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李莫愁从前有多爱沈浪,现在就有多恨沈浪,虽说她想到沈浪日后可能会如了贾珂的愿,和朱七七在起,就气得发狂,但要她做无所知的朱七七,那她是宁可死也不愿意的。她之所以说自己羡慕朱七七,不过是为了引出日后沈浪可能和朱七七在起这句话,以此来试探王怜花对朱七七的感情。
朱七七的父亲“活财神”生前是天下第富豪,贾珂从前没少跟他合伙做生意。姜南云因为贾珂和“活财神”生意上的事,每年都要跑几十趟朱家,早就将朱家的人认了个遍。
姜南云第次见到朱七七,就惊为天人,回家后辗转反侧,念念不忘。
他也知道自己和朱七七身份悬殊,绝不可能得到朱七七的青睐,这些年来,绮念越来越淡,但终究在心里留下了痕迹,这时猛地听到李莫愁说,朱七七日后要捡王云梦不要的男人当老公,登时妒火中烧,虽极力克制,眼光之中,终究还是露出了些微破绽。
李莫愁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王怜花,其实是别人假扮的。
她直偷偷注视王怜花,说到“我想朱七七定会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地和沈浪在起”这句话的时候,见王怜花眼光中闪过嫉妒之意,登时以为自己已经查明真相,暗暗冷笑,寻思:“看来王云梦没有冤枉他们。王怜花确实三心二意,成亲以后,又喜欢上了朱七七,贾珂为了让他死心,就来害我。”
黄蓉这路上直没找到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说话,过得十分无聊。
本来木婉清和黄蓉年纪相仿,容貌出众,看着便觉可亲,黄蓉还挺喜欢她的,可惜木婉清和王怜花的关系十分尴尬,段誉离开以后,贾珂和王怜花连吃饭都不和木婉清在起吃,木婉清若是过来搭讪,贾珂还会微笑着敷衍几句,王怜花却只当木婉清不存在,对木婉清的话更是充耳不闻,黄蓉当然也不好去找木婉清聊天。
李莫愁和黄蓉年纪相仿,也是个容貌出众的美人,还有这样悲惨的经历,黄蓉对她同情不已,便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和自己聊天。
李莫愁欣然答允,坐到黄蓉身边,帮黄蓉起翻烤兔子。
她冷眼旁观,这时大伙儿围在火堆旁边,煮粥的煮粥,烤肉的烤肉,她现在下毒,来无法保证只有贾珂拿到有毒的烤肉,二来大伙儿坐的这么近,她的动作极有可能被人发现,这时显然不是个下毒的好时机。
李莫愁心想:“今天不能下毒,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于是问道:“黄姊姊,你们这么多人,是做什么去啊?”
黄蓉笑道:“我们要去西方魔教啊。李姑娘,你先跟我们走程吧,等快到西方魔教了,你再趁夜离开。即使那些在后面跟踪你的人,见到你和我们走在起以后,仍然贼心不死,继续在后面跟踪你,到时你悄悄离开,有我们帮你掩护,你定能甩开他们。”
李莫愁只怕他们不同意自己留下来,黄蓉邀请她跟他们走段路,正合了她的意,连忙答应下来。
众人吃过饭后,关上门窗,熄灭灯火,各自睡下。
黄蓉本来和黄药师睡在块,两人隔着有米的距离。
她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偷偷睁开右眼,见黄药师睡得沉稳,便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跨过几个人,来到小鱼儿身边。
黄蓉见小鱼儿睡得正香,不禁笑,蹲下身来,伸手去捏小鱼儿的鼻子,但是手指刚碰到小鱼儿的鼻子,手腕就被小鱼儿抓住了。
他们身边躺满了人,小鱼儿不好跟黄蓉说笑,顺势拽,将黄蓉拽到自己身边,笑嘻嘻地看看她,又看看墙壁上的壁画。
黄蓉满脸通红,伸手捂住小鱼儿的眼睛。
但是她和小鱼儿本来只能用手势来交流,她用手捂住小鱼儿的眼睛,如何与小鱼儿聊天?
她环顾四周,黑压压地躺着无数人,去哪里都不方便,抬头,突然瞥见屋顶上的几根横梁。
这几根横梁都是用极粗的木头做的,她和小鱼儿坐在上面不成问题,而且这座大殿十分宏伟,殿内的廊柱就有十几米高,他们坐在横梁上面,做点什么亲密的事情,下面的人绝不会看见。
黄蓉越想越高兴,松开小鱼儿的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那根横梁。Χiυmъ.cοΜ
小鱼儿不禁笑,无声地道:“这办法你都能想到,真是天才儿童!”
两人站起身来,抬头向离他们最近的根横梁望去,见这根横梁离地面约有十几米高,他们轻功虽然不错,毕竟不是飞鸟,绝不可能下就上去。
他二人却不觉为难。
小鱼儿从行李中取出飞爪,展开轻功,双足点,飞身跃起,同时将飞爪向横梁扔去。
小鱼儿站在地上,飞身跃起,本来碰不到横梁,他若是站在地上,将飞爪向横梁扔去,飞爪也碰不到横梁,但他现在身在半空,将飞爪扔了出去,飞爪下就落到了横梁上。
小鱼儿从前认识个飞贼,这飞贼辈子做过不少大案子,在江湖上名声极盛。
其实他的武功并不厉害,不然后来也不会被仇家逼进恶人谷,他能够屡屡得手,全靠他发明的那些工具。
这飞爪就是他发明的工具之,名叫“落叶飞花爪”,意思是说,这飞爪抓住任何东西,便如树叶落下,花瓣飞起,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飞爪的五根铁指,紧紧抓住横梁,果真没有半点声响。
小鱼儿用力拽飞爪,借力飞到横梁上,然后放下绳子,将黄蓉拽了上来。
黄蓉稳稳坐在横梁上面,侧头向小鱼儿笑。
贾珂从王怜花身上翻下来,侧着身子,抚摸他的脸颊。
王怜花闭着眼睛,任他的手指在脸上摸来摸去,突然张开了嘴,咬住他的手指。
贾珂笑道:“累了吗?”
王怜花懒洋洋地道:“这才多久,老子怎么可能累?最多有点心累。”然后向贾珂瞧了眼,牙齿又用力几分,笑道:“你刚刚动作太大,小船被你带的来回摇晃,我还想这下完了,船要翻了,之后直在提心吊胆,生怕小船翻了。”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难怪你刚刚咬我咬得那么紧,原来是担心船翻了,最后的大餐吃不到了,所以催促我快点喂你吃吗?”
王怜花脸上红,吐出贾珂的手指,侧过身去,咬住贾珂的脖子,说道:“谁会把那东西当大餐啊!贾珂,咱们要点脸,好吗?”
贾珂搂住王怜花的身子,笑道:“大王就是喜欢冤枉我。我哪里不要脸了?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啊。大王若是不喜欢,干吗现在还含着呢?”
王怜花满脸通红,“呸”了声,坐起身来,掰开贾珂的手,然后将贾珂打横抱起,扔进湖里。
这座山谷温暖如春,大瀑布不断注入,或许是地热的影响,湖水温凉宜人,清澈异常。
贾珂掉进湖里,也不觉难受,在水里翻了个身,趴在小船上,笑道:“小猪大王,起下来洗个澡呗。”
王怜花心想:“我才把你扔进湖里,现在就下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当下拿起酒坛,斟了杯酒,举起酒杯,对着月亮,摆出个潇洒之极的姿势,微微笑,说道:“船上有美酒,有点心,我明明可以泛舟湖上,饮酒赏月,干吗要下去洗冷水澡?”随即发现贾珂在看哪里,连忙拽过被子,盖在腿上,忿忿地道:“老子在跟你说泛舟湖上,你在看哪里呢?”
贾珂满脸无辜,笑道:“你两条腿抬的这么高,还专门翘起了二郎腿,我还以为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露出来让我看呢。你以前不是常常这么做吗?”
王怜花忍不住笑,他从前为了和贾珂做到最后步,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还有哪个地方,贾珂没有看过?现在用被子盖住腿,确实没什么意思。
王怜花索性脚踢开被子,喝了口酒,大大方方地笑道:“好看吗?”
贾珂笑道:“好看极了!大王,你是不是就喜欢现在这副肚子饱饱的,饱的都满溢出来的样子,所以不肯下来洗澡啊?”
贾珂此言出,王怜花哪还有脸坐在船上饮酒?
他若继续坐在船上饮酒,岂不证实了贾珂的话,他确实喜欢现在这副模样吗?
王怜花放下酒杯,突然“咦”了声,伸手指向贾珂身后,说道:“贾珂,流星!”
贾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刚转头,就听“扑通”声,自身后响起。
王怜花见贾珂转头,立马从另侧跃下小船,沉入水底,向远处游去。
王怜花本打算趁着贾珂转头去看天空的功夫,与贾珂拉开距离,然后用“龟息功”闭住呼吸,沉入湖底,半天都不冒头,让贾珂在湖里干着急。哪知他刚到湖底,就觉身后热,连头都不用回,就知是贾珂从身后将他抱在了怀里。
王怜花回过头来,水下本就团漆黑,他在水中又不好睁眼,根本看不见贾珂的脸,只觉贾珂的嘴唇凑了过来,碰了下他的鼻尖,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住他的嘴唇,将口中的空气渡了过来。
王怜花见贾珂已经捉住了自己,只好放弃装死的计划,和往常样,双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双腿环住贾珂的腰。
两人在湖底磨蹭会儿,终于浮上湖面。
贾珂在王怜花脸上抹了把,又在自己脸上抹了把,笑道:“小猪大王,你饿不饿啊?”
王怜花凶霸霸地道:“当然饿了!老子饿得口就能吞下十个你!”
贾珂倒吸口冷气,满脸震惊,说道:“我从前只听说过双龙,还觉得这就很厉害了,没想到王公子居然能十龙!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怜花只是随便吹句牛,来给自己壮壮声势,哪里想到贾珂竟会引申出这个意思来,不由得脸上阵青,阵红,还觉得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咬住贾珂的耳朵,说道:“贾珂,今天是我生日!”
贾珂不禁笑,说道:“好啦,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王公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洗澡啊?”
王怜花眉毛扬,说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肯定是因为我把你扔进了湖里,你不甘心只有你自己在湖里洗冷水澡,所以把我拽下来和你同甘共苦。”
贾珂笑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王怜花点了点头,脸苦大仇深,说道:“太是了!”
贾珂咬了王怜花的鼻子口,说道:“回答错误!你摸着良心,再回答遍!”
王怜花苦着脸,揉了揉鼻子,说道:“贾珂,今天我过生日,你还咬我。”
贾珂噗嗤笑,说道:“我今天又不是只咬了你这口,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今天你过生日,我不能咬你这个寿星啊?”
王怜花理直气壮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刚刚咬我,和你现在咬我,能是回事吗?”
贾珂点头笑道:“说的也是。你刚刚可乖了,我要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所以我咬了你那么多口,你都只觉得爽,不觉得疼。你现在昧着良心说假话,所以我只咬了你口,你都觉得疼。这当然不是回事了。王公子,我教你个乖,只要你摸着良心,跟我说实话,就算我在你身上连咬上十几口,你都不会觉得疼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王怜花听这话,直接使出缩骨功,从贾珂怀中钻了出来,然后游向小船,说道:“老子又不是傻瓜!谁会为了试试你咬人疼不疼,就让你白白在身上咬十几口啊!”
贾珂哈哈大笑,跟在后面,说道:“你不让我咬十几口,我咬几口也行啊!”
王怜花头也不回,说道:“想得美!老子口也不给你咬!”
两人前后游到船边,王怜花坐到船上,伸手抓住贾珂的肩膀,将他提了上来。
贾珂找出两条毛巾,递给王怜花条,自己拿条,擦干了湖水,然后斟了两杯酒,递给王怜花杯,笑道:“交杯酒。”
王怜花笑道:“交杯酒哪是这样喝的?”说着伸出手臂,绕着贾珂的手臂转了半圈。
两人相视笑,将杯中的美酒饮而尽。
王怜花拿起酒坛,又斟了两杯酒,然后靠在贾珂怀里,面喝酒,面问道:“你刚刚干吗让我下去洗澡啊?”
贾珂神秘笑,拆开行李,取出件衣裳,说道:“因为我把它带来了。”
王怜花侧头看,原来是他先前买的那件大红喜服,忍不住笑道:“你带它来做什么?是希望你家相公今天再娶你次吗?”
贾珂笑道:“你直将这件衣服带在身边,没有将它扔了,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想穿在身上,给我看看吗?”
王怜花“嘿”的笑,说道:“我是那么臭美的人吗?”
贾珂搂住王怜花,在他耳朵上轻轻吻,笑道:“男为悦己者容,这怎么能叫臭美?”然后取出那条大红抹额,系在王怜花的额头上。
王怜花这时头发湿漉漉的,没法扎起来,只能披散下来。
他系上这条大红抹额,月光照上抹额上的珍珠宝石,珍珠宝石微微发亮,照得他的眼睛也微微发亮,眼波更显朦胧,宛若雨中的西湖,别有种动人的风情。
王怜花留下这件喜服,确实是为了穿给贾珂看,只是这几天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他见贾珂已经将抹额系在他的额头上,也不再口是心非,张开手臂,配合贾珂将这件大红喜服穿在身上,然后起身走上船头,笑道:“怎么样?你家相公是不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天老鬼若是活着,是不是连给你家相公擦鞋都不配?”
他说话之时,身上只穿件大红喜服,里面没穿内衣。这件大红喜服有些肥大,他穿在身上,略显松垮,稍微动,就露出锁骨和大半个胸口,上面布满了贾珂留下的红痕。他赤着双脚,在船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整个人显得又风流,又浪荡。
贾珂简直看呆了眼,站起身来,笑道:“他当然连给你擦鞋都不配。纵使咱俩从不认识,你过来抢亲,我也定跟你走。”然后走到王怜花面前,将王怜花扛在肩上。
小船因为贾珂这个动作,受力不匀,忽然晃了下。
王怜花这时没和贾珂云雨,即使小船翻了,他也不怎么在意,压根没管这在湖面上摇晃不定的小船,大笑道:“你说我来抢亲,你定跟我走。可是这世上哪有来抢亲的人,被成亲的人扛在肩头的啊?贾公子,到底是我来抢亲,还是你来抢亲啊?”
贾珂将王怜花放在毛毯上,笑道:“那肯定是你来抢亲啊。毕竟你身上穿着衣服,我连衣服都没穿。我看定是我洞房花烛的时候,你闯了进来,要我跟你走,我就连衣服都不穿地跟你走了。王公子,你毁了我的洞房花烛,现在可得赔我个洞房花烛。”
王怜花伸手搂住贾珂的脖颈,吃吃笑道:“我才不赔你个洞房花烛,我要赔你辈子洞房花烛。”
他们反反复复地在船上翻滚,小船也反反复复地在船上晃来晃去,他们仿佛在跟小船较劲似的,只要小船还没有翻,他们就做的还不够多,只要小船还没有翻,他们就还可以继续做。
最后当然是他们输了。
贾珂将被子拽了上来,挡住刺眼的阳光,搂着王怜花睡了过去。
这觉就睡到了中午。
贾珂坐起身来,见王怜花满身狼藉,还在那里呼呼大睡,不禁对昨晚的荒唐有些懊悔。
他伸手去摸王怜花的额头,见王怜花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怜花,咱们先洗个澡,洗完了再睡。”
王怜花嘟囔声,将脸埋在毛毯里。
贾珂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帮他洗澡,便将他打横抱起,然后抱着他跳进了湖里。
王怜花猛地扎进湖水里,个哆嗦,立时清醒过来,蹭了蹭贾珂的脸颊,说道:“贾珂,要不要大早就来这么刺激的?”
贾珂哈哈大笑,说道:“还大早呢?你看看太阳的位置。咱俩睡觉的时候,都不能算是早上了。”
王怜花抬头看天,见太阳偏西,笑道:“难怪我肚子饿了。”亲了亲贾珂的脸颊,笑道:“昨天的洞房花烛,你满不满意啊?”
贾珂吃吃笑道:“太满意了。唯点美中不足,就是没把这条小船弄翻。”
王怜花忍不住笑道:“那咱们会儿再接再厉?”
贾珂噗嗤笑,说道:“今天是你生日,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两人洗净身子,回到船上,将船划到岸边,拾了些枯枝落叶,生了堆火,贾珂又去附近抓了几只野鸡野兔,还去湖里抓了几条鱼,放在火上烧烤。
回头,就见王怜花坐在旁边,手里捧着那件大红喜服。
昨天晚上,王怜花直没脱下这件喜服,直到两人要睡觉了,才将喜服脱了下来,王怜花身上是何等的狼藉,这件喜服就是何等的狼藉。
贾珂见王怜花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件喜服,脸上神情甚是认真,不禁笑,问道:“你在干嘛呢?看咱们的孩子长得多好看吗?”
王怜花向他扮了个鬼脸,说道:“这件衣服有点奇怪。我昨天贴身穿在身上,觉得后背这个地方凹凸不平,仿佛上面绣满了花纹。可是今天再摸,后背这个地方就十分光滑,也看不见花纹。”
贾珂听他这么说,立时好奇心起,略沉吟,说道:“你昨天头发湿漉漉的,躺下以后,开始头发都压在了身下,那时你的后背都湿湿的,这件喜服,我记得也湿透了。会不会是水的原因?”
王怜花点了点头,将喜服扔给贾珂,说道:”有可能,你去试试。“
贾珂接住喜服,走到湖边,将喜服浸入湖水。
过了会儿,他提起喜服,向喜服看,登时喜动颜色,笑道:“怜花,你还真是个豌豆王子!”
原来这件喜服后背的地方绣满了字迹,只是不知这是什么字迹,屁股的地方绣了张地图,看着像是个占地极广的迷宫的地图。
王怜花奇道:“豌豆王子?”
贾珂笑嘻嘻地道:“从前有个王子,想要找个真正的公主做老婆,于是每个来他家做客的女客,床上都铺着二十床褥子和二十床薄被。在这二十床褥子和二十床薄下面,放着粒豌豆,他认为谁能感觉到这粒豌豆,谁就是真正的公主,因为只有真正的公主,皮肤才会这般娇嫩。”
说话之间,贾珂已经拿着喜服,走回王怜花面前。
他将喜服递给王怜花,笑道:“当然也只有真正的王子,皮肤才会这般娇嫩。”
王怜花噗嗤笑,接过喜服,说道:“多谢夸奖!但我的皮肤可没有这么娇嫩,不然我在外面哪里睡得着觉!”然后向喜服上的字迹瞧了几眼,突然“咦”了声,说道:“这是回文。”
贾珂笑道:“难怪我觉得这些字特别像花纹。你认识回文吗?”
他虽这样说,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从没听王怜花说过回文,也没从见王怜花看过用回文写的东西。
王怜花听到这话,古怪笑,说道:“我当然认识。我没跟你说过吗?柴玉关其实是半个回人。”
贾珂吃了惊,说道:“柴玉关是半个回人?”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柴玉关的母亲叫李小翠,这名字很俗吧?其实这不是她的本名。这是柴玉关的父亲柴平买下她以后,给她起的汉名。他之所以给她取名小翠,是因为她的眼睛是翡翠样的翠绿色,柴玉关继承了她的眼睛。
李小翠就是回人,不过她的本名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年柴玉关和史松寿的小妾金燕,席卷了十二连环坞的帮主史松寿的毕生积蓄,遭到史松寿的疯狂报复,在中原待不下去,于是带着金燕远赴西域。
据我所知,他逃到西域以后,担心十二连环坞的人追到西域,便去投奔李小翠的父母兄弟。他跟着这些回人,在草原上牧了阵牛羊,后来才去投奔的色魔七心翁。”
贾珂怔,说道:“他去投奔李小翠的父母兄弟,跟着他们在草原上牧了阵牛羊?这可不像是柴玉关会做的事情。”
王怜花也是怔,说道:“这件事是我妈跟我说的。她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骗我,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你的意思是说,柴玉关跟着他们在草原上牧牛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贾珂略沉吟,揉了揉王怜花的脑袋,笑道:“怜花,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生我的气。其实你在些事情上,和柴玉关挺像的。当然啦,你比他好千倍,万倍,他在你面前,就是萤烛之光和日月之辉的区别。”
王怜花白了贾珂眼,叹道:“我怎会因为这种事生气?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老天定下的事情。我在些事情上,和他挺像的,又有什么奇怪的?”然后踹了贾珂脚,问道:“老子在什么事上和他像了?”
贾珂见他嘴上说着不生气,心里还是挺生气的,忍不住笑道:“他的优点,比如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厚颜无耻,擅长见风使舵,酒量极豪,色欲高亢,这些你都继承了。”
王怜花颔首笑道:“他这人虽然糟糕,总算也有点儿优点。”
贾珂又道:“他还有些不知该说优点还是缺点的地方,比如说做事喜欢走捷径,最讨厌吃苦,这你也继承了。所以你只需把自己代入柴玉关,就知道柴玉关会不会为了躲避那些还没追来的追兵,去草原上放牛羊,剪羊毛,拾牛粪,和那些他根本看不起的普通牧民打交道了。”
王怜花听贾珂这么说,心里也明朗起来,点头道:“我是决不肯这么做的。倘若我这么做了,那我定是为了别的东西去的。”然后瞧向贾珂,问道:“贾珂,你觉得他当年是为了什么东西,才去跟那些回人起放牛放羊的?”
贾珂微笑摇头,说道:“这谁知道?说不定那片草原上,埋藏着什么宝藏,或是什么武功秘笈。”然后伸出右手,指向王怜花手中的大红喜服,笑道:“大翻译家,翻译下衣服上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吧。”
王怜花扬了扬眉,神情十分得意,笑道:“贾珂,没有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贾珂连着“呸”了好几声,说道:“乱说什么呢!你也快呸声!”
王怜花见贾珂反应这么大,不由暗暗好笑,本想取笑贾珂,怎么这般迷信啊,但话到嘴边,还是化成了句“呸”,带着晦气离他而去。
贾珂揉了揉王怜花的脑袋,说道:“以后可不要说这种话了。”
王怜花向贾珂笑,又想取笑贾珂,真是个胆小鬼,但话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靠在贾珂怀里,拿起大红喜服,看了几眼,然后念了起来。
“暴君隆阿欺压了我们四十年。这四十年中,他征来千万百姓,为他建了这座迷城,在神峰中建了这座宫殿。这些百姓的尸骨都被扔在了红日河里,红日河的河水渐渐干枯,河道里到处都是尸骨,月光照在这些尸骨上面,尸骨惨白惨白的,比神峰还要白。
隆阿死了以后,他的儿子桑拉巴继承了这座迷城,比他还要凶狠。我们每人养十头羊,就要给他四头,养五头骆驼,就要给他两头,谁家有美丽的姑娘,就要送进他的迷城,成为他的新娘。
我们岂能受这些异教徒的欺压?这二十年来,我们直在与桑拉巴抗争。但是桑巴拉的士兵十分强壮,他本人还会妖法。他所住的迷城,城门就像是野兽的嘴巴,我们的战士,进去个,就消失个,进去千个,就消失千个,没有人能从他的迷城里走出来。
他还会驱使野兽帮他作战,狼王是他最忠心的奴仆,群蜂是他最尽职的护卫。还有种虫子,藏在泥土里,树叶里,只要他吹响他的短笛,这些虫子就像箭样,从泥土和树叶里急射而出,无数的战士,都死在这些神出鬼没的虫子手上。
这年,我十八岁,我爸爸妈妈都因为交不出羊来,死在了桑巴拉的手上,我哥哥做了我们的族长。那年春天,我遇到了阿里,他……”
王怜花突然停了下来,满脸嫌弃地道:“后面这十几句都是她大吹法螺,吹嘘她的心上人的话,什么眼睛像麋鹿那样温柔,什么身子像鲜花样美丽,什么杀死过三头老虎,什么狼群看到他就逃跑……又肉麻,又无聊,我就不读这十几句了。”
贾珂笑道:“行啊。”
王怜花又念了起来:“阿里跟我哥哥说,他听说隆阿和桑巴拉这些手段,都是跟汉人学的,他为了对付桑巴拉,特意去了趟中原。个很厉害的中原人,听说他的来意以后,给了他本书,还跟他说,只要他照着这上面写的东西修炼,就可以找到战胜桑巴拉的办法。
虽然这本书上写的东西太过深奥晦涩,他研究了年,也没有将这本书研究透彻,但他已经想出对付桑巴拉的办法了。他和哥哥找了五百个战士,又练了整整年。这时我已经是阿里的人了,他给我讲了很多他在中原听到的故事,还跟我说,他见了我,就知道这次定能够打胜。
我听他这么说,也振奋起来。他们来到迷城外面,便停下了脚步。阿里跟我哥哥说,他们还不知道迷城的路径,旦进入迷城,就进入了桑巴拉的掌控之中,即使练会了武功,也未必能战胜桑巴拉。他们必须想个办法,弄清楚迷城的路径。
大伙儿商量了十天,都没有想出办法。我突然想起阿里跟我讲过的西施的故事,他说西施本来和越国的大臣两情相悦,但她为了战胜越国的敌人,吴国的暴君夫差,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的爱人,来到夫差身边,做越国的君主的内应,最后帮越国的君主打败了夫差。”
王怜花念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阿里是故意的吧!”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照这位姑娘所写,阿里之前还说:他见了我,就知道这次定能够打胜。这句话其实就很奇怪了。即使阿里很喜欢这位姑娘,也不会因为在恋人直生活的地方,见到了恋人,就认为这次战斗定能胜利吧。
依我看来,他这么说,只有个原因,就是这位姑娘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不知这位姑娘,最后有没有发现,她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了。”
王怜花伸手拍了拍贾珂的脸,笑道:“喂喂喂,这女人和你有关系吗?你干吗要因为她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而皱眉头啊?你这么容易被别人的悲惨经历打动,怎么从没见你打我屁股的时候手下留情过啊?”
贾珂哭笑不得,说道:“这两件事是回事吗?”
王怜花“哼”了声,说道:“怎么不是回事了?原来个连是否存在都不定的傻女人,比我还要金贵吗?”
贾珂噗嗤笑,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几口,笑道:“这你放心。别说这样个连是否存在都不定的姑娘了,即使是个活生生的姑娘,她也比不上你根头发重要。
但是打你的屁股,是我的乐趣,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快乐得不得了。你摸着良心想想,这能和我同情这位姑娘被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算计,是回事吗?你再摸着良心想想,你现在对我打你的屁股很有意见,但若我去打别人的屁股去了,难道你就很高兴了?”
王怜花白了贾珂眼,说道:“贾珂,你既不是鸡毛掸子,也不是棍子,干吗要打别人的屁股啊?你不能培养点高雅的爱好吗?”
贾珂笑道:“高雅的爱好?我有啊!画画不就挺高雅的吗?”
王怜花“啧”了声,说道:“画画虽然是个高雅的爱好,但你画的画,和高雅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再培养个高雅的爱好吗?”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最近对音乐也很感兴趣。怎么样,这个也很高雅吧?”
王怜花奇道:“你不是会弹古琴和箜篌么,箫也会吹好几首曲子,还是跟哪个皇家乐师学的。嗯,你这次又想学什么乐器了?”
贾珂笑道:“我想学打鼓。”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笑道:“打鼓啊!嘿,你不想学唢呐就好。唢呐那个声音,我是真的受不了。不过你怎么想学打鼓了?”
贾珂笑,说道:“你先前不是说,我把你的屁股当成皮鼓了吗?我听到这话,深受启发,觉得应该学学打鼓,往后手敲打皮鼓,手打你屁股,定有趣的很。”
王怜花脸黑,不想理贾珂了。
他拿起大红喜服,念了下去:“于是我跟哥哥说,让我去吧。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阿里第次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我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梳好头发,带着百头山羊,在迷城外面放牧。我想即使桑巴拉的手下,对我没有兴趣,也会对这百头山羊有兴趣。
到了第四天,桑巴拉的手下终于将我捉住,送到桑巴拉面前。我知道,我不能立刻顺从他,让他怀疑我别有居心。于是我直在哭。桑巴拉很喜欢我,见我哭得十分伤心,就直送礼物哄我开心,我哭了三天三夜,终于顺从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故事来自书剑恩仇录,有改动,不过我感觉原著的阿里就是这么居心叵测。
其实这件喜服从前的主人,是原著人物,这件喜服,其实不是喜服,而是一件藏宝图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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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溪午不闻钟、桃太糖丸子20瓶;chelsea10瓶;lynn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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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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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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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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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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