香药味很浓,她竟没有注意到他满身的酒气。姬凤离听到她问,水墨黑瞳微微眯起,眸底好似萦绕着朦胧的雾气,“喝了,不过我没醉,一点也没醉!”语音醇厚蛊惑,极具磁性,荡人心魄。
喝醉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没醉。这更让花著雨确定,姬凤离是真的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
她有些担忧,想从汤池中出来,无奈衣衫挂在他身后的衣架上,她如果想要拿,势必要从水中出来,绕过他去拿。可是,他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她,凤眸深处黑得吓人,好似有星火在噼啪扑闪。
“你,你先出去一下!”花著雨咬唇说道。
姬凤离不仅不走,反而朝着池畔俯身。花著雨本能地后退,足下一滑,人已经跌倒在池水中。或许是心中紧张,或许是水中的药味太浓,她竟然被呛到了。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揽腰抱住。他用他的披风裹住她,抱着她向内室走去。她埋头在他胸脯上,鼻间,全是浓郁的酒香和他身上清贵的男子气息。
“宝儿,不管以前你心中有谁,以后,你心中只能有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着,简单的话语里,却深埋着不容人忽视的犀利。尔后,他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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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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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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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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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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