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宿舍到了十一点就会自动熄灯,风红缨找出原身直播带货时用的小亮灯插上。
拉好床边的帘子,明亮的灯光悉数收拢到小床里。
睡下的苏流星侧头看向对面的床,床上的人影坐得端正,手中捧着的应该是她的论文。
见风红缨拿着笔在纸上写,苏流星撇嘴。
“风红缨,你要真的感谢我想帮我改论文,直接对着文档改呗,你写在纸上多麻烦啊。”
风红缨提笔的手顿了下。
她不太会打字。
状元爹没教她。
至于原身……
九宫格都飞不起来,更别说26键。
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原身一个大学生至今还在用手写,好在现在能语音识别,不然娱乐圈的狗仔要是嗅到这个新闻,肯定会炒作原身学历作假。
现在是夜里凌晨,语音肯定不合适。
至于苏流星说的在文档上改……她没电脑哇。
“用我的吧。”
还没睡的唐初夏下了床,小声道:“给,密码我名字小写缩写加数字1到6。”
“谢谢哦。”风红缨接过电脑,看来今晚她睡不好了。
为了能熟练掌握电脑打字技巧,风红缨选择抱着电脑先去时间胶囊学一会。
“你去哪?”苏流星蹭得坐起来。
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她早就知道风红缨是个电脑小白!
这时候抱着电脑下床,不会是想找别人帮忙吧?
真丢脸,二十岁了还不会电脑打字。
风红缨:“拉粑粑…”
苏流星顿时噎住:“去厕所你还带电脑?”
风红缨知道这姑娘想看她笑话,抬起头,她说:“我有特殊癖好,不行吗?”
苏流星:“……”
厕所十分钟,时间胶囊一个多小时,足够风红缨在里边将键盘学熟。
回到小床时,苏流星还没睡。
之所以不睡,就是想看风红缨打脸。
不是说给她改论文吗,连字都敲不好怎么改?
然而下一秒,浅浅的键盘声从紧闭的帘子里传了出来。
黑暗中,苏流星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风红缨肯定是在乱打!
十分钟过去了,风红缨还在打字。
配合着鼠标滑动,倒像是那么回事。
风红缨改得很通畅,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将这篇几十页的论文全部改完。
风红缨那边一切顺利,苏流星可就不好了。
要说盲打乱打,打一会就算了,这都打了有半个小时了吧?
她、她的论文有这么多错误要改吗?
不对,不对,风红缨打字什么时候这么顺畅了?
苏流星越想越睡不着,风红缨在帘子后面改,苏流星就躺在床上看,愣是陪着风红缨熬了一个大夜。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流星眼皮子实在受不住了,这才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一醒来都到了中午。
苏流星第一时间去看对面的床。
床上的帘子已经拉开,小桌板靠墙放,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风红缨呢?”
唐初夏要排练,宿舍就只剩崔玉和苏流星在。
崔玉放下手机凑过来,幸灾乐祸地笑。
“大清早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大清早?”
苏流星楞了下,她昨晚作死一夜没睡,她看得清清楚楚,风红缨也没睡。
这一大清早就出去……
崔玉吹了吹自己DIY的美甲:“对呀,她手机在下边充电,唐初夏帮她接通还点了免提,流星,你知道是谁打来得吗?”
“谁?”
“风红缨她妈。”
崔玉啧啧称奇:“她姐不是大二学生会的风朵儿吗?听说在家里闹自杀,她妈又是哭又是吼,非要她回去。”
苏流星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崔玉:“嗐,我早上听到这话我也是你这幅表情,你说风红缨是什么香饽饽呀,风朵儿闹自杀,风红缨回去了又有什么用?难道风红缨身上有灵丹妙药能救风朵儿?”
“你懂什么!”苏流星忍不住呵斥在那说笑的崔玉。
“你吼我干什么?”崔玉来了气,“不是你说风红缨是香饽饽吗?唐初夏帮她说几句话就拿到了大角…准你说就不准我说?”
苏流星快速下床,草草换了身衣裳就往外跑。
崔玉抓住苏流星的衣袖。
“流星,你去哪?”
苏流星:“我去找风红缨!”
“找她干嘛?”
“救人!”
“救……救人?”
-
崔玉终究跟着苏流星出了学校,两人一路来到风家人住得小区。
来得路上,苏流星借口要找风红缨拿论文向唐初夏问到了小区地址。
“流星,你来这到底要干嘛?”崔玉很不解。
“偷偷摸摸的,还带了相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捉奸呢。”
风家住得是老小区,安保并不严谨,不用刷卡不用登记就能随意进出。
苏流星:“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崔玉:“……”
搞这么神秘,难道苏流星不打算唱戏而是转行做狗仔去追爆炸新闻?
想到这,崔玉心思一凛。
虽然风红缨名气一般般,但她身上黑料多哇,昨天的一条简约的‘退圈声明’直接将风红缨送上热搜榜挂了一晚上。
什么中戏学生不要脸,为了资源跑去做二奶,被人扒得连件遮羞的肚兜都没剩。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了半天,营销号电话都打到了中戏招生办公室,然而学校愣是找不到风红缨的影子。
直到晚上,正主风红缨上线了。
风红缨发扬了不跟小人论短长的优良做法,上来就五个字:已退圈,勿扰。
这话看似冷静而又自持,但对吃瓜的网友们而言,翻译过来就是:是的,我做二奶了,我男人有钱,所以我以后不混娱乐圈了,红眼病们,咱们青山不改,江湖再见!
改了一夜论文没睡的风红缨暂且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戴了一顶‘史上最坦荡二奶’的帽子。
苏流星不知道,风红缨住得小区外早就蹲满了狗仔。
两人在老旧的电梯里时还碰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男人见苏流星明目张胆的将相机挂在胸前,男人傻了眼。
随后是敬佩。
“诶,妹子,你是哪个工作室的?啧,胆子真大,你就不怕她回头认出你告你啊!”
苏流星一头雾水。
这时电梯到了。
还没走近,几人就听到靠近电梯的那栋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风红缨,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诉你,没门!”
紧接着是一道年轻女人的嘶吼声,以及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三人皆吓了一跳,男人跑到楼梯口,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就举着微型相机在那守着。
“哎,那谁,姑娘,你别乱来——”
男人的话没说完,苏流星抬起练了多年劈叉的大长腿砰得一下踹向大门。
其实踹不开的,无奈门后风红缨正好扭动了把手。
危险意识很强的风红缨赶紧松开手,一个翻飞跳到旁边。
而追上来不让风红缨走的风朵儿可就没好下场了。
苏流星的飞毛腿直挺挺地踹向了风朵儿的心口,疼得风朵儿龇牙咧嘴。
门口男人快门闪得就跟妖精眨眼一样,咔咔咔,一堆状似大猩猩的照片留了下来。
“朵儿!”风妈机械般的电子音骤然在屋里响起。
“你是谁,你来我家干什么!朵儿你没事吧,别怕,妈马上就报警!”
一听‘报警’字眼,才被暂时保释回家的风朵儿下一秒就跟着了魔障一样抱头嘶吼起来。
苏流星怕怕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举着相机:“风朵儿,你甭想讹我,是你自己撞上我的脚——”
边说边别扭的将风红缨往身后拉,撅着嘴问:“风红缨,你没事吧?”
刚才屋里的吵架,苏流星听得很清楚,风朵儿话里话外是想跟风红缨同归于尽……的吧?
风红缨温柔一笑,拉着苏流星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风妈的咆哮:“你去哪,字不签你往哪走!回来!你给我回来!”琇書網
“你不许走!”
风朵儿捂着胸口在地上爬,小脸狰狞:“你还没去警局撤案,风红缨,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咽喉癌换上的人工嗓发出的声音宛若机器人,电子音染上怒意,传到人耳里就像是冷冰冰的机器人突然有一天觉醒了意识,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恐惧。
苏流星和崔玉两个女孩子吓得脸色苍白。
眼瞅着风妈大步追了上来,刚还充当救美小英雄的苏流星怂哒哒地溜到了风红缨的身后。
风红缨拍怕揪着她衣袖不放的苏流星,面对风妈上来就扇的巴掌,风红缨眉头微皱。
下一秒,风妈抬起的手被风红缨牢牢抓住。
“你干什——”
“么”字留在人工喉里没机会发出来,只见风红缨一个拦腰抱,轻轻松松将百来斤的风妈扛到了肩上。
砰得一声,风妈被风红缨甩进了屋里。
躺在地上撒泼不愿起来的风朵儿顺理成章的当了风妈的人肉垫子。
风红缨随手啪叽将门合上,彻底把风妈的惊恐尖叫和风朵儿的痛呼隔绝在里边。
躲在走廊处的男人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偷拍了下来。
“给我看看。”风红缨哥俩好似的将男人的肩膀揽住。
男人在小区蹲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拍到‘史上最坦然二奶’怒打家人的劲爆视频,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拿出来!
“不给是吧?”风红缨拧了拧手腕,痞痞一笑,照着风家的门就是一拳。
门框震得摇摇欲坠哐哐作响,里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风妈和风朵儿吓得腿一软,哇哇直哭。
门外的男人手在哆嗦。
男人擦了把冷汗,这哪里是‘史上最坦然二奶’,分明是‘史上最狠戾二奶’!
风红缨:“给,还是不给?”
苏流星和崔玉两个小姑娘早在风红缨怒扛风妈时就被风红缨迷得找不到南北,等回过神时,风红缨已经拿到了男人的相机。
“风、风红缨,储存卡在那——”苏流星比划着自己的相机,指着小卡槽,“按这里。”
取下卡片,风红缨将相机完好无损的还给男人。
男人抱着相机颤颤巍巍,想走楼梯逃走,肩膀被风红缨一扯。
“走电梯。”风红缨笑得很淡,“我有事和你谈谈。”
男人早已吓破了胆,一米八五的个子蜷缩在电梯的角落,好不可怜。
风红缨瞥了眼苏流星:“帮我拍个视频行吗?”
苏流星:“可、可以啊。”
到了一楼,风红缨扯了扯男人皱起来的衣角,语重心长地问:“我刚才交代的你都听明白了没?”
男人直点头:“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
风红缨笑了笑,提点道:“记得把小区门口左边大树下带着帽子在那遛狗的大爷,以及林荫道椅子上看书的大叔,还有,门口卖麻花的大姐都喊走哈,我一个退圈的小喽喽,不值当你们花功夫在这蹲点。”
才走到门口的男人闻言脚下一个趔趄。
苏流星不信风红缨能将藏在小区下边的狗仔都找出来,带着狐疑,苏流星快步走出单元楼。
不远处,遛狗的大爷,看书的大叔,卖麻花的大姐,三人齐齐冲风红缨看来。
三人均不自然地咧开了嘴,随着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三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风红缨挥了挥握拳的手,三人抱狗的抱狗,收书的收书,挑担子的挑担子,不到五秒钟,纷纷做鸟兽散。
苏流星吞吞了口水:“风、风红缨,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狗仔?”
风红缨想起《三庆班》视频中余老四买奴才做班生时曾遇到了仙人跳人贩子,余老四火眼金睛,长指一伸,指着某处,然后来了一个标准的圆场步。
“你看那人——”余老四用得是武生惯用得念白口吻,声音峭拔有力,动作干净利落。
“那人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定是要欺诈于我哇!”
风红缨学着便宜爹余老四的手法,对着空气摸起髯口。
“你们看那——”
戏剧学院的学生对身边的人突然起戏腔并不会大惊小怪。
风红缨小幅度的往小区右边移,围着一个卖菜的老奶奶踩了一圈小碎步。
自唱的咚咚锵伴奏落地,风红缨笑着蹲下身,没继续唱,而是恢复原本的声音。
“是年奶奶告诉我的,年奶奶是这片小区的老一辈人,哪天小区来了陌生人,年奶奶都能一眼认出来。”
说着,风红缨挑了两个西红柿:“奶奶,你帮我称下多少钱?”
年老太太顺势抬起头:“是你呀,哎呦,我刚在打盹,好像听到有人唱戏?”
风红缨拿出几个钢镚塞进年奶奶的布兜里。
一口咬住西红柿,抬脚举过头顶,风红缨转眼摆头一声戏吼。
“年奶奶,那人是我哇!”
老人家耳朵有点背,但只要是听戏,那耳朵比谁都灵光。
“哎哟,还真是你,咋不接着唱两句呢,你甭给钱。”
边说边将钢镚往风红缨手里塞,乐呵道:“我就好你唱的那一口,得,你再唱两句呗?”
风红缨没扭捏,一个酸甜的柿子吃完,喉咙里的嗓意下去不少。
抖了抖手上的汁水,风红缨抬起得双手,手指微微上翘,并拢在一块作揖,起调唱道:“我父在朝为官宦——”
手往左边一撇,苏流星自然地接下:“府下的金银堆如山…”*
崔玉不甘示弱,拧起粗嗓唱:“西凉川四十单八站…”*
三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句,愣是将京剧《武家坡》经典选段唱了出来。
打从风红缨开嗓时起,附近遛弯跳广场舞的老头子老太太就都围了过来。
准备离开的狗仔回来找风红缨说事,听到动静好奇的走过来。
乍然看到中间站着的‘史上最狠戾二奶’操着玲珑般的嗓音唱起京剧,做狗仔多年的男人忍不住掏出相机。
相机没卡,男人着急忙慌的直接用手机录。
《武家坡》选段唱完,男人麻溜的收起手机。
“好,唱得好!”人群中的老大爷们不停鼓掌喝彩,“再来一个呗?”
风红缨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嗓子最近伤了。”
“哎呦,唱戏要的就是一口好嗓子!”年奶奶心疼坏了,抓起一大袋西红柿就往风红缨手上塞。
风红缨推辞不得,只好收下。
出小区时,风红缨边啃西红柿边交代苏流星将刚才录男人在电梯被她吓得哭爹喊娘的视频给删了。
男人心满意足的走了,走到半道,男人的上司打来了电话。
“什么?偷拍被抓,卡没了?!郑大龙,你工作不想要了是吧?”
“主编,你别气啊,视频没了,但我拍到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嘿嘿,我发您微信了。”
写字楼里,挺着啤酒肚的主编对着底下记者拍回来的视频陷入了沉思。
与其随大流抓着风红缨的黑料不放,不如另辟蹊径找出风红缨的亮光点不更好吗?
比如网传退圈二奶艺人其实是正派的京剧传人?
这种标题也很吸.精的好伐?!
-
这边,三个女孩往学校走,鉴于偷拍事故频繁发生,风红缨自觉地戴上了口罩。
戴着口罩吃不了东西,风红缨就将剩下的西红柿拿给苏流星和崔玉吃。
苏流星拿了一个,崔玉没接,没好气地说:“风红缨,人家老奶奶赚钱不容易,你拿了这么多,好歹给个十块八块也好啊,你一下拿了这么多,老奶奶亏死了,可能这是她一天的生活费。”
刚咬了一口的苏流星嘴巴不动了。
风红缨朝崔玉翻了个白眼。
“答应我,没有调查就不要发言。”
崔玉哽着脖子:“难道我冤枉你了?你没给钱是事实。”
“我给了,只不过年奶奶没要而已。”
风红缨:“还有,老太太坐那摆摊愁的不是钱。”
苏流星:“那年奶奶在愁什么?”
风红缨:“愁她八套房才租出去五套,之所以在那摆摊,是因为摆摊的地段人来人往,和她打听租房的人最多。”
崔玉:“……”
好气哦。
她一个身家才八百块一个月的学生干吗操心手中有八套房老太太的温饱!
离开小区后,系统叮的一声响。
【恭喜宿主
支线任务正在进行中:戏曲之梦,薪火相传!
当然任务进展:1.5%
获得描述:填充中老人年的业余生活,《武家坡》选段打分88,获得0.5%进展
目前积分剩余:99985070
另,是否缓存下一个视频?】
风红缨挑眉,她没想到这样也能拉进度条。
点了点下一个视频,跳出提示:[点击观看《苏唱街梨园》,需要支付积分100000。]
“十万?!”
风红缨瞠目:“小开,你这要积分的口气也太卷了吧,第一个视频不才五万吗?”
涉及到利益,系统选择当哑巴。
“兑吧兑吧。”风红缨也是没折,“缓存时间要多久?”
穿到视频中时如果不提前下载缓存,播放中途会发生很多意外。
在上一个视频中,因为没有缓存的缘故,导致视频卡了好几回,视频一卡,就会倒退几秒重新播放。
以至于余老四有一次接连打了月官两次,可把风红缨心疼坏了。
为了不再出现这种意外,系统建议她提前缓存。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也就现实中三四个小时而已。
点了缓存后,风红缨神识这才出了时间胶囊。
“……对吧?”苏流星胳膊肘怼了下风红缨。
风红缨:“什么对吧?”
苏流星耐着性子:“我说,你的嗓子是被风朵儿坑的,并不是被娱乐圈的人抓起来做小白鼠了。”
崔玉已经进了宿舍,两人就站在走廊口。
“钱老师跟你说的?”
“嗯。”
风红缨双手环胸:“怎么?知道我的嗓子不是娱乐圈的人害得又怎么了,你想干嘛?还想进到那个圈子?”
“我…”苏流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确存有这种侥幸心理。
“苏流星,你不适合娱乐圈。”
风红缨说得很直白:“娱乐圈是资本至上的世界,像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女孩,想要在娱乐圈占得一席之地,光靠你卓越的演技是行不通的,你得有背景。”
“有了撑腰的资本,你才会有人捧,其实跟咱们京剧这一行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娱乐圈背后有资本去操纵,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你不付出点别的,就是很难出人头地。”
说了一大串,风红缨嗓子疼得厉害,碍于手边没水,她只好大口啃着西红柿。
“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苏流星羞赧,“论起漂亮,咱们四个人中不是你吗?”
风红缨呲溜一口西红柿的汁水,暗暗摇头,看来眼前这姑娘还惦记着去娱乐圈做大明星呢。
“苏流星,你今天带着相机去我家干什么?”风红缨问出了自己一路都在好奇的事。
苏流星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那什么,你不是帮我改了一夜的论文吗…钱老师说你姐对她不怀好意,我怕你回家出事,所以、所以带着相机过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事,我留点证据帮你打官司…”
风朵儿被保释出来后,暂时不能回学校,随时要接受警察那边的调查。
风家父母清早打电话催风红缨回家,其中一个事就是让风红缨录假口供,这样一来,风朵儿的故意杀人罪就不会成立。
“你录了吗?”
风红缨摇头:“没,人证剧证都在,录假口供犯法!”
“没想到你还是遵纪守法大好青年啊,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跑去做二奶?”
话一说出口,苏流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那什么,我是看网上的评论才胡说八道的…”
“没关系。”风红缨咬着西红柿,含糊不清地说:“二奶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清白的。”
苏流星:“??”
“你说啥?我没听清。”
“没什么。”
换了一个和平世界,风红缨还保留着珍惜粮食的优良美德。
将手中的西红柿吃得干干净净后,风红缨感觉嗓子好多了。
见苏流星边走边不忘耍微博看明星动态,风红缨叹了口气。
“苏流星,说穿了,咱们京剧老祖宗当年不也是被人称呼为戏子吗?那时候戏子是什么,是下九流的行当,进了城都不被允许去内城行走,你要是去了,别人指不定要赶你出去…”
苏流星楞了下。
“现在的大明星,给面子称她们一声大明星,真要计较,和几百年前的戏子无差别,只不过她们赚得钱比咱老祖宗多,活比咱老祖宗轻巧。”
说到这,风红缨语气加重:“你要是奔着金钱去的,那我不拦你,但你要是奔着戏子这一行出人头地去的,我就得多唠叨两句,咱们这行原就是戏子之路…只要你唱功到家,不愁没人捧。”
苏流星默默收起了手机。
风红缨没指望三言两语就将这孩子拉回正道,苏流星要是和原身一样,铁了心进娱乐圈发展,她还能真拦着?
之于朋友关系点明要害就行了,说多了白瞎。
-
接下来两天,宿舍四个人各忙各的。
唐初夏的《锁麟囊》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排练,苏流星和崔玉的选修课老师很严,两个小姑娘疯狂沉浸在论文中。
风红缨……
补考。
补六科,五科理论,一科表演。
风红缨这几天一直在补理论知识,理论倒不用担心,剩下的表演其实也难不倒她。
在视频里跟着月官和余老四学了小半辈子,要说唱得不好,形体难看,那她就不配摘下‘小月官’的称号。
表演考试时,钱萍跟过去看了。
因整个京剧系就风红缨一个人需要补考,现场一时没人给风红缨搭戏。
钱萍翻了翻考卷,为了让挂科的同学通过补考,出题的老师费尽了心思,题目很简单,任选一个片段展示。
钱萍率先问:“嗓子好点没?”
风红缨感激一笑:“多谢老师给我的药,吃下去好多了。”
钱萍扶了扶眼镜:“有想好表演哪个片段吗?”
风红缨看了眼题目上的选择,没人给她搭戏,那她只能独唱。
“就《梨花颂》吧。”
她在时间胶囊里翻到过梅葆玖先生带徒弟去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唱《梨花颂》的珍贵视频。
时间胶囊暂时播放不了,她就用手机搜了下,虽然不能身临其境去感受,但看了视频后,她依然被梅葆玖先生的唱腔震撼到无话可说。
只听一回就爱上了。
对于梅葆玖先生的那段《梨花颂》,她觉得天下的好词都形容不了,就一个字:绝。
老先生一开口,人间再无人能超越。
玖爷,永远的神!
回头她若是穿越到维也纳金.色大厅体验现场,到那时她肯定会激动的不成人样。
风红缨当然没办法唱出梅老先生那种回味悠长的境界,月官教她的唱调是早期京剧的唱法,为了向梅老先生靠齐,风红缨只能尽其所能。
一曲从开始到结束,钱萍的眉头拧着就没放下来过。
风红缨低眉垂眼,暗道她虽然达不到玖爷的神润和精髓,但应该也没那么坏吧。
毕竟她师承月官。
色艺双绝的月官当年可谓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作为月官的小师妹,她再差也差不到补考过不了…吧?
教室里静了好半晌后钱萍才抬起头。
-
教室外,苏流星装作不经意从旁边走过,实则等在那听。
门吱呀一声响,风红缨走了出来。
“风红缨!”苏流星猛地一声喊,“你补考过了没?”
风红缨嘴角扬起笑:“过了,怎么?你是特意在这等我考完?”
苏流星干巴巴的反驳:“胡说八道,我闲着没事做吗?就路过…”
风红缨懒得拆穿:“走,上回你请我喝酸奶,这次我补考顺利通过,我请你喝咋样?”
苏流星别扭的打掉风红缨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一瓶酸奶而已,谁稀罕你请我喝,再说了,你跟家里闹翻了,下个月生活费你还能有吗?要我说,你还是省省吧。”
风红缨狡黠地眨眨眼。
“苏同学,我之前怎么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苏流星:“什么意思?”
“你以为风朵儿让我签什么字?假口供?”
苏流星:“那不然呢?还有别的?”
“当然。”
风红缨龇着小白牙:“年奶奶有八套房,而我——”
说着,风红缨比了个手势。
苏流星下巴都惊掉了,磕磕巴巴地说:“五,五套!!”
等苏流星反应过来时,风红缨已经走了老远。
“我草,我草!”小姑娘忍不住爆粗口。
“在北京有五套房,谁特么还去娱乐圈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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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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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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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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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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