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我突然想到那灰衣人让图尔丹签字的文书,也不知他们推举的下一任的巴鲁刺的大汗会是谁。
是铁木尔吗?除了都别就只有铁木尔有继承汗位的权利了,因为都别是图尔丹的独子,以图尔丹对都别的宠爱,将来这巴鲁刺的汗位一定是非都别莫属的,所以都别根本没有必要派刺客去挟持图尔丹,而且都别那么小又哪有这个心机啊,所以那些刺客很可能是铁木尔派来的。
嫡亲的兄弟啊,同父同母,却也是这样暗里藏刀一般,人性便是因为权利因为欲望而泯灭的吧。
马车在草原上飞快的行驶着,这车里比外面可要暖和多了,还有一个小火炉悄悄的燃着,暖暖的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光明无限,离开了巴鲁刺,离开了无尽的纷争,或许我的世界从此就会光明了。
黎安他想得可真是周道,怕我冷啊,就燃了火炉给我,可是他却在外面迎着寒风为我架着马车。
我掀开帘子,看着他坐在马车上的背影是那样的让我安心,身后有马蹄的声音,我突地一慌,难道图尔丹这么快的就追上来了吗?
我不信,我猛然回头,却看到飞凤紧紧的跟在我的马车后面,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原来是它啊。
可是不对,它的马蹄子可是没包呢,走了也有一小段路了,一定又留下了印迹了。
“黎安。”我向着风中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风大,车走的快,声音小了黎安他绝对听不见。
“什么事。”
“黎安,你停一停。”
马车缓缓的停在已是荒无人烟的草原上。
黎安下了马车,走到我的面前,“云齐儿,怎么了?”
“哦。去把那飞凤的马蹄子也包起来吧。”既然这马这样一心的跟着我,我姑且带着它一起走好了,只是它不能暴露我的行踪,许多事,我不得不防。
“看,还是云齐儿细心,我倒忘记这档子事了。”黎安说着就马上行动起来去包飞凤的马蹄子去了。
飞凤一向是温和的,所以图尔丹才把它赏给我,可是此刻,它却扬起了长腿不让黎安缠住它的蹄子。
我笑笑,它不认得黎安吧。
“我来。”我下了马车,拿过黎安手中的布,我轻抚着飞凤的身子,轻轻的跟它耳语着,“来,包上这布就不冷了。”我说着连我自己心里都暗笑着,因为我也不知道飞凤是不是怕冷的。
象是听懂了我的话般,又或许是我的温柔打动了它的心,飞凤乖乖的任我把布包上去。包好了,仰天长嘶一声,仿佛是在感谢我对它的关怀一样。
“走吧。”
我又上了马车,我们继续着赶路,马车里,若清一直在绞着她的衣角,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看来,等逃出去,等有了机会,等黎安不在的时候,我要告诉她了,黎安已经娶了云彩儿了,她真的是再没有机会了。
轻轻的叹气,原来女人爱了,就都会不顾一切的去为了那爱而飞蛾扑火。
女人的爱,有些傻气,有些稚气,却永远都是最真最真的付出。
红彤彤的炉火映着马车内红光一片,时间在难耐中一分一分的逝去,天已经黑透了,可是草原上却亮如白昼一般,那是因为雪,眼目所及都是雪的存在,白茫茫的,如果不是看到那轮挂在天边的上弦月我甚至已经无法辩认方向了。
马车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若清斜歪着靠在马车的内壁上睡着了,真是羡慕她,天才一擦黑她就睡了,无忧无虑的真是幸福。
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整天的经历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动着,骑马,丛林,刺客,图尔丹的中毒,我的箭伤,一幕幕都是让人心惊让人心伤俱疲。
越是这样的冷夜越是隐密也才最好赶路,而白天才是找地方歇息的时候。
想起初来草原时,我在哈答斤被人下药的那一次,心里不免苦笑,终是识人太浅了。
事过近半年了,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懂世间险恶不知人情淡薄的出嫁新娘了。
经历多一分,磨练多一分,人也便长大了一分。
马车静悄悄的行驶在草原上,前路仿佛永无止境一般的漫长遥远。
默默的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只希望这一夜我可以安全的度过,只要度过了这一夜,我就安全了,所有的人就只会向大周的方向去找寻我的踪迹。
慢慢的,那月躲到了云层之后,天又阴了,这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征兆。
黎安稳稳地架着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知我心者,莫过于他了。
眼眸越来越沉了,一天的惊心已让我疲累不堪。
我睡了,有黎安在,我的天不会塌下来。他还是我从前娄府里的黎安哥哥。www.xiumb.com
这一夜没有柔软的锦被也没有图尔丹温柔的怀抱,我似乎是极不习惯般睡得很不安稳,我梦到了图尔丹,梦到他对我说:云齐儿,那不是薰陆香,是真的苏合香。
我狂笑,让笑容在夜空里扩散,我的不甘我的无奈,都随风去吧,我不想不想再信任你。
因为,你不值得。
手臂有些痛,那是箭伤吗?我不怕,这一箭我已还了你曾经对我的所有的好。
别走,别走,梦里图尔丹伸着手臂一直不甘的看着我的离开。
我看着他的眼神,却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果真希望我留下吗?
朦胧中,我回眸望着他低垂却不愿收起的手臂一直在向我挥舞,我的眼里都是泪水。
曾经有过多少的甜蜜就有多少的伤害啊。
“小姐,小姐,快醒醒。”怎么?连若清也入梦了吗?这是她的声音啊。
有人推着我的肩膀,我伸手推拒着,“别吵。”我还困着呢,还有那梦,总是想梦更深更浓些,让我知道图尔丹曾经对我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可是我还是醒了,在若清坚持不懈的‘努力’中,我终于醒了。
“小姐,你可把我吓坏了,你瞧,你都流泪了呢。”若清担心的看着我。
我伸手抹了抹眼角,湿冷的泪犹挂在脸上,梦里,我竟是真的哭了。
车内的炉火还在燃着,否则我不是被若清吵醒也要被那寒冷给冻醒了,黎安,他一直为我为若清添着炭火吗。
下意识的坐起,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
天亮了吗?如果天还没亮要继续赶路啊。
我掀开车帘,一片雪花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脸上,化了,沁凉的感觉却让我通体舒畅。
天亮了,又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从空中撒将下来,仿佛天女散花一样的美丽,真是美啊,我不禁看得呆了,从前在大周也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呢。
理了理衣角,身上这件裘皮大衣还是图尔丹赏给我的,真是暖啊。
裹紧了大衣,我飞快的下了马车,黎安他正歪在马车前打盹呢,真难为他了,这样冷的天他却只能在马车外睡觉。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心里是更多的担忧,眼前的他可是不能病啊,染了风寒,我们的出逃就麻烦了,就有被抓回去的可能。
此时距离巴鲁刺不过一夜的路程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追杀的,我还不能大意了。
只是,这雪下得太大,马车已无法赶路,所以只好暂时停靠在这里歇息。
我的大衣才放到黎安的身上,他就一惊,转眼醒了,原来即使睡着了他也是担心着我的安危啊。
不由得心里感动,对黎安,我只能说谢谢,却是谢在心里。
站在那雪的世界里,一片银白,感受着雪花翩然飞落的纯美,如诗如画般让我仿佛走进了人间仙境一般。
伸手接着片片的雪花,落在掌心里,化作晶莹剔透的一个水滴,我看着,竟有些痴了。
人生若只如这雪花般洁净无染多好,假如我不曾去那皇宫,假如我不曾遇到图尔丹,假如……
可是没有,我的前路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轻轻的在这雪中旋转轻舞,想让这雪的美好掩去所有的不快与无奈。
“云齐儿,上车吧。”良久,是黎安低沉的声音。
是啊,休息过了就又要赶路了,此时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黎安无声的把大衣还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转身向马车走去,若清伸出了手要拉着我,我还没有上去,就听黎安急切的喊道:“云齐儿,快啊,有人追来了。”
我慌乱的爬上马车,人还没有坐稳,黎安已驾起了马车。
伸首向外望去,果然,远远的有人在向我们的方向狂追而来。
抚着胸口,还有些不相信一般。
怎么这样快,我不过才离开了一夜而已,而且这又是背离大周的一条路,车轮子与马蹄都已经包了啊。
这些人,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如果说昨日白天里的那些刺客都是冲着图尔丹来的,那么今天的这些人就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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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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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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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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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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