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反贼套路深[综武侠]>第 638 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黄药师是浙江世家,书香门第,虽说他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被流放到了云南,但生活过的还算优渥,自小家里就给他请了很多先生,教他读书,教他武功,从前的规矩也都没有丢下。

  世家子弟,男孩子知道这些风月之事,看飞燕外传西厢记牡丹亭这样的闲书倒是无妨,但女孩子是万万不能看这些闲书的。

  黄药师是在这样的规矩下长大的,自然用这样的规矩来教导女儿,无奈女儿长大就不听话了,动不动就和小鱼儿牵手亲嘴,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黄药师本来自我安慰,只要他二人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他便当作没有看见好了,哪里想到黄蓉竟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起美人计来。

  黄药师脸上挂不住,忍不住瞪了小鱼儿一眼。

  小鱼儿莫名其妙,他刚刚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黄药师干吗要瞪他?

  他略一沉吟,只道黄药师是觉得他这时候不应该让黄蓉唱独角戏,微笑点头,说道:“这美人关确实难过,像我这样的天下第一聪明人,最后不也没有过去么。”

  黄药师听到这话,一张脸更黑了,寻思:“这臭小子,竟然把我黄老邪的女儿,和西施、貂蝉、赵合德相提并论?”

  黄蓉却乐得喜笑颜开,说道:“但你可比他们走运多啦。你栽在了我身上,我可不会害你,更不会掐死你的儿子。”

  小鱼儿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当然啦,哪有妈妈会掐死自己的孩子。”

  黄药师听到黄蓉说“你栽在了我身上”,脸已经黑了一层,听到小鱼儿说“哪有妈妈会掐死自己的孩子”,脸上又黑了几层,宛然便是一个黑面煞星。

  黄药师忍不住瞪了黄蓉和小鱼儿好几眼,但他二人只顾眉来眼去,压根儿没有看见他。

  这可比给瞎子抛媚眼,更让人气闷,黄药师索性策马向前驰去,来个我没看见,便没有发生,不留在这里生气了。

  众人又行一阵,道路两旁的长草越来越长,从积雪中钻了出来,露出一截截短短的草尖。

  突然之间,一人“咦”了一声,说道:“这里有脚印。”

  又有人打着灯笼,照向路面,只见雪地上印着两道脚印,脚印甚小,鞋底绕着海棠花纹,显然是个年纪不大,身量还未长成的小姑娘。

  还有人道:“看她走的方向,和咱们走的方向一样,她也和咱们一样,去那座寺庙过夜?”

  荒山,破庙,半夜,少女。

  不少男人都不禁浮想联翩,幻想这少女会是何等姿容。他们身上本来又冷又饿,疲惫不堪,想到过夜的地方就在眼前,脚步早就十分急促,这时想到这少女就在寺庙里面等候他们,脚步不由又加快三分。

  其中也有小心谨慎,经验老道之辈,知道江湖上有三种人最难惹,就是和尚,乞丐和女人。

  一个独自行走江湖的女人,能安安全全地活下来,手上一定有过硬的本事。

  何况昆仑山上覆满冰雪,到处都是森林和峭壁,山上藏满了野兽,一连走上几天,都未必能见到人烟,看地上的脚印,这少女显是独自一人,行走于冰山雪峰之中,她的本事,只怕比那些行走江湖数十年的老油子,还要强上几分,自不免心生警惕。

  但见大伙儿都兴高采烈,又想他们有几千人,这少女的本事再厉害,难道还能以一敌几千不成?这时劝大伙儿小心,不要对这少女掉以轻心,除了招来嘲笑,还能有什么用处?也只有不置一词,偷偷将兵器拿了出来。

  忽听得马蹄声急,几人飞骑返回,是在前面探路的人。他们说道已经看见那座寺庙了,只是那座寺庙附近没有脚印,庙里没有光亮,也没有响声,里面不像有人。

  贾珂和王怜花对西方魔教的人并不信任,一早就派了自己的手下,与西方魔教的人,一起走在队伍最前面。这几个在前面探路的人,其中就有贾珂和王怜花的手下,名叫冯新生,他回来以后,直接奔到贾珂和王怜花所乘的马车之前,将这件事向他二人禀告。

  贾珂和王怜花还没回来,如今坐在车里的人,是他俩的手下孟成海和姜南云。姜南云学着王怜花的声音,说道:“她若正待在寺庙里,刚刚你们骑马过去,马蹄声应该已经惊到她了。咱们这么多人,她一个小女孩,能翻起什么浪来,继续走就是。”

  冯新生应了一声,调转马头,飞骑回到前面。

  众人一路向上,来到一段狭窄的山道,道路两旁,都是悬崖峭壁。

  那座寺庙就建在悬崖之上,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经瞧见那座寺庙的轮廓,除了封权英等几个从前就来过这里的人以外,人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好些人甚至忘记了走路。

  小鱼儿等人走在后面,见队伍越行越慢,心知前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自从前面的人停下来以后,道路越来越拥挤,道路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上结了一层极厚极滑的坚冰,刚刚有人一不小心,将干粮掉了下去,那干粮直接顺着冰面滑了下去。

  即使是贾珂这样的轻功,想要从两边的陡坡走过去,也得用九阴白骨爪抓住坚冰,一点点攀爬过去。他们想要赶去前面,只能扔下坐骑,运起轻功,踩在前面的人的肩膀和头顶上,方能赶到队伍前面。

  这种事情,小鱼儿当然做不出来。

  他只能伸手去拍前面这人的肩膀,问他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前面这人,是全真教弟子,名叫赵志敬,心里也正好奇,听到小鱼儿的话,便伸手去拍他前面的人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赵志敬转过头来,告诉小鱼儿:“一开始是前面有些人看到那座寺庙实在太大了,大的不像寺庙,倒像是宫殿,惊讶得举足不前,忘记了走路。

  后来他们发现寺庙前面的一段很长的山路上,铺着满满的铁蒺藜,铁蒺藜上布满了尖刺,也不知上面有没有毒,不仅牲畜过不去,咱们也没法过去。那些铁蒺藜有一半都埋在坚冰里,没法用刀剑将它们挑开,只能用手将它们拔出来。他们现在正在清理那一地的铁蒺藜呢。”

  小鱼儿纳闷道:“铺着满满的铁蒺藜?这山路虽然狭窄,但一次走五六个人不成问题,那女人铺一地铁蒺藜,就以为能对付咱们了?不能吧,这世上哪有这么笨的人!”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即使真有这样的人,她独自行走江湖,早就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我看其中一定有诈,你快跟前面的人说,让他们小心一点。”

  赵志敬认得他俩的身份,任劳任怨地转过头,去拍前面的人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赵志敬转过头来,说道:“您二位当真料事如神。那女人确实不只铺了一地的铁蒺藜。她还将上百枚银针插在那些铁蒺藜的旁边,那些银针细若牛毛,在阳光下都看不清楚,加上今晚月光不好,收拾铁蒺藜的人不方便提灯,只能让别人站在他们身后,举着灯给他们照亮,难免有些地方照不到。所以那些收拾铁蒺藜的人,都没发现那些银针。

  而且银针上喂了剧毒,他们伸手去拔铁蒺藜,手掌被银针刺破以后,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有人毒性发作,浑身不听使唤,伏倒在地上,大伙儿才察觉他们中了那女人的算计。”

  赵志敬是全真教的弟子,那些在前面收拾铁蒺藜,手掌被毒针刺破的倒霉蛋,都是西方魔教的人。

  赵志敬先前和西方魔教打过一场,好些同门师兄弟折在了他们手上,自己也挂了彩,胸膛被人用长剑划了好大一道伤口。虽说这些天来,大伙儿一起赶路,同甘共苦,关系稍有缓和,但血海深仇,哪会轻易忘记?这时见西方魔教的弟子倒了大霉,赵志敬自不免幸灾乐祸起来,语气中也透出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意。

  小鱼儿向前看去,只见乌压压的一大群人,站在山道上,唯一的光亮,就是一些人手中提着的灯笼,或是举着的火把。他连寺庙都还没有看见,又哪能看清寺庙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蓉道:“这一招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那姑娘在铁蒺藜中布下银针,十有八九是想拿那些被她的毒针刺中的人当筹码,跟咱们谈个条件。如我所料不错,她现在应该已经现身了。你再去问问!”

  赵志敬无可奈何,又去向前面的人打听情况。

  又过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笑道:“黄姑娘,又被你说中了。我听他们说,待得那些收拾铁蒺藜的人,都伏在地上不动以后,一个小姑娘就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跟前面的人说,如今他们的同伴都中了她的毒针,这毒针剧毒无比,再过半刻,即使是她,也救不回他们的性命了。若是想要他们活命,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前面那些人,有人想要回答那小姑娘的问题,有人不想回答那小姑娘的问题,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始终拿不定主意,”

  小鱼儿“啧”了一声,说道:“他们再这样吵下去,岂不是黄花菜都要凉了?”转头看向玉无缺,说道:“老弟,帮把手,带我去前面看看。”

  以小鱼儿的武功,大伙儿若能一动不动,他将大伙儿的肩膀和头顶当成石头,一路踩着过去,赶到队伍前面,那当然轻而易举。但是小鱼儿急着去救人,没时间让赵志敬帮他传话,告诉大伙儿不要乱动,只好向玉无缺求助。

  玉无缺点了点头,伸手搂住小鱼儿的腰,正要纵身跃起,另一只手就被一只温软柔腻的小手抓住。

  只听黄蓉道:“我也去!玉大哥,你也带上我!”

  玉无缺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点头笑道:“好,你们抓紧我了。”

  他说完这话,略一迟疑,心想只抓黄蓉的手,黄蓉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在空中无法稳定身子,双脚乱动,重心不稳,怕是会踢到别人,还是搂住了黄蓉的腰,然后运起轻功,向前驰去。

  不过须臾,三人便赶到队伍最前面,身后响起一片惊愕声,抱怨声,咒骂声,都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踩中肩膀的倒霉蛋。

  黄蓉在地上站稳,一抬头,就见一座巍峨宏伟的宫殿,屹立在悬崖上,黑暗中看不清这座宫殿的全貌,只能隐隐看见它的轮廓。

  一个身穿白色皮袄的少女,正站在宫殿之前,手持长剑,冷冷地看着他们。

  宫殿里没有点灯,宫殿前面那片空地光线昏暗,灯笼和火把的光离得太远,照不过去,黄蓉站在这里,完全看不清那少女的容貌,只见那少女身形瘦小,像是十四五岁年纪。

  她收回目光,就见黄药师站在那片铁蒺藜之前,扬起衣袖,卷起一大片铁蒺藜和银针,向对面那白衣少女射去。

  那白衣少女听到风声,知这一下来势劲急,不敢硬接,连忙挥剑格挡,同时向后急跃几步。

  只听得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连成一片,是长剑打中铁蒺藜的声音。

  但黄药师这一袖岂是好接的?

  那白衣少女连着打下十七八个铁蒺藜,猛地右耳一痛,却是被一个铁蒺藜打中,忍不住“啊哟”一声,痛呼出来。

  她心知大事不妙,伸手去摸右耳,摸了一手鲜血,还有一枚长长的银针,就插在她的脸颊与右耳相接之处。

  那白衣少女连忙拔下银针,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正要拔开瓶塞,取出解药,突然眼前一花,一个青影从面前掠过,回过神时,就见手中空荡荡的,瓷瓶已经不知去向。

  那白衣少女脸色大变,侧头看去,就见黄药师站在旁边,手中握着一只瓷瓶,正是她先前握在手中的瓷瓶,脚下落着一柄剑鞘,显然他是用这柄剑鞘,通过这片铁蒺藜的。

  黄药师拔开瓶塞,到处一枚解药,凑到鼻端,轻轻一嗅,然后将解药放回瓶中,将瓷瓶扔向黄蓉,说道:“蓉儿,接着!”

  黄蓉接住瓷瓶,笑道:“这位姊姊,这解药怎么吃啊?”

  那白衣少女的目光跟着瓷瓶落到黄蓉身上,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却又拼命忍住,问道:“姊姊,这解药怎么吃,小妹若是告诉你了,你可愿把解药还给小妹吗?”

  随即扫了一眼黄蓉身边的人,待得瞧见小鱼儿和玉无缺,登时喜动颜色,叫道:“贾公子,原来你也在这里!我不知他们是你的朋友,只道他们是来追我的恶人,才在这里撒下一把铁蒺藜和冰魄银针。我告诉你解药怎么吃,你把解药还给我,好不好?”

  众人万料不到这个莫名奇妙出现在寺庙之前,又莫名其妙地在山路上布下铁蒺藜和银针来暗算他们的少女,竟是贾珂的旧识,皆是大吃一惊。

  黄蓉看着那白衣少女,笑道:“姊姊,你和贾大哥认识?”

  那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跟着脸上露出又困惑,又焦急的神色,看向玉无缺,问道:“贾公子,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姓李,叫莫愁,咱们在扬州见过一面。当时我和穆念慈姊姊落入绝情谷的恶贼手中,他将我俩假扮成两个丑八怪,还给我们喂下迷药,使得我们浑身不能动弹。若非王公子出手相助,我可能现在还是那个丑八怪呢。”

  黄蓉虽然没听贾珂和王怜花提过此事,但见李莫愁误将玉无缺当成贾珂,心想李莫愁总不会跟贾珂扯这个谎,一说不就得被戳破了,心中疑虑全消,笑道:“李姊姊,你要跟贾大哥叙旧,还是等会儿再叙吧。你针上的剧毒可不等人。你告诉我们如何解毒,我就将解药还给你。你自己也被毒针刺破了皮肤,针上的剧毒,马上就要发作了吧,你不要解药解毒吗?”

  李莫愁似是对贾珂十分信任,见到玉无缺以后,整个人立时放松下来,也不担心黄蓉会赖着她的解药,不还给她了,不假思索地道:“口服一枚解药,即可解毒。”

  黄蓉取出解药,分给众人吃了,然后将瓷瓶交给玉无缺,请他将解药还给李莫愁。

  玉无缺将瓷瓶掷了过去,李莫愁伸手接过,取出解药,喂入口中,这才放心下来。

  李莫愁将瓷瓶塞入怀中,说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来清理道上这些铁蒺藜和冰魄银针。”便转身走进大殿,不一会儿走了回来,手中提着一把铁锹,上面铁锈斑斑,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李莫愁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把盐粒子,洒在冰面上,然后拿起铁锹,将路面上的冰雪铲起薄薄一层,堆在一边,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磁石,将冰雪中的冰魄银针和铁蒺藜吸了出来。她将铁蒺藜扔进一个大口袋里,大口袋随意扔到地上,冰魄银针则放进一个锦囊里。等到最后一根冰魄银针,也被她收起来了,她便将锦囊塞入怀中。

  路面上再无阻碍,大伙儿一拥而前,冲进了大殿。

  殿内十分空旷,几根极粗的柱子,分散在大殿的四处,支撑着屋顶,地板都是方方正正的青石砖,举起灯笼,依稀可见墙壁上绘着彩色的壁画。

  走进一看,只见东面墙壁上画的是各种密宗男女双修的图,画风写实,用色大胆,动作极为露骨,有的是一男一女,有的是一男几女,还有的是一女几男。

  灯光一照在上面,众人的目光登时给墙壁上这些春宫图吸住,只看得血脉贲张,面红耳赤。

  西面墙壁上画的却是各种地狱酷刑,画面极为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黄药师走进大殿,第一眼看见的是西面墙壁上的壁画。

  他走到墙壁前面,提着灯笼,欣赏一会儿,一回头,就瞧见东面墙壁上这一幅幅春宫图,登时脸色大变,去找黄蓉。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在人丛中找到了黄蓉。

  只见黄蓉站在东面墙壁的前面,和小鱼儿手挽着手,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偶尔侧头向小鱼儿一笑,满脸红晕,眉眼间又羞又喜。

  黄药师看了黄蓉许久,想要过去捂住黄蓉的眼睛,跟她说,这不是她这样一个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但迟疑许久,还是觉得自己这时候过去,实在太过尴尬,最后还是转过头去,继续欣赏西面墙壁上的壁画了。

  就在这时,有人叫道:“把灯油拿来!大殿里有灯台!”

  很快便有人扛着灯油,奔进大殿,将灯油倒进大殿的灯台里。

  殿内一共有十四座灯台,底座的形状,酷似一个姿势古怪的女人,隐约能看出这女人身上穿着宽袍,但没有五官,两手举过头顶,捧着一个铜盆,里面盛着一些还未烧尽的膏脂,还有半根灯芯。

  大伙儿将灯油一一倒进这些石盆中,将灯芯点亮。

  灯光之下,只见大殿深处放着一个石头佛台,上面的佛像不知被谁搬走了,佛台上依稀可见佛像留下的划痕。大殿的角落里,卷着几个破旧的铺盖,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显是从前在这里过夜的旅客,留下的东西。

  还有人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找到了大火灼烧地砖,留下的痕迹,以及几块烧得焦黑的木炭,应是从前在这里留宿的旅客,取暖做饭留下的痕迹。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检查了一遍大殿,没找到什么机关暗道,便纷纷去外面收集木柴,然后回到大殿,将木柴堆在一起,生火烧水做饭。

  玉无缺抱着一堆木柴,走进大殿,就见李莫愁迎面走来,说道:“贾公子。”

  玉无缺刚刚一直没来得及跟李莫愁解释,自己是贾珂的兄弟,不是贾珂,这时见李莫愁还把他当成贾珂,歉疚一笑,说道:“李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不是贾珂。”

  李莫愁一怔,心想:“贾珂怎会不承认他是贾珂?难道他真的不是贾珂?哼,他和贾珂长得这般像,即使不是贾珂,也一定和贾珂有莫大的干系。谁和贾珂有干系,谁就该死!他们都该死!”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脸上却露出迷茫之色,凝目瞧了玉无缺一会儿,微笑摇头,说道:“贾公子,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咱俩上次见面,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我怎会这么快就忘记你的长相,将你认错了呢?”

  随即眼圈一红,低下头去,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啦。贾公子,你大概已经猜到,我是因为什么事过来找你。你心中为难,你不愿帮我,所以跟我说,你不姓贾,我认错人了,是不是?”

  玉无缺柔声道:“李姑娘,你真的误会了。在下姓玉,名无缺,是贾珂的兄长,确实不是贾珂本人。”

  李莫愁又凝目瞧了玉无缺一会儿,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说道:“你真的不是贾公子?”

  玉无缺微笑摇头。

  李莫愁沉默片刻,似是相信了他的话,说道:“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认错人了。你知道贾公子现在在哪里吗?可否带小妹过去,和贾公子见上一面?”

  玉无缺心知贾珂现在还没回来,扮成贾珂的孟成海,不一定认识李莫愁,只是孟成海和姜南云,如今正顶着贾珂和王怜花的脸,大摇大摆地坐在大殿里,他不带李莫愁去见贾珂,李莫愁也可以找别人带她去见贾珂,他若推三阻四,反倒惹人生疑。

  玉无缺略一迟疑,微笑道:“李姑娘,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贾珂。”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莫愁立时脸露喜色,笑道:“多谢你了!”

  她跟在玉无缺身后,向大殿的东侧走去,走了一会儿,来到火堆之前。

  这一路上玉无缺都走在李莫愁前面,李莫愁一直没有看见壁画,直到这时,玉无缺俯下身去,将木柴放进火中,没有他在前面阻挡视线,李莫愁一瞥眼,便即瞧见墙上这些春宫图,不由想起王云梦那间画满春宫图的密室,还有沈浪和王云梦缠在一起的身子,一股恶心登时涌上胸口,险些便要吐了出来。

  李莫愁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舌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总算将这股恶心压了过去。

  她收回目光,向火堆看去,只见火堆旁边坐着六人,是贾珂、王怜花、小鱼儿、黄蓉、黄药师、张无忌。

  除了贾珂和王怜花以外,李莫愁谁也不认识。

  她满脸堆欢,向他们敛衽施礼,笑道:“小女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各位勿予见怪。”然后看向贾珂,说道:“贾公子,小妹有一事,想要私下跟你说,可否出来和小妹说几句话?”

  孟成海确实不认识李莫愁,好在他们早就商量过应对之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盘问出李莫愁的底细来。当即不慌不忙地学着贾珂的声音,微笑道:“李姑娘,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又饥又冷,实在不想动弹。你若想私下跟我说话,还是等我用完晚饭以后,再来找我吧。”

  李莫愁脸上露出焦虑之色,时不时向门口瞧一眼,迟疑许久,说道:“我只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黄蓉本在火上翻烤鸡翅,听到这话,将鸡翅交到小鱼儿手中,抬起头来,看向李莫愁,问道:“李姊姊,你刚刚就跟玉大哥说,以为我们是来追你的恶人,所以在山路上撒下一把铁蒺藜和冰魄银针,来阻挡我们上山。你说的这个恶人是谁?你说你只怕等不了那么久了,是因为这个恶人正在找你吗?”

  李莫愁既已听信王云梦的话,自然认为,贾珂现在只知道,她亲眼目睹了沈浪和王云梦是如何成亲,如何洞房的,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就是他了。

  李莫愁要让贾珂对她放下戒心,以便找到机会,在贾珂的食物中下毒,应该说的事情,她当然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道:“我本来有个相好的男人,那个大恶人将我和他抓了起来,让我坐在一面设有小孔的墙壁前面,他俩坐在那面墙壁后面的密室里,然后当着我的面,和他调情,跟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跟他穿上大红吉服,在我面前拜堂成亲,最后……最后甚至脱光了衣服,跟他做起这面墙壁上画的事情了!”

  大伙儿何时听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人人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到最后,忍不住转头去看墙壁。

  墙壁上所绘的男女的动作火辣之极,大伙儿只看一眼,便不禁面红耳赤,随即想到李莫愁看到的,是她的心上人在和别人做这种事,都不由对她大为同情。

  李莫愁恨恨地道:“我气得当场呕血,还晕过去一次。醒过来以后,见那个大恶人似乎不把我当一回事,竟没派人看守我,我便趁机逃了出来。这一路上,我一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我,虽然我还没有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那个大恶人的手下,但这是我第一次来西域,除了那个大恶人以外,我哪和别人有过过节?

  所以我想,他们一定是那个大恶人的手下。那个大恶人从我身边抢走了那个负心人,仍然不满足,她还要将我抓回去,狠狠地折磨我,直到我死在她的手上,她才肯善罢甘休。”

  黄蓉大为同情,说道:“李姊姊,这个大恶人是谁?武功有多厉害?你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就跟着我们好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打不过那个大恶人吗?”

  李莫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偷偷向王怜花瞧了一眼。

  虽然她只向王怜花瞥了一眼,便即收回目光,但这时大伙儿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脸上,又怎会察觉不到她的动作?

  小鱼儿大吃一惊,干笑两声,说道:“你说的那个大恶人,不会姓王吧?”

  李莫愁心想:“哼,一个姓王,一个姓贾。姓贾的还是主谋!”面上却不动声色,肩膀轻轻地颤了两下,满脸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莫愁说完这话,向王怜花瞥了一眼,见王怜花眼中微露慌乱之意,心中大为奇怪,随即反应过来:“他大概已经猜到我说的这个大恶人,就是他母亲了。他没想到他母亲竟会做下这等丑恶之事,更没想到我还当着他这些熟人的面,将他母亲的所作所为,通通揭露出来,他担心他们会因为他母亲的所作所为,看不起他,所以现在这般惊慌。”

  李莫愁从来只记别人的坏处,不记别人的好处,这时只想到自己受沈浪背叛,被沈浪无情抛弃,全是拜贾珂和王云梦所赐,不仅盼着贾珂和王云梦不得好死,与贾珂和王云梦有关系的人,她也都盼着他们不得好死。

  王怜花是贾珂的相公,王云梦的儿子,自然是第一个被她记恨上的。她一心只盼王怜花不得好死,见他眼中流露出慌乱之意,心中还微觉快意,竟然忘了,若非王怜花在扬州出手相助,她现在还是一个丑陋无比的活死人,说不定早就活活饿死了。

  姜南云心中暗暗叫苦,寻思:“这件事和花爷的母亲有关,我和孟成海哪有资格处理这件事!可是如今爷和花爷还没回来,这场戏,我俩应该怎么唱下去?爷,花爷,您二位快回来吧!”

  小鱼儿见李莫愁承认那个大恶人姓王,登时头皮发麻,心想:“还真是我想的那个人啊?”干笑两声,说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叫云梦?”

  李莫愁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啊”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她?她已经找过你们了?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你们了?”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李姊姊,你放心吧。她没来找过我们,在你之前,也没人跟我们说过这件事。只是你刚刚一直在偷看王大哥,还要找贾大哥私下说话,明明我们有几千人,你和贾大哥、王大哥还是熟人,你若是遇到危险,他们不会袖手不理,你却一点都不放松,不觉得大恶人会拿你没辙。这个大恶人的身份,挺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李莫愁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咬牙道:“不错。那个大恶人,就是王公子的母亲。我从没得罪过她,连见都没见过她,沈浪也和她素不相识,真不知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李莫愁说完这话,就去看王怜花,见王怜花垂下了头,露出一副惭愧之态,不禁暗暗冷笑,寻思:“猫哭耗子假慈悲!若非你花心放荡,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已经成亲了,还去招惹朱七七,贾珂就不会为了让朱七七不理你,去拆散我和沈浪,这些事情,也都不会发生。哼,这件事算来算去,你才是罪魁祸首,现在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你当做好人吗?”

  孟成海知道贾珂早就和王云梦撕破了脸,如今王云梦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贾珂定会跟她划清界限,撇清关系。

  当即叹了口气,学着贾珂的语气,说道:“李姑娘,我岳母做下这等恶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你没有得罪过我岳母,我又何尝得罪过我岳母?因为王公子的关系,我和她本该是一家人,但是她算计起我来,可从不曾手软。”

  然后将贾珂当日在公堂上提到的事情,还有王云梦绑架王怜花,给王怜花安排私生子等已在江湖上传得人尽皆知的事情,一一复述出来。

  其实贾珂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会用“怜花”而不是“王公子”来称呼王怜花,但孟成海虽在假扮贾珂,终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说出“怜花”这两个字来,因此全程都用“王公子”来称呼王怜花。

  这次听得目瞪口呆的人,就变成李莫愁了。

  李莫愁自幼在古墓长大,见过的人,不过只有她师父,还有孙婆婆几个仆妇罢了。

  她的师父是林朝英的侍女,孙婆婆等人只是普通的仆妇,她们能有多大的见识?

  她们很少跟李莫愁讲外面的事情,李莫愁虽然聪明,但对世事半点不明,见识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后来离开终南山,在江湖上四处闯荡,这才长了一点见识。

  但是王云梦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天下最见多识广的人,听说以后,也会觉得匪夷所思,大开眼界,何况是李莫愁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李莫愁怔怔地望着孟成海,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你在骗我吧!那个大恶人是王公子的母亲,不是都说虎毒不食子吗?她怎会处心积虑地害自己的儿子呢?”

  孟成海叹了口气,继续模仿贾珂的声音,说道:“李姑娘,你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尽管去问别人。有些事情,我拿不出证据来,但我岳母派自己的手下,冒充王公子的外室,还找了一个婴儿,冒充王公子的私生子这件事,我岳母的手下已在公堂上招认,可说人赃并获。即使我岳母现在就在这里,她也没法否认我的话。”

  李莫愁心里乱糟糟的,寻思:“倘若贾珂说的都是真的,王云梦派人杀过他好几次,还给儿子泼脏水,仿佛只有儿子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才能快活。她这么恨贾珂,这么恨她的儿子,她这次莫非也是栽赃嫁祸?其实这件事和贾珂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她做的,主意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李莫愁素来心高气傲,虽不在意杀害无辜,哪怕他们是她的恩人,但她绝不肯被人当成傻瓜,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略一沉吟,心想王云梦先前其实跟她说过,她和贾珂关系极差,在这件事上,王云梦并没有对她撒谎,她因为王云梦做过这些事情,就认定王云梦说的是假话,实在太过草率。她想知道真相,还是得试探王怜花一番,只要王怜花对朱七七有意,那么王云梦说的话,应该就不是假话。

  李莫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艳羡之意,说道:“贾公子,那个大恶人,虽然对你们做过很多恶事,但你和王公子直到现在,都还在一起,感情也十分要好,我真羡慕你们。古人有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从前一直以为沈浪会是我的有情郎,哪里想到他答应和那个大恶人成亲,答应的这般痛快,当真半点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在杭州的时候,以为是我赢了,朱七七输了,还觉得朱七七有些可怜。现在我倒羡慕起朱七七来了。朱七七没有经历过这些不堪的事情,她还和从前一样,以为天上地下,只有沈浪一个好男人,日后沈浪若是和那个大恶人分开了,他一定不会来找我,只会去找朱七七。我想朱七七一定会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地和沈浪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写错了。假扮珂珂的叫孟成海,假扮王小花的叫姜南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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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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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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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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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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