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群汉子,人人扭着脖子东张西望,眼珠子转的比脑袋还快。
有些人手里拿着铁锹,有些人手里拿着兵器,有些人拿着木棍,木棍上绑着一块石头,不知是用来当锤子,还是用来当铲子。
还有几人手中抱着猎犬,走出花丛,就将猎犬放在地上,一条猎犬扑到了一只白鹤的身上,去咬白鹤的翅膀,咬得白毛乱飞,一地鲜血,白鹤悲鸣不已,那猎犬的主人吹了一声急促的口哨,将猎犬叫了回来。
王怜花知道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和猎户,很少做细致的活,做事难免笨手笨脚,可能会将重要线索毁了,又见整座山谷,只有一栋屋子,显然是苏樱的住所,跟贾珂说了一声,便去了那座木屋。黄蓉急着找到江玉郎,见状也跟着去了。
苏樱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见这些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手里还拿着工具,十有八九是要将自己这里翻个天翻地覆,心中虽然十分痛恨,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贾珂看向苏樱,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么简单的道理,苏姑娘你冰雪聪明,居然不懂,真是可惜。倘若你没有谎话连篇,客客气气地将江玉郎交给我们,我们也就客客气气地将江玉郎带走,绝不会为难你,但你偏要屡次撒谎。现在你说的话,我们一句也不信了,只好亲力亲为,将你这人间仙境,翻个底朝天了。”
苏樱不知贾珂等人的底细,也不知他们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好在她并没有把话说死,适才她说的是给江玉郎下毒的人,是一个女人,可没说这个给江玉郎下毒的人,就是黄蓉要找的小鱼儿,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当下淡淡一笑,脸上颇有轻蔑之色,说道:“白马都可以不是马,真话当然也可以是假话。我知道的事情,都已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你们倒打一耙,说我是在撒谎,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是在你们给我定罪之前,我有三件事要告诉你们。
第一,你们要找的那个小鱼儿,我想应该是一个男人。适才那位姐姐骗我说他是女人,所以你们认定我是在撒谎。但我并没有说,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叫作小鱼儿啊。我只是在江玉郎的车上,见到了一个头上套着布袋的女人,然后江玉郎跟我说,是那个女人害他中的毒。
江玉郎并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们就这样认定我撒谎欺骗你们,岂非太过草率?
第二,女人可以办成男人,男人也可以扮成女人,一个男人,只需刮干净胡子,用围巾挡住喉咙,再换上一身裙子,就可以冒充女人了。若是头上再套上一个布袋,那更是谁都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一个男人了。
江胜天和江玉郎不希望别人看见那人的面容,所以在那人脸上套了一个布袋,焉知他们不会为了掩人耳目,把男儿郎假扮成女娇娥?你们就这样认定那人不是你们要找的小鱼儿,岂非太过无知?
第三,江胜天确实带着那个女人去见我义父了。倘若那个女人,就是你们要找的小鱼儿,我义父又不喜欢男人,江胜天带他去见我义父,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们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是无所谓,但若你们要找的小鱼儿,这时正在我义父那里受他折磨,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我义父喂给了他那些心肝儿老鼠,不知到时你们后悔不后悔啊?”
贾珂心里雪亮,如今江别鹤已经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小鱼儿和玉无缺就是他们父子手上的保命符。
他们可能会找个地方,将小鱼儿和玉无缺藏起来,也可能偷偷杀死他小鱼儿和玉无缺,将他二人毁尸灭迹之后,谎称他二人已经被他们藏起来了,自己若是想要找到他二人,就不能对他们动手。
总而言之,他们父子决不可能把小鱼儿交给魏无牙这样一个外人。
因为江别鹤当年就出卖过对他推心置腹的江枫,他知道背叛一个人是多么的容易,所以他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
贾珂道:“苏姑娘,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江玉郎父子不需要用布袋套住小鱼儿的脑袋,也不需要把小鱼儿扮成女人,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小鱼儿交给魏无牙。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耐心很不好,你喜欢在这里跟我长篇大论,我却没有听你狡辩的兴趣。”
跟着转过身去,提高声音,说道:“大伙儿开始找吧!苏姑娘精通机关和毒药,有些地方看上去平平无奇,下面却可能别有洞天,你们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了。”
这山谷一共就这么大,他们的人实在太多,全都进来,只怕挤得连站都没有地方站了,因此只进来了数百人。贾珂此言一出,当下这数百人就开始翻这山谷,猎户们放开猎犬,猎犬纷纷冲进旁边的木屋,汪汪汪汪地狂吠起来。
这栋木屋十分宽敞,四面都有宽大的窗户,没有窗户的地方,摆满了古松做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新旧不一的书册,各式各样的瓶子,有的是玉石做的,有的是石头做的,有的是各种木头做的。
最稀奇的地方,莫过于屋里只有一样家具,就是一张椅子,看着像是一个很大的箱子,中间凹了下去,和贾珂多年前要工匠做的沙发颇为相似。
王怜花博学多能,精通机关之术,黄蓉自小就把黄药师布置的机关当玩具玩,两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栋屋子明面上只有一样家具,其实其他家具,都藏在地板下面和墙壁后面,只要找到机关,这些家具就会出来。
黄蓉来到椅子前面,见椅子扶手很宽,上面那一层,竟像是一个盖子,和扶手的下半部分之间,有一条细缝,便伸手将椅子的左右扶手掀开。
那果然是两个盖子,掀开之后,就见左右两边,各有四个立着的铁环。
黄蓉跟王怜花说了一声,以免她挑中了一个害人的机关,王怜花毫无防备之下,遭到那个机关暗算,然后伸手去拨离她最近的一个铁环。
只听“格”的一声响,一个书架后面,忽然响起一阵水声,然后书架向左移开,墙壁上现出一个洞口,一个小小的木头人,缓缓从洞中滑了出来。木头人的手上托着一个茶盘,盘上放着一只玉杯,杯中水色如乳。
黄蓉眼睛发亮,说道:“我早就见过少林铜人,怎么没想到铜人除了打架,还能这么玩,真傻!”
王怜花也大感有趣,拿起茶杯,看了一眼,放回茶盘,说道:“这东西放在卧室里,倒是合适得很。半夜里口渴了,懒得下床,可以要它把水送过来。”
黄蓉道:“为什么只放卧室里?放在其他地方不好吗?”
王怜花道:“这木头人虽然能动,毕竟是死物。你要它给你倒水送水,它可以胜任,但你讲究一点,要它根据放的茶叶,自己选择用刚烧开的水泡茶,还是用放凉了一点的开水泡茶,它就做不到了。
我看这个木头人连自己烧水都做不到,所以今天这么冷,它端上来的,不是热的石乳,而是冷的石乳。你用这样的木头人招待客人,未免太过寒酸,用这样的木头人招待自己,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他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对衣食住行向来十分讲究,除非露宿野外,或是受制于人,其他时候,他身边永远有人伺候,自然看不上这样死板的木头人。
黄蓉笑道:“说的有理。看来这木头人不适合你这样家里仆婢成群的富贵闲人,只适合那些遁世隐居,很少与人来往的隐士。”
随即向窗外望了一眼,说道:“住在这里的苏姑娘,不知算不算是遁世隐居,但看她能说会道,一套套谎话随口说来,很少与人来往这一点,一定算不上了。她家里一个仆人都没有,却有这些机关,也不知是她自己喜欢独居,不喜欢别人留在这里照顾她,还是她另有苦衷,不能留人在这里照顾她,因此只好在这里布下这些机关,来给自己省时省力。”
说罢,又去拨弄第二个圆环,只听得“格”的一声响,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口,一张床从地板之下,缓缓地升了起来。
这张床看上去又宽敞,又软和,但这世上多的是又宽敞,又软和的床,因此这张床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蓉也又去拨弄第三个圆环,只听轧轧两声,那张看上去又宽敞,又软和的床,居然弹了起来,将床上的枕头和被褥都弹了起来,床后不知何时,竟然露出一个地洞,枕头和被褥都落入了洞中。
黄蓉和王怜花瞧见那个地洞,皆是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就见洞里也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黄蓉没见过江玉郎,见这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便侧头看向王怜花,想问王怜花,这是不是江玉郎。
王怜花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脸色来,但见他冷冷地望着那少年,眼光中流露出激动,痛恨,恼怒,喜悦,兴奋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神色,想来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黄蓉一见王怜花的神色,便明白了,说道:“他就是江玉郎了。”
王怜花咬牙道:“不错,他就是江玉郎。”右手一扬,挥出柔丝索,缠住江玉郎的腰,将江玉郎从洞中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江玉郎从洞中出来,咚的一声响,脑袋磕到了地板,却一声不吭,身子软绵绵的,显是不能动弹。
黄蓉走到江玉郎身旁,抽出匕首,俯下腰去,嗤的一声响,割下了江玉郎的左耳,喝道:“江玉郎,小鱼儿在哪里呢?”
江玉郎登时左脸都是鲜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却一声不吭,身子也一动不动。
黄蓉心想:“莫非苏樱这次说的是真话,她确实给江玉郎下了毒药,把他变成了一个自己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呆子?”
她板起了脸,喝道:“你听不见我说什么吗?你不回答我,我把你的鼻子也割下来!”说着将刀尖在江玉郎的鼻子上轻轻滑过,留下了一道血痕。江玉郎登时满脸都是鲜血,但仍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黄蓉这才相信了苏樱的话,说道:“看来苏樱在这件事上没有骗咱们,江玉郎确实被她变成一个呆子了。咱们走吧,去找苏樱要解药。”
王怜花点了点头,拎起江玉郎的衣领,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将江玉郎扔到地上,自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将架子上的东西,通通收了进去,然后拎着江玉郎的衣领,走出了木屋。
这时众人才开始在山谷里拔树挖草,花树一概不碰,只挖有用的药草。王怜花和黄蓉走了出来,迎面就见祖千秋和老头子几人,还有几个猎户,带着几条猎犬,走了过来。
那几条猎犬嗅到江玉郎的气息,汪汪汪地向江玉郎一阵狂吠。那几个猎户都认识江玉郎,瞧见王怜花拎在手中的江玉郎,人人面露喜色,叫道:“江玉郎这小子找到了!”
这句话一下就传遍了整个山谷,所有人都知道江玉郎已经找到了,大多数人都停下了手,看向贾珂和王怜花,但也有些贪心之辈,见谷中所种的药草甚是名贵,心中贪念大起,便对这话充耳不闻,继续挖旁边的药草。
贾珂对他们做了个停手的手势,然后看向王怜花,见祖千秋拎着江玉郎,老头子拎着一个很大的布袋,王怜花走在前面,两手空空,忍不住一笑,然后道:“江玉郎怎么样了?”
王怜花示意祖千秋将江玉郎找个地方放下,走到贾珂面前,笑道:“这女人总算说了一句实话,现在江玉郎确实听不见别人的话,自己也没法说话,至于他中的是什么毒,我还没给他诊脉,现在还”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狞笑道:“现在你们还想要这位姑娘的性命吗?”
众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就见本来不能动弹的江玉郎,这时正站在黄蓉身后,一手握着匕首,锋刃抵在黄蓉的脖颈上,一手伸出两指,抵在黄蓉的眼皮上,本来拎着他的祖千秋,此刻站在一旁,全身僵硬,一动不动,显然是被江玉郎以快捷无伦的手法,点住了穴道。
贾珂镇定道:“我们当然想要她的性命,你想要什么?”
江玉郎微笑道:“你把苏樱给我,再给我一辆马车。这位姑娘,自然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到了一个安全地方,我自然会把这位姑娘放了。”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但是你怎么保证,等你到了安全地方,你会放了这位姑娘?”
江玉郎微笑道:“你当然可以不信我的话,也可以不放我走,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反正我现在身中剧毒,没有几天活头了,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妞陪我上路,我也不孤单。”
贾珂笑了笑,说道:“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也许还会相信,但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却半点也不信。我知道你这人最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就算一百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陪你上路,你也不愿意死。
你看,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保证。只要你给我这个保证了,我立即就照你所说,把苏樱交给你,再给你准备一辆马车,甚至可以给你准备一些盘缠,好让你舒舒服服地上路。”
江玉郎笑道:“哦?只要我给你一个保证,你就放我离开?好啊,我跟你说,等我到了安全地方,就会放她离开,这就是我的保证。贾珂,现在我的保证已经给你了,你是朝廷命官,自当言而有信,还不放我离开?”
贾珂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江玉郎对贾珂和王怜花的声音十分熟悉,是以听到他们说话,就认出他们是谁来了。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离开?马车就在外面,你可以随便选一辆,现在的问题是,你只有两只手,一只手用来拿匕首,一只手用来戳这位姑娘的眼睛,我怎么把苏樱交给你?”
江玉郎微笑道:“你随便找一个人,让他抱着苏樱,跟我一起离开山谷。只是这人不能是你,也不能是王怜花。”
王怜花冷笑一声,随便找了个女人,叫作秦三娘,说道:“你来抱苏樱。”
江玉郎向秦三娘瞥了一眼,见她武功平平,也没反对。
秦三娘走到苏樱面前,将她抱了起来。
江玉郎对秦三娘道:“你在前面走。”
秦三娘向王怜花和贾珂瞧了一眼,见他二人没有反对,于是当先向山谷外面走去。
江玉郎仍然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从黄蓉的眼皮上移开,抓着黄蓉的手臂,侧着身子向山谷外面走去,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珂和王怜花,一瞬也不离开,以防他们突然偷袭。
江玉郎走到花丛之中,身旁几步之内,除了黄蓉之外,再没别人,心中稍微放松,正想加快脚步,突然之间便觉体内真气迅速向外流出。
江玉郎心下大惊,急忙松开黄蓉的肩膀。
但这时黄蓉已经将那一百二十余个瘾君子的内力化为己用,虽然那些瘾君子皆是武功平平之辈,加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江玉郎虽然得了移花宫真传,武功在江湖上称的上一流高手,但一来他只是中上之资,天资有限,修习武功并不算快;二来邀月和怜星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出事的,许多移花宫的高深武学,他根本没有学过;三来他这几年好色风流,在女色上浪费的精力实在太多,在武功上花费的精力实在太少。
是以如今他的内力和黄蓉的内力就在伯仲之间,甚至还不如黄蓉的内力,手掌就被黄蓉的肩膀黏住了。
黄蓉修习北冥神功,全身上下都可以吸引别人的内力,这时引动神功,吸走江玉郎的内力,越吸越快。
江玉郎只觉自己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绝地自掌心宣泄出去,吓得不能自已,努力挣脱黄蓉,但是真气都已被黄蓉吸走,哪里还有力气挣脱?
他心中害怕之极,大叫道:“松开我!你快松开我!不然我割断你的喉咙!”
黄蓉却不回答,继续吸走江玉郎的内力。
江玉郎眼看真气越来越少,再过一会儿,自己只怕就要变成一个人干了,也不顾上逃出去的事了,手上用力,便要用匕首割断黄蓉的喉咙。
突然间青光一闪,黄蓉已经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手腕翻处,嗤的一声响,直接砍下了他拿匕首的这只左手,一声轻响,左手落到了地上。
江玉郎只觉左腕一阵难以形容的钻心剧痛,伤处登时喷出鲜血,他惨叫一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右手却仍然黏在黄蓉的肩膀上,整个人给右手这么一带,便向黄蓉扑了过来。
黄蓉哪里愿意江玉郎挨过来,当即停下北冥神功,同时飞起一脚,向江玉郎的腹部踹去,江玉郎身子平平飞出,落在一丛花丛里,全身上下,登时扎满了花刺。
这一切都发生在花丛之中,花丛约有一人高,将江玉郎和黄蓉的身影完全遮住。
众人站在花丛外面,透过花朵和叶子的间隙,隐隐约约瞧见江玉郎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大叫着要什么人放开他,不然他就割断对方的喉咙,正觉莫名其妙,就见江玉郎从花丛中间的小道中飞了出来,左手齐腕断开,伤口十分平整,显然他的左手是被利刃削下来的。Χiυmъ.cοΜ
众人都觉惊愕不已,寻思:“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从江玉郎手中,将黄姑娘救下来了?”只有贾珂和王怜花了解北冥神功的威力,知道黄蓉这是以北冥神功制服了江玉郎,自然不觉意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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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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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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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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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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