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贾珂噗嗤一笑,说道:“王姑娘把衣服搭在屏风上,是为了勾引我吗?”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果然是淫者见淫,我不过是把衣服搭在屏风上面,怎么就成勾引你了?哈哈,我倒忘了,你是淫贼么,当然要长一双淫眼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女子的声音。
阿紫只觉这声音腻中带涩,软洋洋的,听在耳中,当真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她不禁脸上一红,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乱跳几下,明知道这是王怜花,还是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只觉若是能与如此艳骨天成的姊姊共度一生,那可真是人间至福。随即想起那绿衫姊姊,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刚刚那对不起绿衫姊姊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她虽然连连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做对不起姊姊的事情,但是想起王怜花刚刚那缠绵婉转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抓来那只小猫,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前面,将小猫放在地上,同时手蘸唾液,湿了窗纸,凑到窗前,张眼看去。
只见贾珂潦草地披了一件外衫,站在屏风前面,背对着她,一个少女站在屏风后面,笑吟吟地看着贾珂,只露出头来。但见她一头乌发挽成发髻,上面插了几支玉簪,星眼流波,香腮带赤,脸庞白得和玉簪竟无差别。阿紫不觉神魂飘荡,一时之间,竟忘了这少女其实是男人假扮的。流光喵呜喵呜地叫了一阵,又跑到别处玩去了,她还浑然不觉,捧着腮看着那少女发呆。
只见贾珂嘻嘻一笑,说道:“来来来,王姑娘快坐进浴桶,用空气洗澡,本淫贼要去守门了!”
阿紫听到这话,忍不住鼓起腮来,寻思:“你既然是男人,干嘛要长得这么漂亮?你既然长得这么漂亮,干嘛要是男人?”随即见王怜花消失在屏风后面,显然是坐到浴桶里了,阿紫心中更觉失落,但她随即想起绿衫姊姊,心中又开心起来,暗道:“幸好我姊姊可不像你一样,是个男人假扮的!”
只听王怜花道:“贾公子,你在外面吗?”
阿紫听着这娇娇滴滴的声音,只觉浑身骨头都已软了,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里应了一声:“你的贾公子虽然不在,但是你的阿紫姑娘就在外面啊!”
随即心中一凛,在心中叫道:“不不不!阿紫,你清醒一点,这可不是香香软软的漂亮姊姊!何况就算她是漂亮姊姊,你也有姊姊了,你绝不能再去想她,不然姊姊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嗯,像姊姊这样的美人,生起气来,也一定十分的好看。但是……但是我怎么能让姊姊生气呢!我当然要让姊姊一辈子都快快乐乐了!”
她脸上忽喜忽忧,忽微笑忽蹙眉,忽听得贾珂道:“王姑娘,你放心,我一直在外面呢。”
阿紫回过神来,张眼看去,就见贾珂站在屏风前面,将眼睛凑在屏风的缝隙之前,偷看王怜花洗澡。
王怜花道:“贾公子,你明明是在外面,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竟然离我这么近?”
贾珂笑道:“想来是因为我天生嗓门很大。”
王怜花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正在屋里,偷看我洗澡呢。”
贾珂佯怒道:“姑娘怎地平白诬赖好人?现在屋里屋外,只有咱们两人,倘若我要看你洗澡,只管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看就是了。我若是用强,姑娘能是我的对手吗?”
王怜花柔声道:“贾公子,你别生气,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赔不是。”
贾珂道:“姑娘是诚心向我赔不是呢,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王怜花道:“我自然是诚心向你赔不是了。”
贾珂笑道:“倘若姑娘诚心向我道歉,那就转过身来,面朝屏风。”
王怜花故作惊奇,问道:“我向你道歉,为什么要面朝屏风?”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这间屋子的屋门直冲屏风,我站在屋门之前,你面朝屏风,就是面朝我,这样向我道歉,我才能看见你的诚意啊。”
王怜花道:“好,我转身就是。”
贾珂又道:“姑娘若是诚心向我道歉,就不要把手举那么高。”
王怜花故作惊奇,问道:“贾公子,既然你看不见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举得高不高呢?”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我虽然看不见你,但是我能猜到,你现在一定高举双手,挡在身前,就好像有人在偷看你似的。王姑娘,我猜的准不准?”
王怜花轻轻一笑,说道:“你猜的倒是很准!贾公子,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既然你如此神机妙算,那你能不能猜到,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事?”
贾珂故作沉吟,说道:“这我可猜不到了。”
王怜花低声道:“贾公子,我背上沾了血水污泥,可是我碰不到。你能不能……能不能进来帮我擦一下背?”
贾珂装出欣喜若狂的模样,脱口而出道:“这么好?”
王怜花故作一怔,问道:“什么?”
贾珂咳嗽一声,说道:“姑娘有命,在下自然不敢推辞。”跟着便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服,然后走到屏风后面。
阿紫眼巴巴地望着这座屏风,只见屏风后面人影闪动,但是除了贾珂的脸以外,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由寻思:“屋里就你们两个人,干嘛要设这座屏风啊?这不让我着急吗?”
只听王怜花惊呼一声,说道:“贾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贾珂一本正经地道:“这里粘着泥污,王姑娘,你没看见吗?”
王怜花低声道:“没……没有。”声音之中,透着说不尽的羞涩和腼腆。
突然之间,王怜花又惊呼一声,说道:“这里……这里总不可能粘上泥污了吧!”
贾珂一本正经地道:“有两道血水顺着姑娘的脊背流了下来,谁知道会流到哪里?姑娘真的不要我帮你洗一洗吗?”
王怜花低声道:“那你只洗这里,可不要……不要再……往前了……”
便在此时,忽听的一人惊呼道:“这……这是什么!”说这话的人却是贾珂。
阿紫见贾珂满脸震惊,好似他真的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由用手捂住嘴,无声地笑起来,心想:“你们俩私下里玩个游戏,也要这样认真吗?”
王怜花却很冷静,反问道:“你说这是什么?”
贾珂颤声道:“你……你不是姑娘吗?怎么……怎么会有……”
王怜花笑道:“既然姑娘不可能有这个,而我却有这个,那只能说明,我不是一个姑娘了。”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回了他自己的声音。
贾珂神色慌乱地道:“你不是姑娘?那……那你是什么人?王姑娘呢?她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王怜花笑道:“你认识的王姑娘确实是我,但是王姑娘本就不是姑娘,你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说着站起身,转过身来,面朝着贾珂。
贾珂的目光不自主地下落,随即闭上眼睛,说道:“你快……快转过身去!”
王怜花笑道:“你不想看吗?”
贾珂闭着眼睛,说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这有什么好看的?”
王怜花缓缓地道:“其实你应该睁开眼睛,多看几眼的。”
贾珂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问道:“为什么?”
王怜花缓缓地道:“你若是有离开的机会,我又怎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我既不许你离开,又怎会轻易地放过你?”说到这里,手已如闪电,点住贾珂身上的穴道。
然后他走出浴桶,在贾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格格笑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多看我几眼,早点儿习惯我的模样,一会儿在床上也能早点儿得到乐趣。”说完这话,他将贾珂抱了起来,扛在肩上,走到床侧,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大红的纱帐垂了下来,只听得贾珂声音慌乱地道:“王姑娘……不,不,王公子,你要做什么?”
王怜花笑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阿紫就见一物自床上飞出来,却是贾珂刚刚穿的那条长衫。
贾珂声音慌乱地道:“你……你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姑娘……不,黄花少爷”
王怜花格格笑道:“黄花少爷,那是什么?我可没听说过!”
贾珂道:“你要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凭你的模样,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天下间男人这么多,你为何不肯放过我?”wWW.ΧìǔΜЬ.CǒΜ
王怜花笑道:“谁叫你的手这么不听话,我不让你往前,你却偏要往前。你是除了我父母和那个老奴以外,第一个发现我这秘密的人,你说我如何能放过你?”
贾珂恳求道:“我错了!王公子,我错了!我向你发誓,我离开以后,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秘密。往后我继续做我的采花贼,你继续做你的千金小姐,这样不好吗?……嗯……你……你这是做什么?”声音之中满是惊恐。
过了一会儿,王怜花才大笑道:“我这张嘴可聪明得很,不仅会说话,会亲吻,还很会找地方,哪里舒服,它就去哪里。何况你是采花贼,我却名唤小花,你来采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我看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舌头以外,全都认命了。我劝你这条舌头,还是跟着一起认命吧!”
阿紫脸上一红,却将眼睛睁得更大,凑在窗缝上看了许久,始终看不清床纱后面的光景,只得放弃偷看,轻手轻脚地走去走廊另一端,坐回椅上,拿出鱼干,慢慢吃着。
又过良久,王怜花笑道:“采花贼,你刚刚不是嚷嚷着要我放过你吗?我明明已经解开你的穴道了,为什么你还不走?”
贾珂恨恨地道:“你明明一直在咬我,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啊!何况”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何况这世上哪有男人,在这时候还能说走就走?”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两人终于安静下来。
贾珂抱着王怜花,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笑道:“咱们明天玩王小花回外祖家见表哥这故事吧。”
王怜花“嗯”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透着几分倦意。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明天你须得乖乖地叫我这表哥几声珂哥哥,知不知道?”
王怜花这才明白贾珂为什么要安排王小花的便宜母亲把他嫁给表哥,而不是其他人。当下哼了一声,说道:“明天王小花回到外祖家见过表哥,就决定与采花贼联手毒杀表哥!”
贾珂“啊呦”一声,笑道:“你这王姑娘,怎的这般心狠手辣?”
王怜花笑道:“我的手指辣吗?我怎么不觉得?来来来,我的手指就在这里,你自己尝尝。”说着将手指伸到贾珂嘴边。
贾珂一口咬住王怜花的手指,王怜花笑道:“怎么样,辣不辣?”
贾珂做了个被辣到的表情,说道:“辣死我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了,表哥没救了!”
贾珂扑哧一笑,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表哥在临死之前,能听你叫他几声珂哥哥,那他也能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了。”
王怜花笑道:“原来我叫他几声珂哥哥,他就能心满意足地闭眼了啊!既是如此,这几声珂哥哥,我也不叫了。反正我这人最是心狠手辣,让别人快快乐乐地去死,可不是我的性子。”说着伸手拍了几下贾珂的脸颊。
贾珂笑道:“你不叫表哥珂哥哥,表哥死不瞑目,半夜像伽椰子一样爬过来找你,你不害怕吗?”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怕他,他死了以后,我又有什么好怕他的?倘若真会有谁害怕,那也是他害怕我,而不是我害怕他!如果他不是来吓唬我的,而是来找我谈情说爱的,我身边已经有采花贼了,才没兴趣搭理他这只鬼呢!还请他走远一点,不要打扰我和采花贼亲热。”说着抱住贾珂,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然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贾珂突然间想起一事,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王怜花奇道:“你笑什么?”
贾珂笑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在信里向我隐瞒事情的吗?”
王怜花只道贾珂读过信后,就发现了他露出的破绽,心里还挺挫败的。这时听到这话,只觉贾珂似乎是说,他也是因为一件其他的事情,才发现自己露出的破绽的,不由好奇心起,问道:“怎么发现的?”
贾珂笑道:“我的行李呢?给你看一样东西。”
王怜花笑道:“你抱我下床,我给你找。”
贾珂应了一声,坐起身来,抱着王怜花走下床去。
王怜花道:“往前先走五步。”贾珂便向前走了五步。
王怜花又道:“再往左走四步。”贾珂又向左走了四步。
王怜花道:“再往前走十二步……然后往左走两步……”他这般细致地指挥贾珂在屋里走来走去,其实只是要贾珂走到衣柜之前。
不过一会儿,贾珂来到目的地,王怜花俯下身去,抓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包袱,笑道:“都在这里了。你回来以后,我一刻不得清闲,还没来得及帮你收拾呢。”
贾珂心下好生歉疚,在王怜花的头发上轻轻一吻,然后抱着他走到桌子前面。
王怜花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贾珂笑道:“你把右边这个包袱打开。”
王怜花依言打开包袱,贾珂又道:“这两件衣服下面,放着两封信。”
王怜花拿开衣服,果然在衣服下面,瞧见了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他写的,另一封信的信封上写着“贾珂亲启”四字,字迹却甚是陌生。
王怜花不用贾珂说话,便已将信纸取出来。
这封信自然是那封告密信。王怜花瞧见第一句话,就是一怔,随即定了定神,将这封信读完,心中有些生气,转头看向贾珂,微微笑道:“莫非你以为这封信说的是我和李莫愁?”
贾珂抱着王怜花回到床上,笑道:“我若是以为这封信说的是你和李莫愁,又怎会不拿这封信问你?”
阿紫总算还没忘记今晚她潜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这时听到这话,她心中一凛,放下鱼干,寻思:“李莫愁是谁?王怜花的地下情人?”
只听王怜花微微笑道:“那么,你是认为这封信是胡说八道了?”
贾珂笑道:“我也不觉得这封信是胡说八道。”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这倒真是奇了。今天下午,你回到家里,看见玉像”
阿紫听到“玉像”二字,不由心头一喜,寻思:“好极了,他们终于提到姊姊的玉像了,倒省的我费尽心思,向他们打听这座玉像的来历。”
只听王怜花继续道:“明知道这座玉像是照着你的模样雕成的”
这一句话委实出乎阿紫的意料之外,她只惊得目瞪口呆,耳中嗡的一声响,心道:“他……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说姊姊的玉像是照着贾珂的模样雕成的?这怎么可能?”
随即回忆起绿衫姊姊的音容笑貌,安慰自己道:“不不不,姊姊绝不可能是贾珂!一定是……是……啊!是了!一定是王怜花雕了两座玉像,一座是姊姊的玉像,一座是贾珂的玉像,一定是这样的!”
她心下又惊慌,又难过,还很迷茫,只有一件事是唯一确定的,那就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绿衣姊姊,竟会是早已成亲的贾珂。
只听贾珂哼了一声,说道:“那哪是我的模样?”
阿紫心想:“是啊!那哪是贾珂的模样!他是男人,姊姊可是女人啊!”但她随即想起王怜花刚刚装出的娇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一颗心也在不断动摇。
只听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怎么就不是你的模样了?那晚在街上将那么多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贾姑娘,不就是你乔装打扮的吗?没有你这个贾公子,哪来的贾姑娘,又哪来我这座玉像啊?”
这一句话直如霹雳一般在阿紫耳边炸开,直炸得她头也昏了,眼也花了,眼睛胀胀的,特别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心想:“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贾珂怎么能是姊姊,姊姊怎么能是贾珂?”
但她很快就想起自从那日贾珂听说她为了姊姊遛进望花楼后,就对她格外照顾,还几次苦口婆心,劝她放弃姊姊。当时她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奇怪贾珂明明知道姊姊和他长得很像以后,为什么对姊姊半点也不好奇,从没想过去找姊姊。如今想来,除了贾珂就是姊姊以外,果真再没有第二个理由,能够解释贾珂的古怪之处了。
贾珂“呸”了一声,说道:“说得好像我想要贾姑娘和那座玉像似的。倘若我知道日后你会照着贾姑娘的模样雕刻玉像,那么那天晚上,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你扮成姑娘的。”
贾珂说到这里,登时想起自己先前对玉像的期待,如今都已化为泡影,在王怜花心里,自己的玉像,显然是万万没法和贾姑娘的玉像相比。
他不禁有些气闷,索性放开王怜花,背过身去,吹灭了灯,说道:“不说了,睡觉!”
王怜花没想到贾珂还在生那座玉像的气,他伸手从后面抱住贾珂,笑道:“我还没说完呢。”
贾珂道:“不想听,睡觉!”
王怜花笑道:“那我就越过玉像的事,问你那封信好了。”
贾珂道:“那封信怎么了?”
王怜花笑道:“你先转过身来。”
贾珂道:“干吗非要我转身啊?”虽这样说着,但还是转过身来,将王怜花搂在怀里。
王怜花用两根手指按在贾珂的嘴角,向上一提,强迫他露出笑容,然后笑道:“我先前提到玉像,只是觉得奇怪,你明明连玉像这样一个死物的醋都喝,为什么看见这封信以后,却不问我这封信是真是假,信上的人究竟是谁?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贾珂说道:“你又不是傻瓜,倘若你真的背着我和别人谈情说爱,又怎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件事?我看到这封信以后,稍稍惊讶了一下,就想到信上写的人,应该是蓉儿。”
王怜花听到这话,登时想起贾珂先前说过的话,不禁心念一动,猜到贾珂这一下惊讶,第一个想到的人,应该就是李莫愁,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将自己给他写的那封信重新看了几遍,继而发现自己露出的破绽的。
王怜花想到贾珂当时的心情,不禁心头一涩,很是愧疚。他在黑暗之中,看见贾珂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正看着他。他越看越愧疚,越看越心痛,于是伸嘴在贾珂被迫微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恨恨地道:“贾珂,你这个小笨蛋,我讨厌死你了!”
贾珂奇道:“我怎么了?”
王怜花松开贾珂的嘴唇,躺平在床,瞪着床帐,恨恨地道:“老子心里难受!”
贾珂愈发困惑不解,问道:“我又怎么让你伤心了?”
王怜花恨恨地道:“老子一想到昨晚你看完这两封信,知道我在信里隐瞒了一些事以后,伤心成了什么模样,心里就好疼啊!这都怪你!”说着踹了贾珂一脚。
贾珂虽被王怜花踹了一脚,却只觉幸福之情充塞胸臆,笑道:“那怎么办?要不然,我给你揉揉心口?”
王怜花“嗯”了一声,问道:“要是今晚我疼的睡不着了怎么办?”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那咱们就再做一次。只要够累,一定能睡着的。”
他俩果然一晚没睡,次日中午,才从床上起来。吃过饭后,贾珂要去书房处理公务,王怜花跟他一起向书房走去。
两人走到书房之前,王怜花看向旁边的屋子,笑道:“要不要进去看看玉像?”不等贾珂回答,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要你欣赏一下我的手艺,并不是想去看贾姑娘了。”
贾珂见他这般做贼心虚,心下很是无奈,微微一笑,说道:“哥哥今天晚上就给你讲此地无言三百两,隔壁王二没有偷的故事。”
王怜花脸上微微一红,神情颇为尴尬,随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座玉像,但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它雕成了,你就去看一下吧。毕竟除了你以外,我还能把这座玉像给谁看啊?”
贾珂听他说得可怜,心下立时软了,说道:“那只看一会儿啊。”
王怜花大喜,笑道:“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这话,拉着贾珂的手,走到屋子前面。然后松开贾珂的手,走到贾珂身后,用手捂住贾珂的眼睛,笑吟吟地道:“好啦,你开门吧!”
贾珂扑哧一笑,说道:“我又不是没见过,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吗?”
王怜花笑道:“昨天你只顾和我生气,什么时候仔细打量这座玉像了?我跟你说,虽然我是照着贾姑娘的模样雕刻的玉像,但是手抓骷髅,脚踩骷髅,可都是照着你的心愿设计的。为了让这些骷髅头看起来像是活物,我还特意用了两种颜色来区分它们。死的骷髅头,里面是木头,外面镀了一层黄金,活的骷髅头,里面是木头,外面涂了一层黑漆。怎么样,听起来就很神气吧?”
贾珂忿忿地道:“你这样一说,我可更生气了。这设计又威武,又霸气,正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种,你干吗要把这设计给贾姑娘?就算日后你再雕刻一个一模一样的贾公子出来,那也是贾公子拾贾姑娘的牙慧了!”
王怜花本以为自己用了贾珂心仪的设计,能稍稍弥补贾珂发现贾公子变成贾姑娘以后,心里生出的失落和伤心,哪想贾珂却丝毫不这样觉得。
他不由得讪讪一笑,说道:“知道了,都是我不好!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你再怪我也没用了。我都向你保证了,往后我一定只雕刻贾公子,绝不雕刻贾姑娘,你就原谅我吧!大不了我再想一个更威武,更霸气的姿势,给贾公子用么。你别生气了,开门吧!”
贾珂“嗯”了一声,伸手推开屋门。只听门呀的一声轻响,漆黑之中,忽听得王怜花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贾珂……”
贾珂忙道:“怎么了?”
王怜花却忘了挪开手,贾珂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王怜花在耳边一字字地道:“玉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423:55:242020062523: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豁牙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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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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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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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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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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