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威逼再威逼,外加抠胳肢窝挠脚心,几番审问下来,连同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偷看了哪个姑娘洗澡,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拖上侯梓,一行五人再次来到豆腐店。
和之前一样,白天的豆腐店只有怨力没有阴气。
“大家分头找吧,小心一点。”
随着宁姒一声招呼,几人各自散开,到处拍拍打打,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暗道。
侯梓想跑,被阿习一剑架住脖子,只能认命的待在鬼窝。
豆腐店就这么大,什么都藏不了,宁姒怀疑有密室暗道之类的,便叫大家过来帮忙搜找。
大家忙活时,宁姒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从屋里翻出来的一把梳子,施展宁老太爷教的寻阴术,尝试利用旧物来寻找这家人死后的阴灵。
灵力引动,梳子上腾起一团朦胧的白雾,绕着宁姒的手指转了两圈,骤然消散。
寻不着?
是已托生,还是已经湮灭?
半个时辰后,众人过来汇合。
“都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
宁姒略显无奈:“那就走吧!”
众人离开豆腐店,谁也没想注意到,一缕黑烟从豆腐店门口的大树上冒出来,附着在侯梓身上。
侯梓脚步一顿,打了个寒颤。
“怎么?”阿习问他。
侯梓回头看了看,又缩了缩脖子,摇头道:“没什么。”
宁姒走在前面,听到他俩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侯梓身上掠过,嘴巴微微一张。
她的细微变化尽数落入季牧之眼里。季牧之换手拿剑,腾出的手忽然牵起宁姒。
宁姒微怔,彼此对视,心下了然。
流光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忍了又忍,才没有冲过去把两人隔开。m.χIùmЬ.CǒM
这两个人……该不会假戏真做吧?
大人让他保护宁小姐,如果宁小姐真的跟了季三这个晋国皇子,那他算是保护好,还是没保护好啊?
嘶,脑仁儿疼。
……
宁姒让流光和阿习带着猴子去附近人家问问,能不能讨点食物。连着啃了两天干粮,牙都啃松了。
另一边,她和季牧之来到一片宽阔空地。
空地旁堆着很多木头架子,听猴子说这里以前是染坊的晒坝,用来晾晒染色的布匹。
头顶艳阳,宁姒开始在空地中央画符。没有朱砂,只能放血。
宁姒边画边嘀咕:“不知道行不行。”
“是什么东西?”季牧之在旁边给她放风。
许是头低得太久,又或是血放得太多,宁姒直起身来,头晕目眩,踉跄两步走过去攀住季牧之,额头抵在他背上,闭着眼睛以缓解不适。
“不清楚,在猴子身上。”她只看到猴子身上缠绕着黑雾,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到底,还是道行不够。
修灵图谱上的心法术法倒是高深,却还没有融会贯通,加上她灵力不够,也不太能施展得出。
缓了一会儿,宁姒指着地上的血道道说:“你去把他们叫回来,让猴子站进来,我再完善一下。”
宁姒刚用尘土将干了的血印掩盖起来,那边季牧之就带着人过来了。
侯梓搓着手直接就朝宁姒走来:“姑娘,公子说你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好东西呀?”
宁姒不动声色的后退,待侯梓踏入血符阵,瞬间催动灵力,并将指尖血点在侯梓眉心。
侯梓如坠冰窟,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血符阵释放出耀眼的白光,形成光屏,将被血驱离的那团黑雾困在其中。
霎时间狂风大作,滚滚乌云从天边涌来,遮天蔽日。黑雾似得到召唤,开始撞击光屏,宁姒赶紧加注灵力与之相抗,却愈发力不从心。
季牧之见势不对,当机立断,拉了宁姒一把,道:“放它走。”
宁姒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照做。
光屏乍裂,黑雾盘旋升空,竟凝成一张人脸,带着十足的狂妄。
“我倒是小瞧了你,哈哈,有意思的小姑娘,咱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难以名状的低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不出是男是女,也辨不出声源何在。
等到声散,黑雾已经消失不见。乌云渐开,阳光洒落,宁姒出了一身冷汗。
阿习收了剑走上来:“宁姑娘,这是个什么东西?”
阴人好歹有实体,还知道往哪里刺,可是这个玩意儿像一团黑乎乎的烟雾,断然没听过剑能刺伤烟雾的道理。
宁姒的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没回答。走向雕塑一般的猴子,简单施了个术,便见猴子软软的瘫倒在地。
“走,把他送回他爹那儿去。”
……
侯老头正坐在院子里收拾鱼,忽见天色乍暗,抬头看见乌云跟有人赶着似的聚集起来,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了,乐贤镇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想到前两天上门的小丫头,老头儿乱糟糟的眉毛皱成一条线。
也不知道那些不知死活的年轻人走了没有。难不成没听过乐贤镇的传闻?这种地方是随便能来的吗?还带着小姑娘来,简直是不要命了。
厨房突然传来微弱的声响,老头儿腿脚不好,耳朵倒还好使,拿起拐杖走进去,将做饭的大锅从灶上搬开。
费力拉动灶上的一个圆环,带出一块厚铁板,灶孔下随即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大洞。
老头儿刚钻进去,院外又传来人声,赶紧又爬出来,将铁板复原,盖上柴灰,再把大锅放回灶上。
一出门,见是宁姒,侯老头儿气得想打人:“你们这些不要命的小崽子,叫你们滚啊,听不懂吗?”
阿习走上前来,把昏迷不醒的侯梓放到地上。
老头儿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再盯着宁姒:“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宁姒昂了昂下巴:“流光,把人放屋里去。”
“是,小姐。”
“阿习,去厨房把饭焖上。”又看了眼地上收拾到一半的鱼,“把那条鱼烧了。”
“喂!”侯老头气得敲地砖:“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到我家来发号施令?喂,那是我的米,不准碰。”
老头儿追着阿习去了厨房,宁姒和季牧之进入堂屋,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看到了吗?”季牧之抿了一口茶水,微微蹙眉。
宁姒狂饮了两大杯水解渴,问道:“看到什么?”
季牧之瞟了眼厨房方向:“那老头儿,满头灶灰,不觉得奇怪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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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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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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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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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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