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从家里做了饭,端来给两人吃。
又帮着张神医晒草药。
忽然听见一阵嘈杂,从远处遥遥传来,伴着孩子们混乱地喊叫。
“这些皮蛋子,肯定又闯祸了。”秀英皱眉道。
果然,那些孩子们簇拥着一个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走的近了一瞧,被围着的孩子肩上还背着一个人。
秀英远远瞥了一眼,心胆俱裂,“虎子!”
被背在背上的人,正是早上带着孩子们出去的虎子,此刻面色苍白,唇色乌青,气息微弱。
秀英因为激动,声音变了调,“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婶儿,我们去采药,结果虎子被蛇咬了。”背着虎子的男孩哭着解释。
“咋又是蛇!”秀英哭天抢地,浑身发颤地接过虎子。
“快,放那桌案上。”幸亏白天坐堂的桌案还没有收,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把虎子放到了桌子上。
张神医取下他的鞋袜,看见脚踝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是被蛇咬过的地方。已经紫的发黑,渗着丝丝的血。
“老天爷,造孽呀!”听见动静出来的汤阿爷也不忍心再看一眼。
张神医冷静地处理着伤口。
最后俯下身准备替他吸出余毒。
“等等。”孟老板出声阻拦,看他望过来道,“我来吧。”
张神医立马摇头,“不行,这很危险。”
“我可以。”处理这种伤口他还是在行的,以前在山上玩的时候,没少被各种东西咬过。
不等张神医说话,从他手中接过虎子的脚踝。低下头嘴对上了伤口。
“孟……”张神医张口,却又怕惊着他,默默收声,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孟老板熟练的吸出余毒,直到吐出的是鲜红的血才作罢。
一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张神医已经备好了一杯清水,“快漱漱口。”
看着孟老板乖乖漱完口,才低头去看虎子的伤口。
敷好药,包扎好。才叫周围的孩子们散了,让秀英带着孩子回去。
秀英哽咽着忽然跪在张神医脚下,“求张神医今晚去俺家住吧,俺怕虎子半夜发热。”
当年李大哥被蛇咬后确实半夜发热,幸好当时张神医住在家里,才算及时。
如此一想,张神医便点头,“好,今夜就去你家。”
安顿好了汤阿爷,孟老板主动背起虎子,往家里走去。
这一夜提心吊胆,虎子确实半夜发起了热,张神医守在旁边不停地诊脉,灌药。
秀英一趟一趟接着凉水进来给虎子擦拭身体,幸好她家后院就有一眼泉,不用去村子中心的泉里打水,还算方便。
等虎子的情况稳定住,天已露了鱼肚白。
孟老板出了院子活动活动坐僵的身体,劝张神医:“你去睡一下。”
张神医摇头,“我洗把脸,去看看汤阿婆。”
说着,秀英已经打来了新的水,让两人洗漱。
漱口的杯子是用山里的竹子做的,装着清凌凌的泉水,看起来赏心悦目。旁边还用盘子装着一点青盐。
孟老板端着水随便漱了几下,知道农家用青盐不容易,所以并没有去动那一盘青盐。
张神医漱着口,突然神色一变,噗的一下将水吐到地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杯中的水。
孟老板调侃道:“怎么了,烫着了啊?”
哪知张神医眉头紧锁,朝他道:“这水,有些奇怪。”
孟老板又尝了一口杯中的水,不解道:“没有呀,怎么了。”
两人绕到后院,用几块石头围着一眼小泉,正汩汩冒着清泉。
张神医掬了一捧,尝了尝,“好像,有东西。”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孟老板陪着张神医亲自进林子里采了一回药。回来碾碎了,压出汁,滴在后院舀来的泉水里。
那药汁一滴进去,原本清凌凌的泉水瞬间变了颜色,成了浅墨般的黑灰。
“这,是毒?”孟老板皱眉道。
张神医摇摇头,“是毒,也不是毒。”
“此话怎讲?”
“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长虫引。以前捕蛇者用来吸引毒蛇的。”张神医越发疑惑,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李大哥家的后院里。
“看来,是有人故意的。”
“家里的水是吃不得了。”张神医立马转身进屋去找秀英,并没有明确地解释,只是含糊的说先不用家里的泉,也不要白天去村里挑水。
于是当夜,夜深人静后,孟老板和张神医两人挑着扁担,一担一担往秀英家水缸里挑水。
直到将所有的水缸都挑满,才作罢。
孟老板揉着酸痛的肩膀,朝张神医抱怨,“我可是很多年没做过苦力了。”
“谢谢。”张神医诚恳地致谢。
却见孟某人满脸笑意,凑过来道:“那你今晚……”
“想都不要想!”话还没说完,张神医立马拒绝。
“想什么?我让你帮我揉揉肩。”孟老板正色道。
“……”张神医无语地转过头,控制住自己扎他几针的冲动。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朦胧的山雨。淅淅沥沥地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ωωω.χΙυΜЬ.Cǒm
孟老板醒来见张神医还睡的迷迷糊糊,蹭过去一点想将他搂住。
远远听见有孩童的声音喊着:“张神医。”
见张神医睡的正香,怕他被吵醒,孟老板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见是村里的孩子远远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孟老板道:“孟老板,张神医呢,汤阿爷在神庙前晕倒了,俺们不敢动,村长让您过去。”
孟老板心下一惊,再不敢耽搁,进屋叫醒张神医就往神庙里赶。
汤阿爷倒在庙前的蒲团上,失去了意识。
张神医当场扎了几针,人算是缓了过来,才让周围人帮忙抬着,往村里去。
众人其心抬着汤阿爷下了坡,孟老板拧眉往上望去,见村长跪在神庙前,心中一动,又举步上去。
见村长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神仙保佑,将安顺放回来吧,他家实在是撑不住了。”
念叨了一会,也不顾蒲团已经被雨打湿,慎重其事朝那山神庙磕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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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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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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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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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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