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老太太从警察局出来,一瞧女儿面色病恹恹的,便怪上了老爷子。
时菁原本也只是晕倒而已,但许是遇到的冲击太大,这每日又是噩梦连连,老爷子本就气她性子自私丢了全家人的脸面,哪肯对她多加照顾?自然没有老太太以往那般的安慰与宽解。
如此,更是让时菁钻了牛角尖。
如今的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想着,这时青墨明明杀了人,可是尸体却找不到,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寻到踪影,太过诡异!
而那一夜的血腥场景她记得清楚,不可能有假……
本以为能让时青墨坐牢,现在倒好,非但人家全身而退,反倒让她丢了人,而且时青墨那么狠厉的性子,这往后若是记仇将她杀了可怎么办!?
她能将别人的尸体藏起来,到时候必然也能让她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时菁越想越怕,好不容易痊愈的身子骨如今又犯了病。
她那屋里头,日日都如白天一般明亮,每到半夜,一旦瞧见外头漆黑的环境,必然会吓得浑身颤抖。
偏偏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夜夜都在外头吸着烟,那荧荧火光即使是透过帘子还能瞧见一点,更让时菁承受不住。
所以当老太太瞧见女儿这副模样,顿时便急了。
她这性子本就泼辣不讲理,如今又在警察局受了委屈,此刻也顾不得老爷子的脾气,又哭又闹,将自己前几十年受的“苦”全部发泄出来,当场便将老爷子气出一口鲜血!
直到老爷子倒下去的那一刻,这老太太才消停。
更是连忙将老爷子送去了医院。
老爷子如今受不了刺激,但凡看到老太太,这血压便蹭蹭的涨,偏偏老太太又没有自知之明,三天两头前往医院,最后时秉良无奈之下,只好将老爷子送到县城大医院照顾。
老太太自然不敢去县城,只得与闺女呆在家里。
若是以往,时彩凤或是时秉超这二人必然会前来瞧瞧,可自从老太太做出那事儿之后,他们对老太太自然是灰心的很,根本不肯露面,老太太气急之下,更觉得自己在这家里呆不下去了……
尤其是女儿,如今哪里还有一丁点名誉可言?甚至莫说是名誉了,若是在这么耗下去,怕是小命都没了!
老太太仔细一想,这心里顿时便有了计划。
老爷子的宝贝藏得严,老太太几乎将整个时家都翻了过来,这每一日除了照顾女儿,其他家事再也没做过,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找东西上……
几天之后,竟是在一块地砖下面寻见了包裹,瞧见那一颗颗金果子还有如此耀眼的血玉镯,老太太眼珠子都红了,当天便收拾了行装,带着女儿一道悄悄地离开了泽水村。
然而此刻,老爷子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
这县城的医院比起镇里自然是又大又舒适。
时秉良向来孝顺,既然已经决定让老爷子在县城修养,更是准备了最好的病房。
时老爷子这几日好似在云雾里一样,只觉得一切都越发的不真实,甚至此刻,恨不得自己日日生病!
毕竟在这个时候,儿子们看上去是齐心的,儿媳妇儿们看上去更是孝顺,孙子孙女也安分的很,他这一辈子都没感受过这样的生活,总觉得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是安心了!
时青墨不是没想过将人接会家中由她亲自诊治,只可惜老爷子不愿意。
原因很简单,若是去了他们家,怕是就瞧不见其他儿女了。
还是医院好,这氛围让他安心!
然而这安心,并没有持续很久。
又是半月之后,老爷子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只要平日里好生修养,就不会再有大问题,然而当老爷子在儿女的搀扶下进了家门,看见的却是惨不忍睹的一幕!
所有人都傻了眼,只瞧——
大门是打开的,院子里空无一人,进门之后,更是发现那屋子里乱的不成样子!
衣物,扔的到处都是,所有柜子里都凌乱至极,地上满满都是杂物,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你妈呢……快,快找……”老爷子忙道。
老爷子此刻哪里想到老太太跑路了,只以为这家里遭了贼让老太太受了牵连,这反映自然极大。
下一刻,几个人四处寻了起来。
然而莫说是老太太,就连时菁都不见了!
四处打听,更是有人说是前些日子瞧见这母女俩神经兮兮的出了村,包里鼓鼓囊囊不知塞了些什么……
如此消息一听,众人如遭雷劈!
“爸,您快看看咱家少了些什么吧……”时秉超苦着脸,紧张道。
村民都说几天没瞧见老太太了,想必是真走了!
这老太太也真是,一把年纪,竟然还学会携款私逃了!这家里被翻成这副样子,想必那血玉和金果子也被带上了吧!
老爷子一听,步履沉重的看向藏东西的地方,只瞧那石板已经被掀开,下面空无一物。
不止如此,老爷子更是发现,家里的所有财物全数被带走,存折更不用说,想必里头的存款也已经被取之一空了……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老爷子倒在了那些杂物之上。
“爸——”
“爸——”
顿时,众人惊叫。
“快!快送医院……”时秉松更是紧张道。
话一落音,时青墨挡在众人身前,在老人身上按了几下,边道:“都让开,不许打扰我!”
如今已经开学,若非时青墨担心老爷子会受刺激,也不会跟着过来,果然,这一趟她是来对了。
“小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时秉超顿时道。
他们平日里就算是再不懂事儿,但眼前这位还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不紧张!
之前老爷子住院,时青墨不方便为老爷子救治,在这有医院的医生在,老爷子的病的确不是问题,所以一直没有出手,而此刻突然之间的改变自然让众人傻了眼。
“大哥!小墨会、会医术!你让她先试试!”时秉良连忙道。
此话一说,就连时秉松都诧异起来。
他现在的确与这侄女相处甚秘,可也没见过她治病救人!
“良子!这是咱爸,你就是再疼小墨也该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耽误一秒就有可能咱爸就没了命!?”时秉超顿时气道。
“二哥,如果小墨想表达她的孝顺,那我们都知道了,但现在可不是她闹腾的时候,你说说咱们家因为她都成什么样了?咱妈都跑了,难不成你还想让咱爸丢了命不成?!”时彩凤也道。
众人各个瞪着眼,望着时秉良,似是他将人气病了一般。
时秉良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只不过比起外头的医生,他如今更信任自家女儿!
更何况,第一次老爷子犯病显然比这次病情要轻,那时候已经是千钧一发,这次若是还去医院,老爷子未必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都闭嘴!”
时青墨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起竟是多了根银针,毫不犹豫的冲着老爷子的身上扎了过去。
众人眼皮一跳,却瞧着那老皱的皮肤之上,竟是没露出一点血珠,心中更是奇怪。
难不成这小丫头真的有治病救人的能耐不成?!
时青墨压根不给众人喘息的空间,手中动作不停,行云流水一般,老爷子那黝黑的脸此刻隐隐有些犯青,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殊不知老爷子此刻,是恨死了老太太。
他和老太太是结发夫妻,没人比他更了解老太太的性格。
老太太年轻时长得便不错,可惜嫁给了他过着如同守寡一般的日子,那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些不甘心,若非每次他回家的时候都会带一笔钱,她怕是等不到如今,早就找了其他相好。
而他不是舍不得将血玉给她,而是知道她不是能守住财的!
那么一块血玉,在别人身上是宝,但是在他们身上,未必是!
以往她多次打听血玉与金果子,他哪怕知道她是贪心也当她是好奇,谁想到,在他大病的时候,她竟然能偷着血玉跑了!
那老太太能做出这事儿,是根本不顾着他的生死了!
昏迷中的老爷子如此一想,嘴里泛起一股腥甜,一股血色喷了出来,然而却也睁开了眼。
“孙如芳……死了!这以后就当她死了!我也没有时菁这个女儿……”老爷子喃喃道。
时青墨松了一口气,“老爷子,既然当她们死了,那还请您节哀,没必要和死了的人过不去。这家里的东西都被偷得差不多了,您一个人也不好照顾自己,既然如此,那往后您就挨家轮流住,由大伯和我爸照顾您……老爷子、大伯,你们看成不?”
时青墨态度干脆,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尤其是那句“节哀”让所有人心中一抖。
这时青墨太冷静,这种神态让人觉得太凉、太冰!
而此时这话一说,时秉良和白瑾兰并没有什么意见,直接点了点头,倒是高氏这个大伯娘犹豫了一下,但见自家男人此刻神色有些悲戚,也只好应了下来。
说到底,没有老太太影响的老爷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并不麻烦。
相反,若是今日需要他们照顾的是老太太,想必这两家没有一个人会点头同意,招老太太“过府”,那完全就是引狼进羊窝!
时秉超是老大,自然要先担起重任,这前三个月由他照顾老爷子。
不过出了这事儿,众人唏嘘的同时,还是有些可惜,毕竟好好一块血玉,就这么没了……
殊不知,当知道老太太跑路的那一刻,时青墨已经动用了追踪符。
血玉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她只是不想老太太和时菁往后的日子过得太好!
而时青墨找到人的那一刻,这母女俩竟是已经将血玉卖了,不过这一世老太太太缺钱,价格竟是比前世高了很多。
二十万!
从前世两三万的低价增长到二十万,这老太太倒也长了点脑子。
老太太爱钱,时菁又病歪歪的,这一路逃亡哪敢多逗留?更是直接带着现金坐上了火车,胆子可是不小。
这老爷子虽然算不得富有,可每年都有儿女给的养老钱,平日吃喝都是出自自家田里,除了偶尔买些水果肉食之外,几乎用不到钱财,甚至他年纪虽大,但还有些力气,还赚了些私房钱,这笔钱加起来也是几万块的存款,再加上那一起卖掉的金果子,老太太如今藏了三十四五万……
当时青墨看到这母女二人的时候,二人坐在火车站一角,怀里抱着塑料包,手里拿着吃的,啃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这外表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吓人了。
二人也曾在旅馆住宿梳洗过,只不过换洗的衣服没带几件,这几天一直在赶路,根本没有机会清洗晾晒,经过又多是些脏乱的地方,导致这身上的棉袄又脏又臭,那脸色更是憔悴的很!
若非是有怀里的钱撑着,此刻怕是早就回家认错了!
“妈——我想去饭店里吃……”时菁可怜巴巴道。
老太太一阵心疼,“乖,这会儿人多不好拿钱,等晚上妈再掏钱带你吃好的!”
偏僻处,时青墨嘴角一勾,还想吃好的?
既然都从三清县逃出来了,那这辈子,就别再回去了。
手中,一道运财符消散。
清晰看见那萎缩的小鬼冲着二人跑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带着那钱财隐了身,直接就奔着她跑来,时青墨更是在眨眼瞬间将包裹塞进了空间里。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老太太才觉得怀里空了空,低头一看……
“钱!我的钱呢!”顿时站了起来,慌张的望向四周,顿时引来了诺大的动静!
“菁儿!咱钱去哪了?你看到没!那么大一个包怎么就没了啊?!”老太太慌了,这钱可是她们的命根子,没了钱她们怎么活!
如今可都是外省了!又没有个认识的人,可要怎么办呢!
“妈……我不知道啊……”时菁顿时便崩溃哭道。
这几日过得日子可不比做恶梦要好!
她身体不好,做不了太久的车,几乎没到一站都要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她们人生不地不熟的,几乎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之前有钱撑着,现在倒好,钱没了……
这无缘无故怎么会没了呢……
时菁心中一凉,就好像那尸体,明明是有的,怎么就没了呢……
“妈……肯定是时青墨干的……肯定是她……她将我们的钱变没了……”
老太太一张脸都褶了起来,看着女儿慌乱的神色,更是六神无主。
正生气间,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看到时菁,更是二话不说抽了她一巴掌,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儿子才多大你就狠心跟她走?你这三婆根本就不是好东西!还想带你去远地方嫁人?!到时候卖了你还差不多!走!跟我回家!”
一巴掌,时菁愣了。
老太太也愣了,但看着外人抓着女儿不放,连忙便撕扯道:“你是谁!干嘛抓我女儿……”
“你女儿!?三婆婆,谁不知道您无儿无女!您自己无儿无女也就罢了,非要祸害别人的家庭!她是我老婆!你竟然还蛊惑她嫁人骗钱!我儿子饿的哇哇哭呢……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老太太一辈子都没见过这场面,只瞧着旁人各个对她指指点点,顿时便急了,不停的解释着,然而这话根本没有人信,甚至还有不少好心人连忙上前帮忙,将这老太太拽到了一边。
只瞧着众目睽睽之下,时菁被人拽上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老太太哭着喊着,嗓子都变得沙哑,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琇書網
时青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怂恿也没有制止,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时菁那模样在整个泽水村都是数一数二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吴亿豪那富家子弟看上,如今被人贩子拐去,下场可想而知。
至于老太太,她可不希望她有一天再回三清县祸害人。
人群早已散开,时青墨一步步走了过去。
“老太太,滋味如何?”声音中淡淡清凉,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老太太猛地睁眼瞪了过去,下一秒似乎看到了鬼魂一般,指着时青墨,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抓走了我菁儿!你还我女儿!”
时青墨身子往后一退,老太太便扑了个空。
“老太太,这次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时青墨嘴角一勾,更是带着一股渗人的神色,又道:“您那女儿的模样如何出挑您还不知道?从你们到达这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更何况,一老一病出门,就算今儿不出事,改天也照样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太太身体一震,心里虽然知道时青墨说的是真的,可面上自然不肯相信,下意识的将责任推到了时青墨的身上,挣扎着道:“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和我菁儿不会这样!你带我我找菁儿!要不然我活剥了你……”
眼中,划过一丝杀意,然而片刻,时青墨便收敛下来。
最近微抿,时青墨靠近老太太只道:“活剥我?你杀过人吗?没吧?!不过我杀过,您老想不想也试试?”
只此一句,让老太太忍不住心中一颤!
真的杀了人……果然!
杀了人也就算了,竟然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那么多的人一起搜寻,竟是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老太太嘴巴微颤,片刻说出话来。
“老太太,您可以到去警察那里寻求帮助,到时候应该有好心人将你送回三清县,但是我向你保证,你回去那一天,就是你和时菁丢命的日子,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时青墨说完,转身离开。
手中一道符石消散,下一刻,老太太心中的恐惧徒然而增!
看着时青墨的背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她信!
不知为何,此刻只觉得时青墨竟是如同鬼魂妖怪一般,让她忍不住颤栗,只要脑中浮现那张脸,下意识的颤抖!
殊不知,时青墨用的那道符石,正式扩大了她对自己的恐惧。
她不会亲手杀了她,只因她对父亲有生养之恩!
但往后,她的下场也只能是苟活于世罢了!
……
而正如时青墨所想,老太太如今压根没有回三清县的勇气,更何况她身无分文,心里又惦记这时菁,生怕女儿有一天会找到这里,自然不敢离开!
这车站,多的是乞讨者。
老太太就好像一个游魂一样,原本的锐利与泼辣都用在了争地盘上,更是头一回体验到了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甚至忍不住的后悔,若是此刻还在泽水村,就算孩子们不拿正眼看她,也不会缺了她吃穿!
而且更不会丢了时菁!
殊不知,时菁的下场比老太太好不到哪去。
时菁模样精致,倒是卖了一个好价钱,成了一个偏僻角落里买来的小媳妇儿……
只不过这时菁自幼便骄傲,当初与吴亿豪在一起都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如今又怎么可能愿意让一个粗鄙的野汉子欺负自己!卖进这家的前几天,更是想方设法的逃跑。
可惜,那家的人手段更是了不得,这村子里有不少买来的媳妇儿,清楚知道对待这些人的办法,一开始断水断粮消磨意志,若还是不肯改,更动用武力,遇到像时菁这般心眼的女人,更是不含糊,由着她跑,在她满含希望的时候将人抓了回来!
那天晚上,更是毫不犹豫的将人打断了一条腿,疼的时菁撕心裂肺!
她何时受过这等苦楚,眼含着泪,哭着喊着丢了身子。
以往在泽水村,她是老太太手中的宝,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然而这一家,婆婆却是老太太还要厉害!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是有如此可怕的妇人!
非打即骂,那嘴骂起来人来几乎是一天停歇,那嗓门震得而都都有些刺痛,咧着嘴喷口水的样子,更了成了她的噩梦之一!
心中不甘。
她时菁的容貌不输人、气质不输人,可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丈夫粗鄙肮脏,除了像个畜生一样只知道欺凌她,让她生孩子,没有半分柔情!更可恨的是,还有如此不讲理的婆婆……
然而,所有的不甘,随着时间的消散,一点点被磨灭,最后彻底成了一个只会低头应和的行尸走肉。
哪怕在几年之后,这村子里被买来的女人被解救的时候,时菁依旧是留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几年日子,生了三个孩子。
对外头的渴望,早已被婆婆丈夫打击的丝毫不剩,那一双眼睛毫无一丁点波澜,坡脚一撅一拐,黝黑而老气的面容就算是让曾经认识的人仔细盯着,也未必能看将她认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时家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母女俩在某个地方,过着浪费而铺张的生活。
毕竟那血玉价值不菲!
时青墨自然不会傻到将那母女俩如今的生活告诉大家,毕竟如今总算安静下来的日子得之不易,她们活着倒是真不如死了。
而且如今,时青墨也忙得很。
公司以及工厂所有手续都已经办理完成,如今建造的工厂虽然不大,但还在集聚扩张之中,药酒也开始投入生产。
目前以百木酒为准,最普通的三品百木酒与绝品百木在同一天开始销售!
十二瓶绝品,五百万的高价,震惊了整个元青市!
谁都没想到,一个来自小县城的药酒,竟然会在市里买的如此火热!尤其是百木酒的名头“嚣张”了太久,导致最普通的百木酒才开始出售,便被民众疯抢,供不应求,墨氏数钱数到手软。
一时间,模仿墨氏药酒的企业数不胜数,然而结果各个都不尽如意,最终不少人都将目光盯准了墨氏工厂,明察暗访、利诱收买,但凡是能想得到的办法,几乎都用在了墨氏头上。
然而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用处。
小小的墨氏,却好似一个不透风的墙,哪怕偶尔渗出一丁点消息,也无人能成功泡制出一模一样的。
殊不知,时青墨对外界的模仿非但不焦急,反而很看好。
她的百木酒最重要的秘方是木灵砂,空间独一份,除了定期提供制作药酒之外,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
哪怕是提供给酒厂时,她都是以极为隐秘的方式放在一些药材里,一般人根本瞧不出来。
所以那些人闹腾的再厉害,也只是为了替她做宣传而已,自然高兴的紧!
而这热闹至极,时青墨的符典总算晋级,突破玄阶中品!
自从厄运解除之后,时青墨更是觉得一切都顺风顺水,日子充实而简单的很!
就连爸妈最近也悠闲至极,与隔壁的元老更是处的相当愉快。
原本时青墨还有些忌惮,然而看过幻境中的前世之后,时青墨对元老以及元缙黎的防备减了不少。
……
“叮!恭喜主人激发任务,接受徐老头之邀!前往元青市!”
……
系统任务发布当天,徐老头果然前来!
徐老头看上去向来都是个古怪性子,然而今日,却显得有几分严肃,才看见她,便问道:“臭丫头,我且问你一句话,你认识一个姓左的人,是吗?!”
徐老头心中震惊,若非是今日在御景阁与那个叫小尘的孩子多聊了几句,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怪不得当初看见那小尘便觉得有几分眼熟!
只可惜他一直没有多想,若不是瞧着小尘医术天赋极高,他今日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今才知道,小尘的名字叫左修尘!
一个“左”姓,顿时提醒了他!
在三清县的这几年,他几乎日日都让人打听姓“左”的人,翻遍了整个三清县也没发现一点可疑的信息!却没想到今日总算有了线索!
左修尘那孩子的天赋常人很难拥有,小小年纪懂得很多药理,不止如此,他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竟是叫左月心,他的爷爷,正是左玉衡!他的师祖!
这么多年了,为了找到师祖,他耗费了多少心力?!
时青墨一愣,关系到师父和药门,自然小心了一些,道:“小尘姓左,老头,怎么了?”
“臭丫头!少给我打马虎眼!小尘亲口说了他的爷爷是左玉衡!母亲是左月心!你还不承认呢?!”徐老头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臭丫头到现在还瞒着他!
“老头……抽风呢?”时青墨神色一僵,冷冷问道。
徐老头更是急的跺脚,二话不说拽着时青墨出了门,一路直奔天合堂,从箱子里拿出一块令牌,才道:“看见了?!老头子我是天合堂堂主,药门长老之一!左玉衡是我的师祖!我药门的门主!你怎么还不说实话,还真要急死我了!?”
时青墨一愣,怪不得徐老头医术这么高,原来出自药门。
只不过师父有言,药门的人并非全部可信,徐老头……
“老头,你既然都开口问小尘了,应该知道左玉衡如今如何了吧?”时青墨试探问道。
作为朋友,她相信徐老头人品,只不过眼下,她并不清楚药门的具体情况,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却见徐老头面色一苦,平日总是闪着贼光的眼里有些浑浊,“我就是不相信师祖死了……才来问的你……我找了师祖五年多,只知道他是在三清县境内,可我将三清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瞧见师祖的身影……丫头,师祖他……现在到底在哪?”
时青墨面色也严肃了几分,“老头,小尘是好孩子,不骗人的。”
徐老头瞳孔微缩,身子颤了颤。
“师祖几年前身体还是不错的……”徐老头灰心道。
死了?就这么死了?
“可他都一百三十岁了。生老病死这种事,谁都躲不过,老头,你是医师,应该懂。”时青墨道。
“是……我就是懂才着急,就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谁知道……”徐老头身体颤了颤,“臭丫头,我一把年纪也不怕丢人了,你是不知道,我师父收留我之后早早就去世了,我这一身医术是师祖教的,五年前他走的时候告诉我,等他解决了私事就会出现,让我好好看着药门……”
“哎……丫头,我听小尘叫你师父,你是不是……”徐老头此刻才泛起一丝激动。
徐老头是什么心性时青墨也很了解,眼下也不再瞒着,道:“左玉衡正是我师父,师父临去之前让我收小尘做徒弟,以后好好照顾他。”
“果然。”徐老头并不意外,“怪不得你的医术进步的如此之快。”
心中,惋惜的很。
若是他早点发现,没准还能见师祖一面。
不过……徐老又是一愣,看了时青墨一眼,道:“我药门等级森严,最看重辈分,你既然是师祖的徒弟,自然也就是我师叔……”
“天合堂徐春泽,嫡系长老见过师叔……”徐老头一脸认真,毫无一点敷衍,竟是直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
时青墨嘴角一抽,下意识便往旁边侧了一步。
“老头,寒碜我呢?快起来!”神色微怒。
她虽然没当老头是长辈,可却当她是朋友,这冷不丁跪下谁受得了?
师叔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可一个老人家对她下跪?她还不能这么坦然接受。
而且,这药门到底是什么奇葩的地方?竟然还有下跪的规矩!
老头面上笑了笑,起身才道:“师叔丫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作为药门长老,是不能不遵守的。而且,想当年师祖收了月心师叔做女儿的时候,整个药门之中,只有一两位同辈之人不用行礼,其他人都是要乖乖拜见的,那个时候,月心师叔还是个小婴儿呢!”
时青墨忍不住汗颜,一想起这往后像徐老这么大的人对她行大礼,顿时有些瘆的慌。
“这礼能废吗?”时青墨冷不丁问了一句。
“除非您是门主……”说到这里,徐老头顿时瞪大了眼睛,“该不会……”
目光,突然看向了时青墨脖子上的吊坠。
那链子上挂着的是一枚戒指,之前他就曾瞧见过,只不过戒指与他们药门传承的那枚并不一样,所以没有上心,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往这处想!
仔细一看,轮廓大小的确相同,只不过这颜色有些奇怪,花纹也不对……
“丫……师叔,这枚戒指是我们药门的吧……”如今药门上下,谁不想得到这枚戒指,若是在古代,这可就是如同传国玉玺一般!
想必这丫头是担心被人瞧出来是,所以特地伪装了一下!
“师父给的。”时青墨简单道。
徐老头对她来说还是极为可信的,先不说他不会有抢夺的心思,就算有,也不可能成功,所以时青墨也没有继续瞒下去的心思。
徐老头一听,更是一震:“药门弟子徐春泽见过门主……”
长老两个字都省了。
说完,又要跪。
只不过这一次时青墨直接道:“要是再跪,逐出师门,气死你这老头!”
徐老头胡子一颤,二话不说将膝盖蹦的挺直。
笑话,药门可是他的家,赶出去他去哪?
“门主……能不能带我去见老门主……”徐老头巴巴道。
这突然翻转的态度让时青墨极为不适应,只道:“老头,药门的规矩的确是不能废,但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有药门的戒指,如果你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来争抢,往后还是不要这么客气的好,而且叫丫头也挺好,往后若是在药门其他人面前,你在遵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可行?”
徐老头嘴角一动,面上那一撮胡子看上去都可怜的很,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的辈分突然间高的吓人,最别扭的人还是他好么!
若是能叫臭丫头,他早就叫了,还用得着这臭丫头自己说?
不过好在这丫头是个宠辱不惊的,眼下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哎……实在是看不透师祖老人家的心思,最后竟然还收了一个关门徒弟,当然,师祖老人家的眼光自然没的说,这个师叔丫头如今才十五岁,这医术在整个药门怕已经是无人可比了,这往后,他们药门必然会在她的手上发扬光大!
眼下,二人达成了统一意见,时青墨这才仔细的将师父的临去前的情况和老头说了一遍。
当天更是去了一趟莲池村,让老头在师父的坟前叩了头。
直到了了老头的心事,他这才想起来另一件要事,道:“我本想着这两天去元青市清理门户,但现在看来,你可比我有资格,要不要亲自去瞧瞧?”
如今药门如同一盘散沙,有些仗着药门的名头坑门拐骗,这几年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时青墨也没有多加考虑,毕竟此事也是系统任务,顿时便点头应了下来,只是也忍不住有些糟心,不知如今药门究竟发展成什么样的情况,公司的事她可以做甩手掌柜,但这药门……
当初既然答应了师父,自然不能反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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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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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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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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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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