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累得气喘吁吁,被打的反而面不红气不喘。
暂停后,季牧之示意宁姒把竹竿给他。
宁姒依言照办,还夸了两句厉害,心想这下该正式上课了吧,结果听到一句:“换我了。”
不等她反应,竹竿已经打了上来。肩膀手臂腰背大腿,无一幸免。
“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小院里惨叫声经久不息。
终于,熬到季牧之停手。宁姒来回搓着全身,浑身上下都痛麻了。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借着教她武功来戏弄她。
等适应了浑身疼痛,宁姒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找季牧之评理,忽听他轻飘飘说了一句:“这要是刀剑,你就完了。”
宁姒一下子顿住,竟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避不过竹竿,顶多就是被打一顿,痛一下,可如果是刀剑……这个密集度,绝对会被捅成筛子。
宁姒明白了,这是在给她敲警钟,让她明白接下来要学的有多重要。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季牧之在戏弄她的可能。
算了,技不如人,戏弄就戏弄吧,只要能有所收获。
宁姒不耻下问:“那怎么办?”
季牧之拿起竹竿指了一下她的脑袋:“反应不及时。”又指向四肢:“速度太慢。”
最后指向不远处一个木桶:“把那个拿过来。”
宁姒记得,那个木桶是她拿着竹竿追着季牧之打的时候,府里下人放在那儿的。
走近一看,桶里装的居然是拇指大小的石子。
季牧之坐到台阶上,让宁姒把石子放在他面前,又让她站远。
这时候,她要是再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就是真的傻了。
“从今天开始,你的训练任务是每天两桶,分午前午后两次完成。任务内容很简单,不要让石头打到你。”
话音刚落,已有一颗石子迎面飞来。宁姒侧身避过,感觉还挺轻松。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石子数量逐渐增多,同时四颗她也能惊险避过,从五颗开始,就已经避不完全,有一颗石子打在她肩膀上。
疼,但可以忍受。
数量好像定在了同时五颗,但打在宁姒身上的却越来越多。有时候她被打得晕头转向,铺天盖地的石子就会全部打在她身上。
季牧之和她的距离并不算远,那么大的活靶子,如果不躲,凭他的准度,甚至可以做到百无虚发。宁姒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掷偏,只能靠自己躲避。
终于,桶里的石子见了底。
季牧之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全部捡回来,下午还要接着用。”
……
回到房间,宁姒整个人都不好了。
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卷起袖子,能看到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青紫印,估计其他地方也是这情况。
唯一庆幸的是,季牧之没冲着她脑袋来。这要是打在脸上,还不毁了容?
瘫在椅子上,宁姒累得不想动,纠结着要不要洗个澡。
挨打也是个力气活儿啊,这一趟把她给累得,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洗吧,下午还得再来,洗了也白洗;不洗吧,一身黏糊糊的,汗臭扑鼻,也是折磨。
最后,爱干净的心终于战胜了疲惫的身体。
反正洗澡又不用她烧水,吩咐下去就好了。
很快,洗澡水准备妥当,宁姒把自己泡进温暖的热水,再次找到了生活的美好。
果不其然,身上都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青印。宁姒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季牧之也尝尝被石头砸的滋味。
疼痛在热水的安抚下逐渐消退,宁姒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牧之在她门口站了许久,手里拿着一瓶药膏。
这药膏是岳青留下的。
三皇子被定罪后,岳青就离开了王府,临走前留下七八个瓶瓶罐罐,分别写好名字和疗效,说是相识一场,给他和宁姒留作纪念。
当时他和宁姒远在下河道,所以托睿王转交。回来之后,睿王直接给了他。
刚才宁姒被石子打得嗷嗷直叫唤,估计身上青印子不少,所以想拿瓶清淤膏给她。
本来打算下午开练的时候顺道给她,结果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她房间门口了。
季牧之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头那份悸动,他知道那代表什么。
只是……
季牧之紧了紧手里的药瓶。
算了,下午再给也无妨。石子携带着多大的力道他最清楚,几个青印子也要不了命。
做出决定,季牧之果断转身,身后房间却突然传来尖叫,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
宁姒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肩膀有点冷。醒来一看,发现浴桶在漏水。
温水渐凉,出浴穿衣。干净衣服搭在屏风上,她信手一扯,却不知衣服如何勾在了屏风上,将屏风给带翻了。
宁姒受惊大叫,幸好身手敏捷,没有被屏风压住。结果还没松口气,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四目相对,空气近乎凝固。
季牧之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一时心急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傻眼了。
倒地的屏风,散落的衣裳,湿漉漉的地面,还有……不着寸缕的姑娘。
“啊——”
尖叫声再次响起,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宁姒捂胸蹲下,随手捞起衣服以作遮掩。wWW.ΧìǔΜЬ.CǒΜ
“出去!”
季牧之脑海中一片混沌,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转身往外走。
宁姒又羞又恼,抱着衣服正要起身,又看到他去而复返,赶紧又蹲下。
“干什么你?”宁姒怒吼。
季牧之垂首看地,目不斜视,替她将敞开的门关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下。
只听得朱进问:“出什么事儿了?宁姑娘她……”
“没事。”
季牧之声如寒冰,脸红到耳根,难掩窘迫。
朱进不依不饶:“可是我刚听到她……”
心想,该不会是李公子按捺不住,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
宁姒按下余惊,故作平静道:“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
“真的吗?”朱进将信将疑,余光扫向季牧之。
撞到桌子,会叫这么大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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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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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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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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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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