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一口气追到舟羽身后,而门里那番景象随即让我吃了一惊。www。。小说
其实这房间的门本身就让人觉得挺奇怪的了。远看是看不出什么,近看则一目了然,这扇门是金属的,上面挂着极为厚重的铁索和沉甸甸的锁链,看上去就像是牢房的门一样。
我记得这个房间。
因为之前我曾见过那个被冥公子称作聻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这间房门口,一直用手指在门边剥啄着什么。
当初完全没当回事,毕竟谁会想到一个看起来除了行为比较怪异,其它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女人,竟会是个鬼中之鬼。而又有谁会留意到一扇位于旅店走廊尽头昏暗角落里的房门,会是一扇仿佛用来囚禁要犯的大铁门。www.xiumb.com
但比这门更让人感到惊异的,则是紧跟其后映入我眼帘的门里的那片东西。
它让我在见到的一瞬间立即有种震撼到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是一大片血淋淋的颜色。
鲜血似的,在这间不大并且灰暗的房间里爬满了整片墙,甚至连空气里也充斥着那种血一般的咸腥气味。
我不知道这气味到底是来自我面前这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还是墙上那些血一样的东西。
细看它们像是某种植物,从墙壁的缝隙里钻出来,延伸至墙壁的每一片空隙,以它们惊人的繁殖力密密层层地覆盖着。
可是水泥刷的墙面上怎么会长出植物呢,难道是某种颜色怪异的霉菌?
这问题不等我细想,随即有了解答,而答案正是来自那三个刚跟随舟老板上来查看这间房的道士。
他们都站在房间西面,因为离门有些远,所以刚到时我没能瞧见他们。
直至跟在舟羽身后小心翼翼进了屋,才见到他们三个人都在西面靠墙处站着,一动不动,像是被一片血色苔藓所包围的三支浑身泥垢的黄蜡烛。
本以为他们都在对着这些墙壁发呆,突然老道士回头对着舟羽一声大喝,才让我明白并非如此。他严厉地叫舟羽不要再继续往里走。
我立即停住了,本也并不打算继续往这可怕的房间里走得更深入。
但舟羽却似充耳未闻,反而更加快了脚步往他们三人那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哭:“你们干嘛!到底要干嘛呀!!”
可是那三个道士看上去似乎并没在做什么。
他们只是没人握着只摇铃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过,过了片刻我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虽然老道士的两个徒弟确实在墙边站着什么举动都没有,那老道却是在动。
只不过动得很慢,因为他跟他徒弟一样,手掌直至手腕处,像是感染细菌一样爬满了那些本长在墙壁上的东西。
正是因此让我意识到,那些东西的确是植物,而且是生长能力极为惊人的植物。
看起来这三个道士刚才是试图想把那些东西从墙上拔下来试试的,但没想到一拔,非但没能把那些东西从墙壁表面拔落,反而从墙内深处拔出一大片触须样的东西。跟墙面上的东西一样,也是猩红色的,不过更为暗一些,它们仿佛有生命的动物般不停蠕动着,发出嘶啦啦的声响,同时又仿佛植物的根茎,牢牢缠着身后的墙壁,并迅速带动前梢,在三个道士碰触到它们的时候攀爬到了他们的手上,随后往皮肤里直钻了进去,如种子般生根发芽。
一想到生根发芽这个词,我就头皮一阵发麻。
我无法想象那些东西钻到这三个道士手掌里时,他们到底会是什么感觉,且这些东西似乎还透过皮肤和血液在不停往里生长,似是要同他们的血肉之躯纠缠在一起。由此,令两个小道士动弹不得,但他们面部扭曲的表情告诉我,他们思维都还清醒得很,可是动不了,也似乎没办法说出话。
老道士却还可以。因为他只是被钉住了一只手,所以另一只手就一直不停地摇动手里那枚铃铛,摇得速度很快,几乎都看不清铃铛的样子,但那枚铃铛由始至终没发出过一点声音。
原来是一枚哑铃。
哑铃晃那么厉害能有什么用?虽看着让人困惑,但不久就发现,确实,在他这么狠命的摇动下,墙上那些红色的东西没像吞噬两个小道那样,迅速通过他那只被困的手侵吞他的身体。因此,在我和舟羽没上来之前,他就是靠这个方法跟墙壁上的东西僵持着,直至舟羽快要走到他跟前时,他突然两眼一瞪,咬牙从嘴里发出吚的声尖叫,然后嘴一张喷出一口黑漆漆的血。
血落在他手心那片被墙面滋生物所侵占的地方后,迅速渗透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见他面前那堵墙发出嘶嘶一阵响,随后原本殷红一片的墙面顷刻间化作一片焦黑。隐隐甚至能闻到一股烧焦的皮肉般的臭味。见状,舟羽急叫一声,匆匆忙忙飞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道士,用力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不要动了!那是妈妈的血!血要不够了啊!不要动了!”
这一推,看起来其实并没用多大的力气,毕竟那孩子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又哭又叫得全然没了力气。
但是老道却突然脸色发紫痛苦无比地朝地上跪了下去。
跪倒后,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冷汗直冒,可见相当痛苦。但舟羽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只抬头紧盯着墙面上的变化,一边大哭,一边继续用他的拳头一下一下朝老道身上打。
这让老道再次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但跟刚才不一样,这血的颜色几乎有些发白,他见状极其吃力地扭过头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嘴巴张了半天,就见到嘴里那些牙一颗颗掉了下来,他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我急忙硬着头皮向他们跑去,谁知刚跑到舟羽身后,还没等我把他拉住,耳朵里却突然飘来冷冷一道话音:“别碰他。”
我一愣。
下意识想扭头看看是谁在说话,随即意识到,那声音不是来自我身后,而是来自我的眼球。
似乎是雪菩萨又一次从禁锢中挣脱了出来,并且在我刚要将手搭到舟羽肩膀上的一瞬,控制我停下了自己的举动,且将那只伸向舟羽的手反朝着老道探了过去。
一把从他手中抓过那枚铃铛,左摇一下右摇一下,三次之后当啷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那摇铃空空的身体里掉了下来。
下意识一把将它接住时,我立刻感到自己右眼球仿佛燃烧般灼烫起来。
烫得想一头跳进冰水里,但边上连瓶自来水都没有,只能用力将它捂住,这当口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周围的地板都要飞起来了,跌跌撞撞扑到墙上才令我勉强站定,此时自己的手再次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带动我的身体朝后急急一转,随即手朝上一抬,一把将那块从铃铛里掉出来的东西朝着墙面上狠狠拍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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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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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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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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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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