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用忌惮阴人和黑甲军,遇事不再需要找外援,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同样,她也有了心结。ωωω.χΙυΜЬ.Cǒm
若说以前,隔在她和季牧之之间的只是燕晋国别,只是平民与皇子的地位悬殊,她都不曾当成真正的阻碍。可是如今,人与非人之间的鸿沟,她要如何去跨越?
八丑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人灵结合,害人害己。
季牧之就看着她哭,也不上前安慰。俊美养眼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虽不至于像初识时拒人千里,却也是宁姒许久都不曾见过的冷淡。
哭着哭着,宁姒反而心虚起来。
不好,季牧之生气了。
嗯?明明伤心的是她,他生的哪门子气啊?
“季……”
宁姒正要说话,季牧之却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挺拔却落寞的背影。
宁姒坐在秋千上,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他问清楚的时候,喜宝回来了。
像是多嫌弃她似的,喜宝就在垂花门下站着,也不过来。
“素月姑娘来了,在偏厅。”说完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好嘛,这下连小姐都不叫,直接说事儿了。
宁姒懒得同她计较,细细抹去泪痕,再到偏厅见客。
本想着是不是自己治好了南枯,兰花专程过来道谢了。转念一想,若要道谢,就不该是素月来啊!
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等宁姒踏入偏厅,素月连忙起身迎上来。两眼通红,肿得跟核桃似的。一见到她,直直跪了下去,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完了,真出事了。
“宁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别别别,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宁姒拉她不起,望向一旁的喜宝示意她来帮忙。哪晓得那丫头傲娇的把头一昂,假装没看见,最后甚至转身走了。
算了,回头再来收拾她。
两手发力强行把素月拉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之前兰花进宫为南枯寻解毒的灵药,至今不曾归来。南枯伤愈入宫寻她,才知兰花被囚在了通天阁。
“通天阁……”
宁姒不由得想起城南山谷的屠灵大阵。
通天阁与雀隐本为一丘之貉,雀隐既能残忍屠灵,兰花落到通天阁手里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南枯呢?”
“在流景园,就是他让我来找姑娘相助的。”
“走,先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
喜宝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找到季牧之。
“殿下,你快去管管我家小姐啊,她又要去管人家的闲事啦。你说说,这才刚过两天安生日子,她怎么就这么爱折腾呢!”
季牧之听喜宝说完原委,心想她何时安生过?
“她要去便去罢,我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管她?”
“可是你们昨天……”喜宝猛的噤声,不敢去看季牧之的表情。
莫非是因为沐王殿下不想负责,所以小姐才说那样的糊涂话?
真是……都睡一起了,居然还说没立场没资格。
“你想说昨晚都睡一起了,对吧?可就算睡一起了,那又如何?”
她不还是没打算嫁给他?
用自嘲口吻说出喜宝没说完的话,季牧之继续练着书法,淡定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沐王殿下!”
喜宝怒道:“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这一年多来我家小姐跟着你出生入死,对你一心一意,如今你们……这要是传出去,我家小姐的名声得被人糟践成什么样?众口铄金呐殿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家小姐……”
喜宝又气又替宁姒不值,眼眶含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一心一意?”季牧之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
谁又不是呢?
……
季牧之居然真的没有去找宁姒,气得喜宝在屋里嘀嘀咕咕骂了他半天。
到了傍晚,终于看到季牧之出门了。偷偷拉着阿习一问,却听说他是要去飘香楼喝酒。
世间男子皆薄幸,这话果然没说错。但是回顾这一路走来,沐王殿下又不像那样的人。
喜宝不死心,偷偷在后面跟着。
好嘛,还真是到飘香楼去了。
好个季牧之,待下月初许大人回来,看我不好好告你一状。
飘香楼三层临窗雅间,季牧之目送喜宝离开,再轻轻合上窗户。
“阿习。”
“在。”
“你去跟着喜宝,送她安全回府。”
阿习心有顾虑的看了一眼桌前自顾饮酒的骆平川,终究不敢抗命阖门而去。
季牧之替骆平川续满酒杯方才落座:“窖藏十载的醉秋高,先生可还满意?”
“殿下客气了。”
骆平川并非贪杯之人,三杯下肚,点到为止。
“圣上已经答应和殿下相见,只因国事繁忙,暂未定下日期。殿下今日约我,莫非是有急事,三两天也等不了?”
“先生误会了。”
季牧之举杯饮尽,辛辣的烈酒淌过喉咙落于腹中,化为暖流蔓延至全身,凭空生出几分胆气。
“听楚大人说,先生为人低调,名不外扬,实际堪称燕国灵术第一高手。今日约见,实是有私事想请教先生。”
骆平川摆手道:“楚老头夸大其词,殿下切不可尽信。我又不曾与全燕国的灵士过过招,哪敢负第一之名?修行之事,无以为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先生……”
季牧之刚开口,岂料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嘛,论起灵术修行,我到底比殿下精通一些。殿下有何疑问,不防直言。”
季牧之虽是晋国皇子,但他既与尊后有罅隙,那就是他们可以拉拢的盟友。解惑答疑而已,他大可卖这个人情。
同样,季牧之也是看到了这一层,才会请楚今约见骆平川。
季牧之饮过数杯,才开口道:“我想请问先生,如何看待灵物一族?”
骆平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迅速恢复常态。
“天地生万物,灵族正是这万中之一。在我看来,与人、与花草树木飞鸟虫鱼并无区别。有些人自视甚高,藐视异族,自以为人即是万物之主。可这天地,何时是由人说了算的?”
这一番话甚得季牧之心意,他举杯与骆平川相碰,再畅快饮下。
骆平川浅尝辄止,又问:“殿下仅是想问我看待灵物的态度?”
“当然不是。”季牧之酒至微醺,才终于鼓足勇气:“我想知道,人灵结合,会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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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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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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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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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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