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特殊失踪专案组>92.第九十二章
  距,展览中心抛尸已过48小时。

  夜已深,凉如水。

  窗外,秋风习习,树影婆娑。月亮如打烂的榴莲,顷刻,穿透被云层遮蔽的星星之光,迎着秋风,盘着树梢、钻着缝隙倾洒而下,星光一丝一缕交错地吐露着芬香,却激起一地的焦虑。

  有人驾车驱往“星星之家”,有人在法医室的解剖中心交流着案情。

  “安琳下午来过了,签了安心的尸体解剖同意书。”顾美姗将装有胃内容物的器皿递到林察眼前,“这是安心的胃内容物,我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消化完。”

  “这是什么”老林头眼望器皿中的灰色粉尘,皱眉问道。

  “刚刚让痕检组做了化学方面的检测,是ab补土。”

  林察一惊,此刻,身在楼下办公室里的舒皓、坐在“星星之家”中的熠岚、正在驾车的詹少和被迫去相亲的梁璐听此,无一不感到了惊讶。

  “她的尸身一开始就有一丝很奇异的腥味,解剖之后才发现,是ab补土。这种补土,一般用以改造或者雕刻作业而且手感很黏,你能看的出来,它很像是橡皮泥。”顾美姗将视线移往解剖台上的安心,不经意间,她的眼神与林察的眼光撞到了一起,她顿了一顿,继续说,“不知道安心在吞下它的时候,有多难受”

  当下,安心的面貌已被恢复如常,至少面孔看上去,依如照片墙上的照片那般好看。可这两天,了解过安心的过往与人为,老林头看着她的尸体,还是不禁心头一酸。

  “改造型补土,塑胶厂”忽然,舒皓的声音蹿进了耳塞里。

  “塑胶厂、造工业、雕刻厂、建筑工地等等,这些地方都存在ab补土。老顾,安心胃里的ab补土,有什么特别之处”

  “目前没有。”老林头与顾美姗这一问一答,耗子方才还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手,忽而便顿住了。

  “或许,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侦破思路。”顾法医手拿镊子,从托盘里取出了一枚校徽,林察定睛而望,见校徽上写着这么几个字乌市第二艺术学院。

  “这背面上还有字,你看。”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詹少提着证物袋站定在“星星之家”前,他推门而入时,“星星们”神色各异,纷纷举目望向眼前忽然间走进属于他们领地的高个男人。

  这男人走出带风,穿着短t,一脸严肃地望向他们,好似位“审判官”。

  熠岚也眼含诧异地倪视向詹少。第一,毕竟秋季已经来临,他原先可是在大夏天,都恨不得穿皮衣的人,可如今夜,詹少却只着了一件黑色的短t,实在令她费解又担心。xǐυmь.℃òm

  第二,她看见了他手上的三个证物袋,分别放着改锥,手机与档案袋。

  改锥她知道,是落在乌其林山面包车上的那一把,手机她也知道,那是李放的旧手机。可是这个档案袋

  詹少朝餐桌方向走来,似乎看见了熠岚眼里的担忧与惊讶,他先行在她身边停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扣低身子,他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没事,别担心。”

  “没事,别担心。”这句话,是他说给她听的。但熠岚明白,今晚詹少带着证物袋“突袭”“星星之家”,怕是有很重要的事问。

  “星星之家”的餐桌是最普通的长方形款,但詹少并没有在最中间位置坐下,因为那里坐着缪亮。

  缪同学坐在“主位”上,金晓芸与易嘉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两旁,三人的身体语言距离,并不近。詹少目测,他们三人两两之间,公共距离分别都在2米以上,这已经是社交距离了。

  他还暂时未知,方才他们五人围在一起唱歌时的亲近感,为何在短短的几分钟停电之后,便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眼下,常飞与仲杰,下午拿着斧头朝刘新威慑时的盛气凌人也已然消失不见。两人缩在一张椅子上,视线朝下,还不时瞥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关熠岚。

  詹少知道,此刻的常飞与仲杰在害怕什么。他再抬眼望了望刘新,见他坐在了金晓芸的斜对面。于他们六人而言,坐在主位上的缪亮才是那个“审判官”。这倒与他平日里的所做之事,十分吻合。

  扫了一圈“星星们”的“座位”后,詹少将视线移到了桌子底下,似有若无地将目光停在缪亮身上数秒后,他打算在问话之前,先进行一个“小游戏”。思冥间,他将手中的证物袋依次放到餐桌上,毫无例外,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将眼神朝桌子上的证物袋瞟去。

  “熠岚姐姐,”正在借机观察“星星们”对于眼前证物的第一反应时,缩在凳子上的常飞开口说话了。

  他喊的不是警察,也不是警察姐姐,而是熠岚姐姐。这样一个极具亲近感的称呼,倒是很利于进行方才他想的那个“小游戏”,詹少心想。

  “我们会不会被判刑啊”常飞眉宇间,闪烁起担忧的神情。他问的是“我们”,熠岚和詹少都知道,这个“们”指的就是他身旁的仲杰。

  “会啊,”詹少未料到,还不等他宣布“游戏规则,”常飞却很意外地给他开了一个“好头”。这不,未等熠岚作答,他便抢先给常飞迎头喷下一盆冷水,侧过身子,他快步走到常、仲两人身边,神色肃穆道,“法律会给予你们最严厉的处决。”

  “咚”,随着詹少的话音而落,是仲杰重重的一拳。

  詹少说的并不是“最公正的处罚”,而是“最严厉的处决”。这一句话,到底还是激怒了仲杰。

  桌子上的碗筷被敲地叮当作响,像是仲杰对“严厉处决”的不甘与反抗。眼下,他下巴微鼓,瞪大眼睛,盯向了詹少。

  “我们在学校受被欺负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为什么受严厉处决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下午,你们不是说,一切都结束了吗”

  “熠岚姐姐,我们刚刚还一起唱歌,为什么停电以后,就什么都变了呢”

  仲杰的拳头越握越紧,詹少望向面前这张愤怒的脸蛋。

  空气凝结,熠岚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她附在背后的那只左手轻轻地戳了戳詹少。他回握了她的手,熠岚本以为,那是他已经明白她意思的表现。

  可一松开她的手,詹少便愈发靠近了仲杰,他俯下身,平视仲杰的眼睛,提高音量说道“难道你认为,杀人是对的吗以暴制暴也是对的吗”

  问完后半句话,詹少又抬眼看了一眼缪亮。很明显,这话问的不光是仲杰,还有坐在“主位”的缪亮。

  “哼。”眼见詹少投递于他一个颇为审视的目光,轻哼一声后,缪亮果然坐地愈发笔直了。这种“理直气壮”的表现,与方才仲杰的所言极有关系。

  此刻,缪亮的上眼睑提升,将刚才还溜溜直转的眼神,打了个弯,转而停在仲杰的身上,朝他露出了惊喜的一笑。

  “笑什么你把丁盈和安心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包括缪亮,包括熠岚与詹少在内,包括在场的其余“星星们”听闻此话,无一不感到了惊讶。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缪亮却这样接话道“安心的照片可不是我发的,你怎么了下午没干掉刘新,不甘心吗”

  “是,我不甘心。”仲杰回避开詹少的目光,转而将视线移到熠岚的身上。

  “对,我不甘心。为什么他们还能够好好地活着。为什么那么好的安心会死掉为什么她即使死了,也会被人利用,将她的尸体照片散播到网上。为什么平时他们欺负我们的时候,什么惩罚都没有,而我们却要为此坐牢。”

  “谁说他们没有惩罚”熠岚知道,詹少在借由常飞的提问,“刻意挑起”星星们的内部纷争,激起他们的愤怒。她同时也明白过来了,原来下午,在常飞有了动摇“杀”掉刘新念头的那一刻时,仲杰皱眉的缘由,并非真的是情绪体现,那一刻,他面部表情的用力,只然针对的是常飞动摇“杀人”念头的错愕与“可惜”。

  “他们会有惩罚的,法律同样会给予他们最严厉、最公平的责罚。”熠岚走到仲杰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仲杰起先是躲开了,尔后见女警察干脆牵起他的手,护着他坐到一旁的空位上,还给他倒了一杯橙汁,直接递到他的手心里。

  “我知道,你们那时的无助、呐喊和痛哭。我也同样知道,杀死文彦,对你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反抗。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暴力是杀不完的。真正的文彦也并不只有一个。它看似只存在你们的学校里,但其实,它遍布于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家庭,每一个角落。

  你知道安心姐姐为什么会建立星星之家吗”在场的“星星们”都摇了摇头,心里猜测着会不会是因为安心姐姐是一个一直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啊。

  可他们却没想到,面前的警察姐姐撇了撇嘴,这样回答他们“那是因为,她曾经也和你们一样的无助、呐喊和痛哭。”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对你们说。这后一句话,熠岚没有说出口。

  话毕,关熠岚再次抬手,摸了摸仲杰的头。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身子更加倾向了熠岚。

  眼下,仲杰抓起手上的橙汁,将脸埋进杯子里,眼泪刹那掉进橙汁里,没人能发现。他仰头喝下了橙汁,许久也没把脸重新抬起来。

  詹少发现,刚才自常飞问话起,金晓芸、易嘉和刘新三人都一直没有说话。女孩的表情无异样,基本是谁在说话,她便会将目光朝谁身上转去,并投以关注的眼神。而看到仲杰“惹怒”他,还会上扬眉头,眉形扭成一团,眼现担忧之色。

  而另两个男孩呢,时而将目光投在仲杰与缪亮的身上,但大多数时间,两人都将目光移向餐桌上的证物袋。

  易嘉,自始至终都盯着改锥在看,他瞳孔睁大,脊背弯曲,双唇紧闭。刘新的恐惧并没有易嘉那么明显,只是时不时会朝档案袋看一看。詹少了然,桌子上的档案袋会让刘新想起由他递交给李放的“学籍资料”。

  可实际上,档案袋里,他什么都没往里面放。

  将改锥从证物袋里掏出来,詹少直接把“刺激源”丢到易嘉的身上。

  令熠岚与詹少都没有想到的是,易嘉面对“刺激源”时,竟会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虎牙少年的反应很大,大地詹少自己都吓了一跳。

  眼前的易嘉,浑身颤抖,牙齿打颤,詹少欲想再次走到他身边,他却身子一闪,躲开詹少伸过来的手,转而拉起熠岚的衣角,躲到女警察的身后去了。

  “耗子,易嘉父母的资料,你查了吗”熠岚压低声音,走到一边,向耳塞那头的舒皓,而问。

  原始家庭,是影响青少年成长路上最不可忽略的关键因素,尤其是对于这些特殊关照群体来说,熠岚知道,易嘉的家庭背景,对于之后詹少的问话,很有用。

  “不用查,我来说。”办公室里,有脚步声忽然迈进耳帘,舒皓回过头,见来人正是魏队与姚衍。

  “易嘉的母亲是舞女,80年代,风靡一时的大百丽红玫瑰就是她。”姚衍说话间,瞥眉按亮了蓝牙耳塞,“可以说,红玫瑰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丧偶式婚姻。赚钱养家的是她,照顾易嘉的也是她。”

  “那他的父亲呢”这一回,换詹少压低声音而问了。询问间,他已经离开餐厅,快步朝厕所走去。

  “死了老姚你不是说过吗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小耗子将椅子转了个面,面朝姚衍发问。

  “我说的是,在他心目中,父母已经死了。”姚衍微顿,詹少转而听见他继续说,“他母亲赚地多,父亲自然是不肯离婚的,既要花她的钱,而且还嫌她脏。

  小易嘉呢,从小就是在这种缺爱式的环境下长大的。属于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成长环境。不过所幸,他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奶奶。”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小易嘉便只能再回到父母的身边。可惜,他的妈妈因为先前的工作染上了性病,由于父亲的暴力与辱骂,易嘉的母亲,觉得愧对于他们父子,便一走了之。

  易嘉和他父亲本来就处地很淡,父亲几乎是不管他的,更别提嘘寒问暖了。所以此后,易嘉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画室里,也不回家。我估计,他的第一次运毒,便是在这期间发生的奶奶离世、母亲离开,父亲漠视。”

  “他的故事,你怎么会那么清楚”

  “我的亲戚和他父亲是老同学。”这是一句孰真孰假的回话,可方才关于易嘉家庭背景的描述却是完全真实的。

  詹少停顿了数秒,像是在思考什么,尔后他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他的第一次运毒是在乌市第二艺术学院附近的咖啡馆”

  “易嘉自己说的。”

  “下午在审讯室里说的吗”

  “不是,在宾利车上的时候说的。”

  宾利车唰,午时,他与熠岚驾车前往百合小区时,与姚衍、易嘉碰面的情景此刻再次浮上詹少的心海。

  那时,虎牙少年的视线是想躲开的是suv车身上的警徽,当时詹少以为,那时的易嘉,是因为害怕看见警察。可结合起刚才,易嘉对于“改锥”的恐惧。詹少了然,原来,之于虎牙少年正在的刺激源并不是警徽,也不是改锥,而是警徽与改锥上都有的“五角星”。

  “对了,还有一个线索,应该对你一会的问话有帮助。”

  “什么”

  “小易嘉下午告诉我和魏队,他的运毒对象,他是认识的。”

  认识吸毒者还认识姚大专家回想起午时易嘉向姚衍求救的眼神,詹少心头一颤。

  “对了,我得提醒你,易嘉不吃硬的,你要是凶巴巴的话,可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还不如交给熠岚来问。”顿了片刻,姚衍提醒道。

  从厕所里走出来,詹少重新来到餐厅。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阴冷气质,除了缪亮,“星星们”下意识间越坐越近,似有“抱团”之势。

  “你害怕的不是改锥,是五角星,我没说错吧。”詹少可没有接受姚衍的建议,反而开门见山,直接指出了易嘉恐惧的根源。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五角星是因为谁”

  任何事物都得与人产生关联,才会引起情绪上的震荡。既然不再与自己的父母来往,詹少第一个想到的是,便是易嘉父母的兄弟姐妹,也就是亲戚。

  “你和这个人有血缘关系吗”

  詹少的问话声很大,还时不时地拿起改锥,不断地“戳”向易嘉。

  尽管詹少只是象征地“戳”他,尽管他穿着长长的衬衫,可易嘉此刻仍旧不说话。他方才探出来的头,由于詹少的“一戳”,又缩回熠岚身后去了。

  “詹奕凯,你在干嘛啊”

  “我在问话啊,哎,警察同志,你搞清楚哎,这小子是运毒犯啊。你在包庇他”

  詹少在假装“愤怒”,熠岚看出来了。他正在借以“刺激源”再次提升易嘉内心的对抗情绪,熠岚也看出来了。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看出来了,熠岚仍旧选择与詹少“唱双簧”。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这难道就可以成为你们犯错的成本吗”詹少挑眉,提高音量,原本他其实想说的是“犯罪”,但不知为何,话出口时,“罪”已经变成了“错”。

  可他仍然没有把下半句话掐断在摇篮里,伸手指了指常飞与仲杰,詹少说话间,瞳孔睁大,眉毛下压,鼻孔喷气,眼球朝上翻转,愤怒情绪演绎地十分到位“熊孩子可以啊今天运毒,明天就可以杀人了。易嘉你信不信,今天晚上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可以作为素材,被传到网上去。”

  “你想成为,你缪亮哥哥手机的素材吗”

  此话一落下,缪亮的身子登时一抖。熠岚立马反应过来了。将耳塞塞往口袋里,她转身面朝缪亮,双手向他一摊“把手机拿出来。”

  詹少的眼睛当真是“有毒”,缪亮虽然不服气,但按照眼下的情景,他也只能将自从一进屋以来,就一直放在桌子底下录音的手机,递交到熠岚手中。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星星们已经坠落了,明天的太阳也不会再升起,你们明白吗”

  詹少的这句话,暗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卧槽,詹大神,你怎么知道,删除那条微博的人是缪亮”蓝牙耳塞的另一头,正在解密缪亮手机的舒皓,这样说。

  “这还用说吗”詹少转身,面朝缪亮,眼神冒火,可语气却依旧冷冽,“在座的星星们当中,只有你缪亮,才会把自己当成是审判官你其实并不喜欢他们,你喜欢的只是曝光率与舆论。用更通俗的话说,你更喜欢看戏,对吧”

  这话一落下,在场的刘新、金晓芸、仲杰与常飞,齐刷刷地都将目光移到缪亮的身上。令谁都没有料到,刚刚明明处在风暴中心的是易嘉,可一转眼功夫,站在风暴中心的已然变成了缪亮。

  詹少一语戳中了缪亮的心思,但令熠岚意外的是,此刻缪亮的脸上,并无其他情绪展现。

  “耗子,缪亮手机里的信息查了吗有多少录音文件,多有少视频文件,还有多少异常数据的传输”詹少暗亮蓝牙耳塞,径直走到缪亮跟前,瞟了他一眼,用异常轻蔑地语句对他说“你最想看的戏,就是星星的坠落,对不对”

  “你放屁”缪亮怒了,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咣当一声,他一掌拍在了餐桌上,桌子上刚才盛放橙汁的玻璃杯,被震到了地上。

  砰杯子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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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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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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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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