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大麦茶茶杯的手逐渐回暖,看着眼前满桌丰盛的饭菜,难免心底生出一丝迟疑,这个……会不会太多了啊?
盐烧秋刀鱼,炒蔬菜,炸土豆饼鱼排,奶油炖菜汤。
端上最后一道味增汁茄子,银发少年盘腿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看了眼他脸上的面罩,似乎我就没有看见对方摘下面罩的时候,而且每次就算我想趁他不注意偷看他下面的那张脸,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败了。
“你戴面罩是因为什么?”
“我请你吃饭,你就问我这个问题?”卡卡西打开了电饭煲,无奈的问我:“要多少饭?”
“一碗吧,谢谢。”
我接过他手中的米饭。
白花花的米饭搭配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在室外冻得僵硬的身体因为满室温暖的地暖而软和下来,本来还觉得不甚强烈的食欲忽然就上来了。
我本来还以为对方会端给我什么黑暗料理,没想到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
尤其是奶油炖菜,真的很好吃。
还有炸鱼排。
“没想到你料理的手艺不差。”我咬着酥脆的炸鱼排,说道,“鱼肉里是放了豌豆吗?”
“嗯,鱼肉凿碎成泥后加入煮熟了的豌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是父亲……”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关紧皱,显然这不是让他感觉到愉悦的话题。
“卡卡西的父亲吗?”
我记得卡卡西的父亲应该是很有名的忍者,后来不知怎么的,选择了自杀。琳姐虽然跟我提起过,但说的很模糊,大人们也不太爱讨论起这个问题,只含糊的唉声叹息,感慨卡卡西命不好。
我眯起眼,“卡卡西,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
卡卡西抿紧了下唇,眼神瞬间空洞冰冷起来,语气也不复刚才那般柔和,“他不配做忍者。”
说完他看了一眼,“好了。吃饭。”
看样子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对了。”他再度抬起头时,刚才那一瞬间极强的冷意早已散去,咬咬牙,“你不是叫我旗木大人,就是叫我卡卡西,我可是你的前辈啊!以后要用敬语。”
“卡卡西你真是难伺候。”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面无表情的打击他:“而且转移话题的技巧糟透了。”
他没回答。
“卡卡西。”
我又叫了他一声。
他才恍惚的皱起眉,看向我。“怎么?”
“明天啊,不过跨年夜吗?”我说,“要一起过吗?我要做寿喜锅。”
虽然很感动于我的邀请。
银发中忍还是适当的表示了疑惑:“你会做?”
“唔,我已经找过浅花阿姨问清楚了配方,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不就是不会做吗?小鬼。”
我瞪了他一眼,用我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卡卡西你个矮子!”
居然侮辱我的厨艺。
紧接着我脑门上就被银发少年屈指用力的弹了一下。
没有生气。
我却只是揉揉通红的额头,眯着眼冲着他笑了下,在他不知所以的眼神下,耸耸肩:“这不是挺好的吗?”
无视忍者这个称呼的重任,表现得像是名为旗木卡卡西的人一样。
就像我表现的像名为安的人一样。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沉溺于孤独,却又渴望温暖。人归根结底还是群居生物,那并不是错误的坏事,人与人终究还是需要链接的桥梁用以沟通和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沉默的低下头,消瘦的下颚沉在淡色的阴影中。良久,他的声音才沙哑的响起:“你不懂,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
我轻声说道,看着眼前满桌的饭菜,我抬眸再次看向低着头的卡卡西,“卡卡西,我总有一天会死,你也是。在那之前,我不介意与你共处。”
既不存在喜欢,也不存在厌恶的关系。
是一直到一方失去生命,也不会因此流泪的秘诀。
“我拒绝。我可不会喜欢你这种小鬼的。”
“彼此彼此。”
我夹了一块秋刀鱼,再正常不过的回嘴道。
他有些惊诧的看了我一眼。“你不在乎?”
“啊。”
我点点头。提醒他:“饭要冷了。你快点吃吧。”
他送了我一对白眼,没什么意味,纯粹就是对我恶整他一般的行为表示不满。当然那也不全是理由,我说的话是真心,也是虚假,就像我说的,我也没有太伤心,因为我既不喜欢卡卡西,也不讨厌他。
无论如何。总的来说,这顿饭还是在一种大概是愉悦的氛围中走向了终结。
……
次日,阴。
电台报道今天可能会有小雪。
我还是决定去医院,因为新年将近的关系,多数病人能够回去的就都选择了回家。医生也多数如此,只留下零星几个护士照看没有出院的病人。我的出现还是能够缓解一下看护的压力,因为我不管怎么说,也是妈妈的孩子,更是琳的弟子一般的存在。
简单的小病小痛,我都可以应付得来。
一天下来,我也帮着处理了不少起病例。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准备好好回去休息一下,然后晚上就开始尝试做寿喜锅。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医院的长廊上,我遇见了橘。
橘也来了。
“安。”
穿着孤儿院黑白袍的女孩只身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应该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当然她的目的是不是这个,我也没有很大把握,或者说,我是真的不在乎这点。
我并不是很想见到她,但她既然都来了,我也只能将她视为普通的同事关系。
我对于她更多也是一种近似于对待卡卡西一样漠不关心的态度。她也不生气。橘与我的管理部门不一样,同她一起来的,应该还有那些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
“安。你要不要回孤儿院?”
她小心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要从中找出些什么,还不等我开口拒绝,她又快速的说道:“我保证你回去不会受到欺负的,安,真的,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家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好吗?”
“不必了。”
我摇头拒绝。
她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张张嘴,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身后,却传来一阵骚动。
“喂,人家可是在木叶里攀上忍者大人们了,怎么还会回我们那种小地方。”
一只手用力的压在我的右肩膀上。
“哈哈哈哈”
而另一只手则压在我的头上。
几乎要逼迫着我低下头一般的用力。
我皱起眉,抿紧了唇。
“你们干什么!?”
橘大叫。
为首的那个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橘,我才是想问你要干什么?邀请那种人回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是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
我内心暗叹了口气,真是麻烦。麻烦一件又一件的找上门。这里是医院啊……不是给小孩子打架的空地。
我冰冷冷的警告他们,“别动我。”
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你说什么?”
“你们这些家伙!”橘立刻着急的挣扎起来,用力的朝着抓住她的少年一把挥拳,却被轻松抓住,“不要对安下手!”
少年手上微微用力,笑着对痛得快要哭出来的橘说道:“真不愧是靠着向我们高贵的安大人乞讨过来的学生名额的家伙。怎么?你也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成为忍者了吗?”
“你——!!”
——“够了!”
“我说啊……”
少年转过头。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身着便装,额上缠着木叶护额的银发的少年忍者没好气的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几个。吵死了。”
那几个孩子瞬间脸色大变。
真正的忍者,这个对于多数人来说仍旧是高不可攀的职业,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层阶级。
“这里可不是给你们打架玩闹的地方。”
不得不说,卡卡西认真起来时,那种眼神和气势,对于这些连杀人都不曾杀过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冲击性太大。那些孩子也不敢再说什么,怯怯收回手。
我舒了口气。
揉了揉被压得有点痛的肩膀。
少年们见大事不好,只敢在卡卡西的注视下乖乖灰溜溜的离开。
橘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她低着头,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着,她还是抬起头看向我,郑重的向我哭着道歉,“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完,她就扭头朝着那些孩子离开的方向跑去。
看着女孩跑远的身影,我侧头看向死鱼眼的银发少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可是刚惹哭了一个女孩。”
他斜了我一眼,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宁愿与他对话,也不愿意去安慰一个女孩。古怪的说:“本该送到你家的食材都送到我这里了。昨天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男女不都是一样的吗?橘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我不太想与他继续讨论这方面的问题,“至于你说的食材,我想起来了。谢谢你。”
拍拍身上的灰,漠然的点点头,“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旗木卡卡西见我抽身的毫不犹豫,复杂的叹了口气,跟上了我:“以你的身手,对付那些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好像是这样的啊……”
我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
“但是啊……”我直径往外走去,淡声讲解道:“我不太喜欢伤害别人。”
“哪怕他们是你的敌人?”
“不知道。你说的也很好啊,说不定你不出现的话,我会揍他们一顿。”m.xiumb.com
卡卡西:“……”
我和旗木卡卡西一起走出医院。
昏暗的路灯一盏一盏的点缀在街边,暗灰色的天空,飘飘扬扬的洒下白色的冰晶。
下雪了啊……我缓缓呼出一口气。
白浊色的气团在空气中凝成明眼可见的雾气,又缓缓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这是今年木叶的第一场雪,也是我许久不见阳光之后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冬雪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彻骨,冷得好似天地间除开这从天而降的点点白绒之外,再无其他。
他伸出手,我也伸出手。
他戴着半只手套的手缓缓的握住了我的手。
冰冷,刺骨,就和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一样,毫无暖意,更别提什么细腻光滑。裸露出的指头冻得微红,指腹指节上全是老茧。
可我还是用力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今年,真冷啊。”
少年这么,若无其事的感慨着仰起头,然后微微的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微微低下头,勾了勾嘴角,“冷的不是你的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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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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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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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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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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