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与暗的争夺中,光明又一点点的夺回了领地。
此时此刻,七娘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她裹着披风,穿过了车队营地,来到了另一个营地,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僵尸矗立在这里,一动不动,身上泛起白霜,犹如雕塑。
冷风吹拂,陆续有人醒来,然后发出惊叫,惊骇莫名的看着四周那一动不动的僵尸。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拿着长竿捅了僵尸一下,僵尸倒地,下一刻爬起来,朝着捅他的人走了过去。
那人被吓得哇哇大叫,一旁一杆红缨枪刺来,刺穿僵尸的胸口。
持枪的人,是个壮年汉子,黑壮而矮,穿着绿色的袄子,带着厚实的帽子,一杆红缨枪舞得如同繁花锦簇。
他手一抖,枪便缩了回来,那个僵尸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继续朝着这边走来。
壮年汉子又刺出一枪,在僵尸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这一次,僵尸僵在了原地,向后倒下,重新变回了尸体。
壮年汉子心中振奋:“大家莫怕,这是群呆瓜,比快入土的老头厉害不到哪里去。”
说完,又朝着一个僵尸走去,一枪将那个僵尸刺倒。
人们愣愣的看着,直到壮年汉子连续刺杀了五六个僵尸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呼喝着冲向了僵尸。
七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微安,但依旧踌躇。
毕竟,是僵尸啊!
万一,他们醒来,疯狂扑杀,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挡得住。
但是低头,看了一眼绑在怀中还在熟睡的孩儿,一咬牙,策马冲了过去。
砰!
一个僵尸被撞飞了,撞到了火堆中。
火堆尚未完全熄灭,僵尸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惨叫,左右翻腾。
壮年汉子看到这里神情大振,竖起拇指大叫道:“姑娘,是个好汉子!”
然后,便看到这位姑娘策马扬鞭一连撞到了好几个僵尸之后,冲出了营地。
壮年汉子回头大喊道:“大家快随我杀啊,人家一个姑娘就如此大胆,我们身为男儿,如何能落后。”
“看我的。”
有个半大的小伙大声呼喝,骑着一头驴挺着枪就冲了过去。
壮年汉子神色大变:“徒儿,不要!”
驴子突然刹住了脚,半大小伙从驴背上冲了出去,将一头僵尸撞翻在地,都像个兔子一样蹦了起来,躲开了僵尸挥舞的手,涕泪横流的叫道:“师傅救命啊!”
然而,双方相隔太远,壮年汉子只好叫道:“徒儿莫怕,冷静……”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砰的一声将那个僵尸撞飞了出去。
僵尸飞出了三四丈远,保龄球般撞倒了好几个僵尸,这才落在了地上,脖子却已经被扭断,歪着头,在地上以逆时针方向而行。
定睛看去,却是护卫打扮的陈铁枪。他捂着肚子,伏在马背,已经陷入半睡半醒之中。
还好有大嘴缠着他,将他固定在马背上,不然,恐怕他早就摔下去了。
“陈铁枪,陈铁枪,陈铁枪……”大嘴声音变幻,一会儿苍老,一会儿年轻,一会儿如中年男人低沉,一会儿又如芳华少女欢快。一边喊着,还一边用残余的一部分抽打着陈铁枪的脸,为了让陈铁枪保持清醒,也是煞费苦心,把人家的脸都给抽肿了。
因此,陈铁枪始终没有彻底的睡过去,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好似被一百个人轮流抽着耳光。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抽他一耳光还要喊他的名字,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这就是地狱吗?
陈铁枪如此想着,顿时悲从心来。
其实,他的伤早就被鬼哭治了一部分,之所以昏昏沉沉,是因为失血过多。
大黑马满脸嫌弃,因为有血溅到了它的身上。
但很快,脸上的嫌弃消失不见,他看到了前方的七娘,准确的说,是七娘胯下的马。
大黑马发出一声长啸,那匹马竖起耳朵,猛的停下,然后便看到了黑瘦高大的大黑马。
大黑马虽然样貌不咋地,但自带一股王者气势,在七娘惊骇的目光中,胯下温顺的马儿突然变得不听话了,扭头就往回跑。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七娘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到了大黑马,准确的说是马背上的陈铁枪,他看起来,伤的好重!
顿时,心头一紧。
身下的马儿到了大黑马身边又是一转身,跟着大黑马身后迈开四条腿,一边跑一边欢快的叫着,他使劲的摇着尾巴。
大黑马昂头挺胸,一副骄傲的模样在前面抬高了腿跑着,脚下流光溢彩。
……
营地中,喊杀声四起。
不知何时,阳光照到了这里,僵尸纷纷的冒起了青烟,然后,青烟变成了浓烈的黑烟。接着,身体迅速燃烧,成了一个个人形的火炬,满地的积雪也为之融化,于是,雪地变成了湿滑肮脏的泥地。
众人停了下来,纷纷远离僵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渐渐的,有人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我似乎,听到了歌声……”
“我也听到了,就好像小时候,娘哄我睡的时候。”
一番交谈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如果,如果不是这些僵尸明显出了问题,睡梦中的他们,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人若有所思:“看来,我们之中有高人啊!”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无论看谁,都不像是高人,大伙知根知底,全是一群俗人。
突然,哭泣声在营地中爆发,也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
人们连忙循着声音看去,然后,沉默。
他们突然的睡着,有很多都不是在厚实的裘被下,而是在冰冷的雪地中。
一夜过去,自然有被冻死的,也有被冻伤的。
即便这些僵尸没有吸人之血,营地的损失也着实不小,死的人也着实不少。
……
陈老看着蛮女和一个护卫的尸体,背后冷汗直冒。他已经尽可能高估陈铁枪了,但却没想到,陈铁枪差点成功的杀了自己。
根据护卫的禀报,他醒来时,便看到陈铁枪捂着肚子匆匆离开帐篷。
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护卫没有及时醒来,后果将会如何?
“该死!”陈老又是愤怒又是恐惧的怒吼:“派人,我要陈铁枪的人头,只要把人头给我,我就赏他纹银百两。”
新的护卫首领很是心动,但是,有一个困难却挡在面前,他苦涩的说道:“老爷,咱们人手不够?”
“什么意思?”陈老眼睛一眯。
“昨天夜里,大伙儿都突然睡着,有一部分兄弟被活活冻死,还有一部分兄弟被冻伤了,有的甚至要切去手脚……如果去追捕陈铁枪,那咱们的行程……”
说到这里,已经不用他说下去了。陈老肥胖的面容抖动,神情阴霾,良久,一甩袖子:“暂且不管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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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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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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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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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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