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做到中午,饭店老板问我们要不要吃点什么,何建军假装要回所里解手,让我们随便点着,说他一会儿就过来,我和老疤就点了这家店最有名的羊杂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镇上生意不好,快到饭点并没有太多客人过来,老板闲得无聊,看我和老疤都挺好说话的,就主动坐上来跟我们聊天。我就指了指对面那家人,问他住在对面的是不是姓秦?
他说是,要说这家人也奇怪了,多少年的老街坊了,他就从没见过主人长什么样子,白天大门随时都是关着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里面是一栋空屋子,但怪就怪在这屋子从始至终特别干净,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打扫,我真是搞不懂了,难倒这家人都是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
听到这儿,我和老疤都不动声色,笑笑说没准是个大户人家,里面请的有丫鬟和仆人呢。
老板说又不是旧社会,哪会有什么仆人?我就笑,并不说话,这会儿又客人来店里吃饭,老板又站起来去了后厨,就剩我和老疤仍旧坐在那张餐桌上。
老疤说你察觉到了没有?我说什么?老疤就讲,一栋常年没人住过的屋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呢,要么,这家人打扫屋子是在半夜偷偷进行,要么……
养鬼呗!我替老疤把他没说的话继续讲下去,养鬼的屋子都干净,一是因为鬼魂不喜秽物(孤魂野鬼例外),其次,某些厉害的术士也可能通过驱使鬼来替自己做事,打扫打扫房间并不是问题。
老疤说照你这么讲,屋子里的人应该很厉害了?我点点头,说这里的布置挺有讲究,阳宅风水也很有名堂,普通人自屋子,一般都是坐北朝南,既可以通风透气,也可以保证充足的日光照射,可你看这间屋子,坐东朝西,完全就是给鬼住的,显然住在里面的人是个十分厉害的养鬼先生。
老疤问我有没有把握能对付?
我剥了一碗老板送给我的炒花生,说不试试看,我哪能知道?
喝完两碗羊杂汤,何建军还有没有回来,我渐渐的有点坐不住了,便对老疤说道,这个何建军怎么回事,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为了避免引起大街上的人主意,何建军并没有走正门,而且去了后门调查情况,由于视线被屋子挡着,我们都看不清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久等还不回来,让我和老疤都有些心急。
我站起来说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这家人不好惹,该不会是他触犯什么忌讳了吧?老疤点头同意,让我小心点。
他仍旧守在这家餐馆中坐镇,让我去调查下情况,我刚站起来准备要走,店老板就一声吆喝,说小兄弟上哪儿去啊,先别走继续聊会呗。我这儿还有招牌的化食汤呢,你不来点?
我说不了,又指了指老疤,说让他陪你聊吧。
老板乐呵呵地说好,就去找老疤了,而我则快速离开了这家店,绕到那栋屋子后面。
这屋子院墙挺高的,而且院子里面栽种了一棵柳树,也是聚鬼的好去处,尽管大半天,太阳挺大,可我站在屋子的后院角落里,依旧觉得冷飕飕的,并不是那种冷风刮过的冷,这冷意反倒更像是从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先后退了几米,然后一个助跑前冲,将脚尖轻轻压在墙壁上,身子腾一下翻越,瞬间越过了将近三米的高墙——一般人不会把院墙修得这么高,既费事,也会遮挡太阳,让屋子里的阳气和风水都不流通,这是阳宅大忌。
这家人会这样修房子,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落地之后手脚放得很轻,站起来低唤了一声,何建军,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应我,屋子里空落落的,并没有丝毫生气,我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屋子是空的,半根人毛都没有,如果是有活人居住的屋子,难免会带着一点稀薄的阳气,凭我对气感的理解一瞬间就能抓住。
怎么会没人呢?我愣在墙头自言自语,正要走进,却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咳嗽,有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琇書蛧
是谁?
我从墙头上翻越下来之后就一直站着没动,背后就抵着一堵墙,不可能站人,这只手从哪里伸出来的?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我一点都没心慌,不动声色将一枚铜钱取出来,轻轻压在了肩膀上,那只手立刻缩回去了,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呵呵!
我冷笑了两声,将铜钱取出,塞到了嘴里,然后迈着大步朝里面走进。
走了不到两米,我在地上发现了半截烟头,看牌子,应该是何建军抽的那款,说明他刚才也进过这间屋子,只是不晓得是因为什么缘故,现在已经离开了。
两种可能,一种是何建军没什么发现,又从后院离开了,另一种可能则是何建军遭遇了危险,被人给控制起来。
我个人比较偏向于第二种,毕竟我们是一块来的,老疤好歹也属于县城里的领导,即便没有什么发现,何建军至少也要回去跟老疤汇报一声。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我的视线不断在屋子里来回搜寻,后院什么都没发现,我只好打着胆子去推通向里屋的大门,大门被我推开,露出屋子里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光,甚至连窗户都给黑布给蒙了起来。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何建军,还是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跨进去,随手将手机摸出来,打开了照明设备。
趁我低头的一瞬间,背后两扇门便吱呀一声,瞬间关闭了,随后我听见一道冷幽幽、莫名空洞的苍老咳嗽声,你在找什么?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头躺在我身边不远的藤椅上,椅子咯吱咯吱晃动着脸色很白,仿佛糊着一张纸,眼眶是漆黑的,可那双眼睛却仿佛黑夜中的野猫一样,散放着幽绿色的冷光,伴随着满满的阴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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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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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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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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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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