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没关系,你总会喊名字吧?爷爷摇头,神秘一笑,指了指地上的蔡婆,
她的状况很不稳定,我虽然暂时锁住了她的阳气,可万一女鬼去而复返,还是能够将她带走的,所以我必须一直守在这里,喊魂的事只能交给你去办!
我怀疑爷爷就是故意在考我,苦着脸说道,我不会喊魂啊!
无妨,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爷爷从布口袋中掏出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缺口的碗是给鬼用的),又命令我去搞点水来。
我只能照做,在胡同口找了一口水井,用破碗盛了一些清水,轻轻摆在爷爷面前。
接着爷爷将手伸进蔡婆稀松的白发中,扯了一把头发下来,用黄符封好,凑到火烛上引燃。
黄符嗤一声烧起来,裹在里面的头发也被烧成了灰烬,爷爷将烧点的符灰全都丢进了瓷碗,单手掐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咒诀,取出两枚铜钱,轻轻置于水面上。
咕噜!
铜钱落水,冒出两团气泡,紧接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两枚铜钱中有一枚铜钱沉到了瓷碗底部,另一枚铜钱却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居然飘在水面上,并不往下沉。
化开的符灰也在水面中打卷,不停旋转着。
我嘴皮子一哆嗦,爷,你到底……
闭嘴!爷爷沉声厉吼,快速从口袋中翻出一张白纸,在手中飞快地折叠起来。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白纸在他手中被折出一道道的辙痕,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
接着爷爷用牙齿咬破中指,快速点在纸人后背上,运指如飞,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不到两秒钟,爷爷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准纸人吹了一口气,随后将纸人搁在那碗符水当中。
纸人落水,四肢居然活灵活现地摆动起来,双脚点在铜钱上,在水面中支起身子,悬空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简直没办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目瞪口呆地望着纸人,心生骇然。
铜钱和纸人怎么不落水,爷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趁我发愣的时候,爷爷已经抓出一面引魂幡,折了一根树枝挑在上面,轻轻递到我手上,又将纸灯笼重新引燃,插了一柱黄香在上面,
陈凡,你记住,转出这条胡同,你就沿着马路上走,每走三步,就喊一声蔡婆的名字,没看到蔡婆不要回头,还有就是……
爷爷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语气换上了一股莫名阴怖的味道,
有人拍你肩膀,千万别回头,女鬼一定会阻拦你的,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见到蔡婆就把引魂幡罩在她头顶上,只要灯笼不灭,你就不会有事。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那……要是灯笼灭了呢?
爷爷的话让我毛骨悚然,那你就最好祈祷,自己不会被女鬼拖下去了……
我头皮发炸,被爷爷这一番话搞得冷汗狂喷,脸都绿成了窝瓜,爷,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你说呢?爷爷瞥我一眼,忽然将脸板起来,呵斥道,
大男人这么没种,你在怕什么?Χiυmъ.cοΜ
我……我动了动嘴皮子,心中很不满被爷爷轻视,当即挺了挺胸口,壮着胆子说道,谁说我怕了?我这就去!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爷爷则背着双手,目送我离开。
来到爷爷的视线之外,我这心里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这样回去肯定会挨爷爷骂,并且也失去了救蔡婆的唯一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凌晨的街道冷冷清清的,阴风打着卷,在街道上来回飘卷,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马路牙子上,手足冰凉,走过一条街道,所有路灯全都灭了。
蔡婆……蔡婆你在不在?
我都快被这环境吓尿了,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强忍着没有往回跑,结结巴巴地喊出了蔡婆的名字。
咯咯……
我这话音一落,回应我的并不是蔡婆,反倒是一个女人冰冷而诡异的冷笑声。
女鬼……
我小腿肚子一哆嗦,差点站不稳了,想起爷爷之前的叮嘱,一咬牙,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街上迷雾朦胧,放眼望去哪里都笼罩在一片深沉的白雾之下,我越走越急,不断轻轻呼唤着蔡婆的名字。
忽然一股冷风打着卷飘起来,掠过我的脸颊,似钢刀一样划过我的面门,冷风几乎渗进人骨头里。
踏……踏……踏!
我背后不知道何时,居然传出一连窜高跟鞋踩在路上的声音,踢踏踢踏地响着,每一步都好似踩在我心坎上。
她……居然一直跟在我背面!
这个念头让我脊梁骨发炸,所有寒毛都在一瞬间立起来了。
我不能回头,可视线放低,却在脚下发现了两道影子,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
女鬼的鞋尖压着我的脚后跟,亦步亦趋,影子几乎贴在我的后背上!
妈呀!
我膀胱一松,差点就湿了裤裆,胸口挂着的白纸灯笼,也一下子转变成了绿色。
火苗依旧在静静燃烧着,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烛头上的绿火居然分叉成两股,好似毒蛇一样蹿起来,将我整张脸都映照成了绿色。
假如现在有一面镜子,我猜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蔡……蔡婆……我声音全都卡在嗓子眼,又喊了一声。
咯咯……
忽然,我耳边传来一股冷气,女鬼好像已经把脑袋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半边身子发麻,脚步发沉,每一步都在哆嗦。
脚底如同踩了棉花,轻飘飘的!
女鬼对着我的耳垂,轻轻哈着冷气,那股凉悠悠的气息钻进我耳朵眼,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
我满头都是汗水,强咬牙关不予理会,扛着招魂幡到处走,终于在十来分钟后,找到了蔡婆!
她此刻正蹲在地上,像条野狗一样搭耸着脑袋,在捡地上的香烛残渣。
我顿住脚,脸都吓青了。
因为此时的蔡婆脚不沾地,身影十分虚幻,那张本就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惨白若纸的表情,犹如裹了一层墙灰。
蔡婆……我喊了一声,蔡婆把脸轻轻抬起来,脸色茫然,双眼漆黑如墨,黑洞洞的大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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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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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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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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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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