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菁如今都二十二了,别人家这么大的闺女都能嫁人了,可她却连一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
那个死鬼吴亿豪,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非要来泽水村祸害她闺女的声誉!
如今整个泽水村,甚至连镇上的人都道她的女儿是个狠心恶人,这往后若是想在县里或是镇上找到对她好的男人根本不可能!
既然如此,倒不如真的赌一把,只要那时青墨不在,她的儿子必然还会听她的,到时候该是时菁的东西一样少不了,她这个老太太就再也不用担心女儿将来的日子了!哪怕是她将来入了土,也能瞑目不是吗!
“菁儿,我先去报警,警察半个小时就能到,这马上就要开饭了,呆会儿在饭桌上,你就先将这事当着你爸和你哥他们的面儿说一遍,不过你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承认是你带着人去放火的!如果他们若是问你怎么瞧见的,你找个借口,或者就说是你本想去他们院里借东西,结果瞧见了这么一幕、没敢进去……”老太太一字一句,认真的提醒道,生怕时菁记不住其中的细节。
她可不傻,若是告诉别人那两个放火的人是时菁带去的,那颗就成了杀人未遂的帮凶了。
到时候可就真的如谣言所说的那样了,还有可能吃罪呢!
时菁连忙点了点头,那张消瘦黯然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红晕华光。
这段日子将她闷坏了,只听着老太太说着二哥的日子过得如何好,她这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毕竟若是以往,她现在也会在县城过好日,哪能像如今这般,想吃点好东西还要看老爷子的脸色!
眼下,老太太连续交代了几次,放心之后这才偷偷拿着时菁的手机出了个门,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报了警。
小村子民风淳朴,突然冒出杀人事件自然会引来不小的轰动,警局那边更是第一时间派人前来支援,毕竟能连续杀两个人的凶手,必定凶残的很!更何况,老太太言中可还说了,那小丫头会武功!
报了警,这才回了屋子,正式开饭。
偌大的桌子完全可以让所有人都坐在一起,而以往,这时霖时航向来都是坐在老爷子和老太太旁边,但是这一次,显然被老爷子嫌弃了,老爷子手边从大到小排的是儿子们,老太太旁边则是儿媳妇儿与闺女,剩下的孩子坐在对面,分的仔细没有逾越。
而饭桌上喝的酒是时秉良买的,几十块钱一瓶,对于泽水村来说,也不算低了。
当然,时秉良倒是想带着百木酒前来,可惜时青墨可舍不得,如今三品酒还没有泡制,最普通的也是二品,若是卖出去可就是六百多块,这么高价的东西送回来给这群不知有什么心眼的人喝,她自然不愿意。
“二哥,您怎么没带一瓶那百木酒回来尝尝?”王绪辉还是忍不住道。
这次回来,他可是特地买了一箱不错的好酒,为的就是讨好老爷子和时秉良,本以为还能尝到市面上抢都抢不到的百木酒,可谁知人家压根没带回来!
那酒可是在他店里卖的,一瓶都不肯带回来,也真是太抠门了!
却见时秉良道:“那酒都是按照预定份额泡制的,哪有多余的?我们平日里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喝……”
白瑾兰与时青墨这母女俩瞧着时秉良说谎话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
他性格实诚,最不好说谎,如今被逼无奈,只觉得眼下方的肌肉都抽搐了几下,说话看似随意,可身体紧绷,傻子都知道他是在骗人。
可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这旁人也不好明说。
能将一个老实人逼成这样,想必那百木酒的确是太珍贵……
“姑父如果真喜欢喝,我倒可以替你走个后门卖你一瓶两瓶的……”时青墨补了一句。
王绪辉眼皮一跳,干笑了一声。
这时青墨说的可不是送,是卖!
那一瓶多少钱?普通的六百六十八,一品百木价格是两千二百八!花这么多钱去买一瓶?他可没这么奢侈!
再说了,他本就对酒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若不是百木酒如今太有名,他压根不会提一句!
时青墨话落音没多久,便瞧着时菁的眼神盯着她,丝毫不肯转移,片刻之后,竟是挤出了两滴眼泪,委屈的很。
但对别人来说,这样的悲情来的太过突然了,明明大家伙都热闹的很,偏偏她一个人哭的像个泪人,难不成在家里憋的太久,有病了?
老爷子顿时拉下了脸,筷子“啪”的一声放了下来,不高兴道:“时菁!好好的日子你怎么回事儿?非要闹出点事儿气死我你才开心呐?!”
这若不是他闺女,就冲她放火还自己亲哥的事儿,非打死她不可!
“你着什么急,先听听我儿仔细说说,没准真是有什么大事儿呢……”老太太连忙说了一声,顿了顿,又道:“菁儿你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时菁嘴角向下一咧,“妈……我害怕……”
害怕?
旁人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家里难不成还有鬼不成!
在座的不是都是她哥哥嫂嫂,就是她侄子侄女,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她时菁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瞧见她说怕过,现在装什么装?!
不过这么想的同时,众人又有些好奇。
好奇这时菁到底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倒是时青墨冷冰冰的瞧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凌厉,更让时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儿到底怕什么呢……你放心,有妈在,妈护着你……”老太提又道。
这老太太对时菁的疼爱已经是深入骨子里。
时青墨倒是听爸妈说过,老太太怀时菁那时候已经四十出头了,高龄产妇,村民们各个都在背地里议论着,说她是老蚌生珠,甚至还有人说这么老生下的孩子,没准会是个傻子,将老太太气的不行。
不过这老太太是个有脾气的,别人说的越难听,她就越是左邻右舍的嘚瑟着,说是孩子乖、能听懂大人的话,平时都舍不得折腾她……还说这次生下的保证是个粉嫩的小闺女,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别人都嫉妒不来……
说来也怪,十月怀胎之后,老太太果真是生了个闺女。
而且别人家的高龄产妇生孩子危险的很,可老太太这一胎却极为顺利,几乎大家伙还没开始着急呢,这孩子就已经落了下来,让老太太高兴至极。
时菁小时候是个会讨好人的,尤其对老太太,甜腻腻的很,让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回才算真正当了妈,因此更是将她宠上了天,但凡这时菁想要的东西,老太太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筹谋,平日里更是舍不得旁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毕竟是女孩子,老爷子倒也没什么意见,却没想到后来歪的如此厉害。
眼下,老太太一脸关心,而时菁似乎总算有了些勇气,这才眼巴巴的说道:“妈……我怕小墨……小墨她身上肯定跟着鬼……”
话一落因,老爷子顿时啪了桌子:“混账!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呢!”
“爸!我说真的……小墨杀了人,冤鬼肯定跟着她啊……”时菁委屈道。
一句话,全场皆惊。
时青墨身边坐着时航与王雪,时航皱着眉头,满脸怒意的盯着自家小姑,而王雪更是汗毛直立,脸都白了几分,不敢置信。
至于其他人,闻者色变。
而时秉良气的双目爆着血丝,恨不得将时菁闷死在谁家的粪坑里,永远都不想见到她!
杀人?!亏她想得出来!
小墨才多大!?这脏水她都敢泼,若是别人信了,小墨这辈子的前途都毁了,他们家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生日子,她时菁是不是非要将害死他们才甘心!
“时菁!小墨杀人!?你信不信我先杀了你!?”时秉松性子最爆,直接就道。
时菁头一缩,嘟囔着:“我没说错……去年吴亿豪找了两个人去二哥家里放火,油都已经泼了,小墨却走了出来,将那两个人杀死了!我亲眼看见的!要不然也不会生这么久的病……”
“呸!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亲眼看见的?!我看泼油的时候你帮忙了吧!杀人凶手?时菁,你有脸冤枉别人呢?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德行!”时秉松气道。
前些日子是听被人叙述这事儿已经将他气得不轻,如今倒好,时菁自己都承认了!
时秉松只觉得这头皮都发麻,这是自己的妹子,亲妹子!
杀人?!别人动手杀人都是有深仇大恨,她倒好,为了和小墨置气竟然就能对着自己亲二哥放火!?
时秉松正怒着,却听时菁哭道:“我没有……我那天是想去二哥那借东西,碰巧就看见了……那两个人凶神恶煞的,我一个女人怎么对付他们?这才只能躲起来看着……可我没想到小墨竟然将人杀了,那血喷的漫天都是……凶器……凶器是白色尖尖的东西……真的好吓人……”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儿,时菁是真怕,就连哭起来的样子都不像是在演戏。
正因如此,众人心里都忍不住有些怀疑。
若此刻时菁说的人是王雪,那众人是肯定不信的,因为王雪这孩子看上去厉害,可实际上虚有其表,顶多是个纸老虎,去年将时青墨推下水的时候,若不是时菁怂恿,她怕是根本不敢跑,此后更是吓得几天不敢提这事儿!
后来直到时青墨病情痊愈之后,她这才敢嚣张出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时青墨就不同了,她自小受的苦就多,在场的人中,除了她的爸妈和老三时秉松之外,哪一个没有讽刺过她?
她那双眼睛,可是让大家伙留下不小的印象!
阴毒,看得人背后凉飕飕一片。
哪怕是老爷子这样的长辈,曾经都觉得时青墨的眼神太可怕,总觉得好像将来有一天会被时青墨生吞活剥一般!
所以如今一说她杀了人,众人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双墨色阴沉的眼睛,只觉得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时菁!小墨与你到底有什么仇!为了一个镯子而已,你连这种话都敢说!?”
时秉良攥着拳,青筋暴露,若不是这是时菁坐在他的对面,如今怕是直接动了手!
然而却听老太太道:“菁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老二你先别急着生气,毕竟想要找出真相很容易,这三清县平白无故少了两个人肯定有人会注意到,等警察来了我们问问就是了,若是真的少人了,我们就去你那院子里搜一搜,搜到了的话,那就人证物证俱在,时青墨躲不了,若是没搜到,那她自然就是暂时无罪的,你们用不着担心。”
老太太这话说的巧,暂时无罪,说到底还是想要毁了时青墨的名誉!
时秉良气的脸色发青,一双血红的眼盯着老太太,那样子竟是如同看着仇人一般!
老太太心里也有些心虚,看见曾经孝顺的儿子露出如此神色,自然有些难过,只不过仔细一想,这时青墨杀人是事实,她又没有冤枉她!
“瞪着我干嘛!我说的没错吗?我知道这丫头有本事有能耐还会武功,不过这次我已经叫了警察了,如果不想真的去坐牢,可不要胡乱动手!我们母女俩是不是冤枉她等警察一来就知道了!”老太太哼了一声道。
两个大活人,她就不信这时青墨能在泽水村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挪走!
再说了,菁儿可是说了,她是在院子里头杀的人,如今可不是古代了,哪里有人血反应是可以查出来的!
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尸体,也肯定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老太太这话一说,除了时菁以外,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微凉。
就连老大这一家看着自家母亲如此态度,都是暗暗摇头。
这时青墨是他们家的养女、不受宠爱,这没错,可是相比起来,总比外人好一些,更何况这老二是他亲儿子,她是将儿子往死里逼呢!
再者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家人一年也就聚这一次而已!
她倒好,竟然在这一天闹出人命大事儿!
时青墨若是真的杀了人那当然要受到处罚,可眼下她只是听时菁的片面之词而已,无凭无据的就叫了警察,不论这结果是什么,哪怕时青墨是无辜的,他们时家人的脸面也都丢定了!
“妈,你让人抓小墨我没意见,但今天可是大年初二!这个日子将警察叫过来,我们家小雪怎么做人!?”时彩凤直接道。
在时彩凤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女儿的声誉重要。
“就是啊,我们时霖今年就要找工作了,我们家有杀人犯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您让他怎么立足,谁敢要他?还有时航,您平时可是很疼他的,怎么现在也不顾着他的前途了!”高氏也道。
这若是别的罪名倒也罢了,偏偏是杀人!
哪怕今儿找不到所谓的尸体,这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到了别人的嘴里也能多出个尸体来!
甚至一个时青墨杀人的消息最后能演变成全家都是杀人犯!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老太太难不成就不懂!琇書蛧
只见老太太哼了一声,“什么前途!?能有命重要?时青墨若是真杀了那两个人,那将来没准就能对付自家人,到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而且平日里也没见你们对她有多好?就不怕这丫头片子报复!?”
老太太说话间,众人脸色难看。
却见时青墨从头至尾露着一丝笑意,眼神中带着一丝看不清的意味,轻飘飘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能闹,那就让她闹。
“您老说的我真像杀人犯一样,不过您放心,我如果真想对大家伙动手,那也肯定先找您,所以在您没死之前,其他人用不着担心。”时青墨开玩笑一般笑道。
倒是时秉良夫妻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闺女每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让她万劫不复,可不能开玩笑啊!
只是时青墨朝他笑了笑,目中似有安慰,又道:“您说我杀人我不否认,只不过还是等您将尸体找出来再说,否则大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她何止杀两个人?!
对付有些人,不是别人死,就是她亡,谁想害她,一个不留!
若不是老太太是爸的亲生母亲,如今怕是早为白骨,消失在这世上!
至于那两个所谓的尸体……系统化尸符的能力根本不容怀疑!
倒是委屈了爸妈跟着操心。
殊不知,时秉良与白瑾兰此刻脑中几乎想着一件事!
那两个人,没准真被杀了。
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近几个月,见识了女儿的本事之后,再想起那一夜的情景,觉得杀人不是不可能。
当初那火油的味道如此浓烈,只差一步他们便会葬身火海!
可当他们从上锁的屋子出来之后,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那两个坏人就算是逃跑也不可能如此之快!更何况,那一天,女儿的神色太过冷清,带着一股绝杀的意味,让他们在至今都不曾忘记!
只是哪怕真的杀人了,那也是他们的孩子……
再者说那一天明明是别人想要他们的命,小墨是属于自保!
忐忑,不安,充斥着内心,很想护在女儿面前让老太太放弃搜寻,然而这样对小墨来说同样不好。
如今他们唯一能祈祷的便是那尸体被小墨藏去了别处,希望那院子里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时间,仿似静止一般,众人大眼瞪着小眼,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好的一顿饭,凉了桌上的菜色,冷了众人的心。
又过了一会儿,这才听到外头警车的声响,随着警察进入,后头更是跟着很多村民。
这一天,整个泽水村的人几乎都在,正是看热闹的时候,怕是用不了多久,村民便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谣言会传到什么地步,谁也不得而知。
老爷子站了起来,向那些警察走去,步履间微微有些抖动,那张老脸硬是挤出一点讨好笑意,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警察同志……这是误会……”老爷子苦涩的开口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便连忙道:“不是误会!是我报的警!这个小丫头杀人,警察同志你们将她抓起来!”
“孙如芳!儿女都在,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就作孽吧,要是毁了孩子一生,死后可是要下地狱还债的!”老爷子披着大衣,颤巍巍怒道。
老太太一听,却道:“那尸体都被她藏这么久了,她才是作孽!再说了那是咱孙女吗?不是!明明就是个拖油瓶!说什么是贵人家的血脉,我看是她那亲妈和别人生的,也难怪贵人家不要她!”
话一落音,院子外头聚满的村民都看向了时青墨。
这个丫头自小就不得别人喜爱,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真真是个野种……
不过这么俊俏的孩子,也是可惜了!
若是在别人家养着,未必能成这下场,谁知道偏偏到了这时家呢,瞧瞧那厉害的老太太,有她在,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众人神色各异,却见那几个警察瞧了时青墨一眼,忍不住的惊艳,不过毕竟如今被人控诉杀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对老太太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她家的院子里!我带你们去!”老太太心里也慌,可越是慌张,这表面便越发的激动。
人群顿时散开。
跟着老太太与时家一家老小,村民们向那院子走去。
甚至还有的人四处传播消息,如今还没瞧见证据,时青墨杀人的消息怕是已经不胫而走。
时青墨嘴角一直挂着笑,然而那神色却越发的冷。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自小她就尝试过,早已习惯,污蔑而已,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这老太太,杀?不成,但她可以让她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至于名声,她有的是机会澄清,将来有一天,她会让这世上再也无人敢对她有一丝质疑!
时家老宅与时秉良的院子离得并不远,然而此刻,除了时秉良夫妻之外都觉得这条路如此的长。
时秉良只想着,这路短点就好了。
若是永远走不到头,女儿的事儿就永远搁置。
白瑾兰身子一软,更是隐隐有些晕倒的势头,时青墨连忙扶了上去。
爸妈不是不相信她,而是知道事实,那天晚上的情况太诡异,那两个人只有已死的可能,否则爸妈也不会这么担心。
“小墨……”白瑾兰咬着牙,一脸悲戚。
若是她的小墨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老太太!
“爸妈,你们只看戏就好,信我,我不会出事。”时青墨轻道一声。
言语中,带着一股莫名的信服力,让这夫妻俩总算看见那么一点希望,紧紧的攥着女儿的手,手心渗出一滴滴细汗。
女儿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我们向县里汇报了,县里的意思是,几个月前的确有人不见了,其中两人是社会上的混混,听他们的家属说,那二人于吴家豪的确相熟,不止如此,他们的消失的日期也和你们报警时所说的日子相同!”警察道。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如此重视这次的行动,连一些专业人员都请了过来,各项证件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办齐了。
这话一说,等于在人群中放置一枚炸弹,更让人惊慌失措。
只瞧着,时青墨这一家三口周边,像是被排除在外一般,这看热闹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没过多久,达到目的地。
时秉良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门,下一刻,拉起了警戒线,警察们正式投入工作。
这院子并不算大,只要仔细些,很容易便能找到线索。
只瞧着时菁指着院子的角落,道:“就是这里……我从那边高丘草地里看到的,她这这里杀的人,这花树上肯定有血迹,我亲眼看见喷上去的!”
警察看了一眼外头,虽说院子有围墙,不过不远处的确有个高丘,从那里很明显便能瞧见内院的情况,一清二楚,这才点了点头,让人将这花树上下都仔仔细细探查了遍。
还有这地上的泥土,更是少不了要一阵化验。
“时间过得太久了,确定不了泥土有没有翻新的痕迹,我建议化验将泥土化验之后,挖地看看……”工作人员道。
时间过得太久,如今这工作难度可不小。
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真的有作案,必然能找到线索!
“这花树上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血液反应。”没过多久,便有人道。
时菁一愣,她明明记得那天有血色沾到花树的啊……
“地上呢?!地上肯定有!”时菁顿时叫了一声,急切而紧张。
这态度更是让人讶然,果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时青墨也真够可怜的人,若是被外人举报倒也罢了,偏偏对方是她的小姑,自家人!
这时菁以往就不喜欢时青墨,但真没想到,如今竟是还敢举报她杀人!
再说了,就算时菁不记得,但他们还是记得的,自从白瑾兰嫁入时家之后,便一直照顾时菁,说句乱辈分的,人家白瑾兰可是将她当成亲女儿待的,她倒好,平日里没有一丝尊重倒也罢了,现在还恩将仇报!
不过,这一个是忘恩负义,一个是杀人藏尸,谁也不比谁好上多少!
这地上,隐隐还有些积雪化掉之后的水渍,不过若是有血液在,哪怕是几年,也有探查到的可能,所以在场之人没有人会担心这一点。
泥土,一层一层,但凡是时菁指过的地方,几乎都仔细的过滤了一遍。
因为工程不小,几个小时之后,更是从市里来了人,法医们带来的设备更为全面。
只不过,整整一夜,没发现任何异常。
甚至还有些村民在院子门口等了一夜,直到天亮,瞧着那院子里被挖空了一大块,都没瞧见所谓的尸体在哪里。
甭说是尸体了,就是血迹都没有。
人家可是有先进仪器的,如此都查不出来,那就证明压根没有那回事儿!
那可是杀人藏尸……这么大的名头,那时菁可真的敢说啊!
时菁此刻却是傻了眼,根本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明明时青墨杀了人,那是她亲眼所见的,血液溅到树上、墙上、地上,可为什么现在没有?!
那么明显的尸体,如果时青墨不想被人发现,要么就地埋了,要么趁着天黑拽去小羊山……可那天她在外头看了一夜,没瞧见时青墨将人拽出去啊……
难不成是她先藏起来,后来才将尸体运走的?!
一定是这样!
“警察大哥,没准这人是被她拽去小羊山埋了!”时菁又道。
众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羊山?她可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杀人总该有个痕迹吧?若是拖去小羊山,那难度可就更大了,先不说他们不好查,就是时青墨自己一个小丫头,也没那本事扛着两个大男人上山!
他们可都忙活了一个晚上!现在倒好,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倒也算了,这个女人竟然还在这里指手画脚!
“准备收队吧!”下一刻,那队长道。
人家那小丫头从头到尾一直很镇定,显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是他们这群傻子听信这老太太母女的话,在这院子里折腾了这么久,瞧瞧如今这样子,简直已经是挖地三尺了!
丢人!
“这位时小姐,你确定你看见她在这里杀人了!?”警察同志带着几分怒意道。
时菁点了点头。
“还在说谎!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浪费警力!报假案!我们是可以追究你责任的!”可爱的警察同志又道。
时青墨嘴角一扯,也走了过来,“警察叔叔,那这责任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追究了?”
“你放心,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说完,走到了老太太身旁,“烦请你带着女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个报案,一个作证,都逃不了了。
虽说只是五日到十五日的拘留,但以这母女俩的性子,还能不气死过去?!
老太太倒是真的疼女儿,一听,立马便改口道:“是我让逼着她这么说的……菁儿什么都不知道,案子是我报的,我女儿最近生病神智不清,她、她做梦梦到那丫头杀人了,所以我骗她说那是真的……”
这报假案,顶多就是拘留半个月而已,她一个老太太倒也真的不在意,可女儿就不同了,如今名声本就不好,若是再被拘留,这往后更没人搭理她,更何况菁儿身子骨不好,万一被吓到了,保不准又要生病!
只是此话一说,有人叹息有人摇头。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老太太冲着时菁挤眉弄眼,时菁这才苦着脸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警察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带着老太太消失在这人群里。
老太太心里也不解的很,女儿是不会骗她的,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找到时青墨的犯罪证据!?
殊不知最纠结的还是时菁,这一刻,感受到别人看着她的目光,只觉得自己面上发热,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
还未反应过来,时秉良一巴掌抽了上来:“时菁!往后别叫我二哥!我没你这个妹妹!”
只知道将他们一家往死里逼的人,不配做他的亲人!
亏他以前还对时菁掏心掏肺,如今看来,一颗真心全都为了狗了!
时菁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那位置正好是那日时青墨杀人之地。
心中一颤,抬眼,正好看到时青墨那冷幽幽的目光,眸色之中隐隐泛着一股血色,带着一股穿透力,就好像那天晚上,她在月光之下看到的一模一样。
顿时,身子一僵,整个人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时青墨嘴角一勾,胆子这么小还敢来吓她?
时菁如今是晕了,只可惜没人愿意上前搀扶,最后还是老爷子看不下去,不想让她丢人,这才让时秉超和王绪辉出手,将人抬回了时家老院。
只见转身往回走的瞬间,那老爷子的腰板都弯了些。
这一日,是极好的天色,在这阴凉的天气中,阳光散发着暖意,可所有人都觉得,这光,刺眼的很,刺得人想落泪。
时秉良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回去,当天,直接回了县城。
就连时秉松也是一样,甚至这时彩凤一家都没多看时菁一眼,安慰了老人家几句便匆匆离开,谁也不想和时菁扯上关系。
连杀人这样的事儿都能冤枉,谁还敢和她相处?
有老太太护着,亏得对方是时青墨,人家厉害脾气不怕被欺负,若是他们,此刻还不知道要落得个什么下场!
这时家几个兄妹,各个不解,太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
同样是儿女,可老太太竟是将他们几个都不管不顾了,为了时菁一个人的利益,让他们所有都跟着丢人,若是只连累他们倒也罢了,可老太太是连孙子外孙女都不管!
将来若是他们与时菁有了摩擦,那还不只有等吃亏的份儿!
时家老院,一阵阴凉。
时菁晕倒在屋,老爷子在院里坐了很久。
院外,还有之前炸鞭炮的痕迹,屋里还剩一桌子的菜色……
烟,一口一口,不知过了多久,疲惫起身,将碗筷收拾了,那双手都有些颤抖。
老人心中,如今只剩下两个字:错了……
若非以往他太纵容,也不至于让这母女俩变成如今这副德行,大的不讲理,小的自私,毁了一家子啊……
……
与此同时,时青墨这一家三口也沉默的很,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想必会让老爷子受到不小的打击,时秉良更是心里不是滋味,因此没过多久便主动张口道:“爸,改天您和我妈再回来一趟,我看老爷子身体不太好。”
这么多年,老爷子对她只是有些疏离,并没对不起她,她就算再记仇,也不至于与一个可悲的老人过不去。
时秉良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咱小墨懂事。”
时秉良面色依旧不太好,前一夜都在担惊受怕,如今总算放松下来,但一时半会还是缓不来。
“爸,我说真的,做错事的是老太太,和老爷子没多大关系,您对他尽孝道并没有什么错。”时青墨又补了一句。
爸的心思她多少能懂。
比子欲养而亲不在,她更希望将来爸妈没有一丝遗憾。
老爷子如今开明的多,以前不对的地方他认真改了,没道理不给自己亲人一个机会。
只见时秉良此刻双手有些颤抖,那爆红的眼里,泪光微闪,然而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很快便忍了下来。
出了这事,比起老太太,最受难的还是老爷子。
他是一家之主,妻子与女儿算计儿子孙女,这事儿传出去,怕是在整个泽水村都抬不起头来,将来真的到了入土的那一天,别人也会记得,这一家如今是怎样丢人的。
殊不知,时青墨之所以如此宽容,原因不只是因为老爷子如今的处境,更是因为将要发生的事。
前世也正是年后老爷子忽然病倒,随后这老太太趁机将血玉偷偷卖掉,得了两三万块钱而已,将老爷子的病气的更重。
这一世,老爷子经常动气,虽然眼下还没有任何征兆,但想必这场病会提前到来。
她是在提请爸妈,平日多孝顺一下,宽宽这老爷子的心,免得让病更加厉害。
她毕竟是个医师,没道理不出手,只是眼下还没有踪影的事儿,她不好明目张胆的提醒。
不过若非是因为这血玉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偷,时青墨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老太太和时菁,毕竟有些账要加在一起才能清算,老太太如今是在给自己修一条死路,她没必要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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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没改过来……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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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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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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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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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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