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静静地待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或许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琇書網
以后不知还能不能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所以他总是分外珍惜每一次的相处,即便身体痛得死去活来,面上依然带着浅浅的温润的笑。
听她对西次三山那般感兴趣,便想着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只为博她一笑而已。
文鳐点了点头,“见过几次,天神英招偶尔会来西海巡行,有时候是来传布天帝的旨命,我们这些生在西海中的神兽,一般都会去拜见一二。”
好羡慕啊,还能在家里见到大神。
凤栖越来越兴奋,一张小脸上闪着明艳的光,又继续问道:“文鳐,那你还见过哪个大神啊?
你见过蠃母山的天神长乘吗?听说他是天的九德之气所生,那就是天地之精华孕育而生啊,好牛哄哄的哟。
听说长乘看起来跟人长得一样,却长着犳的尾巴,是不是真的呀?
你见过泑山的天神蓐收吗?传说蓐收既是西方之神,掌管着西方一万两千里的地界,也是司秋之神,还兼职管理太阳的降落,简直就是个外挂满满的大神啊。
听说他长着人的面孔,老虎的爪子,一身白色的毛皮,左耳上还有一条蛇,乘驾两条龙飞行,这是真的吗?你见过……”
凤栖越说越兴奋,连气都不带喘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文鳐打断了。
他起身端了杯水递了过来,面上满是笑意,“公主,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不渴吗?先喝口水,可以慢慢问的,但凡我知道的,都会讲给你听的。”
凤栖面上立即升起两朵红霞,有些羞涩地从他手中接过粉青色冰裂纹杯,一口气便喝了下去,看来真的是渴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实在是太激动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大神,但是这样讲一讲就觉得好激动人心啊!
喝完之后,便讨好地将杯子放在他手上了,只一脸笑意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文鳐并将立刻将杯子收走,只是放在指尖摩挲着。
他的手指纤长如玉,那般捏着粉青色冰裂纹杯子,幽幽绿光映在指尖,天青与淡粉交映,如寒冰似暖玉,让人看了,只觉色授魂与。
凤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黏在上面的目光强行扯回,心里忍不住腹诽,特么的,难不成我是恋手癖?
为什么那么喜欢盯着他的手看啊?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自己这毛病啊。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遇到这么好看的手?妈呀,我真是要死了,居然是个恋手癖。
不行,我不是那样的人设,以后一定要把这毛病改了,该戒的时候就要下定决心去戒啊。
文鳐并未看到她纠结的目光,只见她微微垂着头,脸上带着些许红晕。
窗外的溶溶月光洒进来,在她身上笼一层薄纱,那颤抖的浓长睫毛好似羽翅一般轻轻扇合,挠的人心痒难耐。
文鳐急忙将目光从她身上抽离,轻咳一声,才徐徐说道:“刚刚公主说的天神长乘,我并未见过,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而已。
据说是个很少露面的天神,常年隐居在蠃母山。至于天神蓐收,我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他毕竟是西方之神,我们西海自然归他掌管,他偶尔回来巡视一二。
他左耳上有没有蛇,记不太清了,但确实是乘着两条龙飞行的,我曾亲眼见过。”
天哪,文鳐居然见过西方之神蓐收,好羡慕嫉妒恨啊。
我要不要哪天也去西海住段时间,碰碰运气,或许就能看到前来巡视的天神英招和天神蓐收了。
真是想想,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凤栖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了,若不是在软塌上躺着,估计早就飞起来了。
她又急忙继续问道:“文鳐,那你见过玉山的西王母吗?你不知道,西王母在我们那里可是最有名的,甚至比昆仑山还出名。
我听说,西王母的形貌与人一样,还长着豹子一样的尾巴和老虎一样的牙齿,平日里特别喜欢啸叫。
所以啊,我心里猜测,她肯定就是个母老虎。
据说她头发上还戴着玉胜,主管上天灾厉和五刑残杀之气,真是狂霸拽的一个女神,额不,母夜叉啊!”
即便是个母夜叉,我也好喜欢的说,长得美不美暂且不论,光是这武力值就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估计没几个人敢惹她,出门就是各种狂霸拽,完全可以横着走。
看谁不顺眼,直接弄死,天哪,这才是我想要的样子。
哪怕只有西王母一半的神力也行啊,吊打情敌、收服神兽什么的,就是小菜一碟!
文鳐见她眼里满是璀璨的亮光,好似遗落在那里的银河一般,那般灼热的目光,简直能把人的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倘若他生在现代社会,就会明白,这种个人崇拜非常热烈的人,有个固有名词叫“脑残粉”,很显然,凤栖就是西王母的脑残粉。
但她这脑残粉还有些特别,并不是那种常规意义上的狂热的喜欢,只是对人家武力值的羡慕和狂热,至于喜不喜欢,那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文鳐将手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唇边笑意浅浅,“公主,看来你很喜欢西王母呢。”
喜欢西王母?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喜欢的不是西王母,我喜欢的是她狂霸拽的技能和蔑视天下的霸气。
凤栖虽然心里这么想,肯定不会说出来啊,这种话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会被打的。
万一哪天真传到了西王母的耳朵里,她岂不是秒变炮灰?想想就好怕怕啊。
思及此,凤栖勾唇一笑,双眼弯弯,像是狡猾的小狐狸一般,伸手扯住他凉滑的袖子,好似在撒娇,“文鳐,我只是很崇拜她而已。
我又没见过西王母,哪里谈得上喜欢呢,嘿嘿。
或许以后遇到了,她若是对我很和蔼的话,我说不定会喜欢她。”
是啊,公主怎么会喜欢西王母呢。
文鳐突然有些懊恼,刚刚真是被她的笑蛊惑了,说话之前根本没动脑子。
公主若是知道胜遇和江疑对她做的一切,想来便不会这么崇拜西王母了吧,估计恨她都来不及呢。
文鳐脑中忍不住又浮现了胜遇用碧月无涯射杀小公主的那一幕,眸光瞬间便暗淡了下去,眼底涌起暗潮。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公主,西王母可不是好惹的,别说是整个西山没人敢主动招惹她,即便放眼整个四海五山,敢得罪她的人也没几个。
公主以后若是遇到她了,记住,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凤栖见他突然紧张起来,心中还有些不解,文鳐怎么突然这么害怕起来?莫不是曾经被西王母揍过?
她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几下,却也知道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文鳐肯定都是为自己好,那就听他的话,远远的避开吧。
本来嘛,西王母就是个母夜叉,再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轻易靠近啊。
即便文鳐不这么叮嘱,为了小命,她也会避而远之的。
凤栖这般想着,既然文鳐不喜欢母夜叉,那便把这茬带过去吧。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啊,对了,西次三山,好像还有个厉害人物,我之前分明还整理过他的材料。让我想想啊,是谁来着。”
说罢,好似小女孩般,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过了片刻,突然惊呼一声,“对了,是白帝少昊啊,我居然差点把他忘了!
文鳐,你一定听说过少昊吧?就是住在长留山的天神白帝少昊啊。”
白帝?少昊?文鳐的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思考中。
凤栖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那眉头深锁的表情,不觉眼珠子转了一圈,少昊可是超级大神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呢?难道是她说的不够清楚?
啊,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了,上古时期的少昊还没有称号呢,白帝应该是后来封的吧。
凤栖尴尬一笑,急忙纠正道:“啊,其实就是少昊,前面那个头衔是我自己加的,你可以忽略哈。
传闻少昊就居住在长留山,主要掌管太阳落下西山时光线射向东方的反影。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复杂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不明白光线射向东方的反影为何还要管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我依旧对他充满了好奇,当然对于他所居住的长留山,我也很是向往。
听说,长留山上的野兽都是花尾巴,山上的禽鸟都是花脑袋,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的话,那也太炫酷了吧,一个山头岂不是跟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的,啊哈哈,想想就觉得很神奇。”
看着这般神飞色舞的凤栖,文鳐只觉心底一片柔软,看着她时,眼眸波光潋滟,璀璨夺人,又带着些好奇。
等她终于说完来了,才低柔道:“公主,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几乎对每一个山都了若指掌。你如今不过九千多岁,又没怎么出过丹穴山,怎么会对其他地方那么了解呢?”
当然是因为我是山海经的死忠粉了,不对,是发烧友加脑残粉才是。
但是我肯定不能告诉你啊,就怕吓到你。
凤栖心思一转,有些遮遮掩掩地说道:“啊,可能是我比较好学吧,我们凤族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古卷,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都会看啊。
尤其是地理山川志什么的,基本上每一卷都看了,自然就知道的比较多。”
我的个老天爷哟,真是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也是佩服自己啊。
其实她穿越后,连字都认不全的说,还看个毛线的古卷啊。
请原谅这善意的谎言吧,阿弥陀佛,施主勿怪,实在是生活所迫。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来到这上古时代,想要混口饭吃容易吗?呜呜呜,求放过啊。
文鳐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情愿看在眼中,既然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追根究底,反正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古怪,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一滴了。
他浅淡一笑,如莲花般清雅,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公主,你说的少昊没见过,但长留山倒是去过一次,山上确实有很多五颜六色的飞禽走兽。
不过,公主,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还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谁啊?西次三山难道还有什么山海经中木有记载的大神?
凤栖当即双眼灼灼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八卦神色,“谁啊?文鳐,快说来听听。”
文鳐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了她两眼,还是缓缓说道:“毕方神君啊,公主莫不是忘了,毕方神君也在西次三山。”
毕方神君?小公主的未婚夫!
果然是个重要人物,居然选择性地给忽略了。
凤栖听说小公主有个未婚夫后,想着就算是结婚,也要等到她成年,还有四百多年呢,也就没怎么关注过了。
既然是几百年后的事情,到时候再操心也不晚啊。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凤栖已经完全把那便宜未婚夫抛到脑后了。
此时听文鳐提起,仔细一想,毕方神君确实是住在西次三山的章莪山啊。
不得不再次感叹,西次三山果然是风水宝地,大神都跑去那里定居了。
也难怪熔哥哥一再交代不能去那里,想来纯粹是怕自己惹祸。
不对,惹祸还是小事,小命丢了才是大事,那里住的天神,随便站出来一个,也惹不起啊。
估计伸伸手指,就能把她戳死,这样一想,熔哥哥果然是深谋远虑啊。
凤栖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再也没什么心悸感了,乍然听到未婚夫,心里有些凉。
算了,还是不要提这个便宜未婚夫了,一想到他,就有些心梗。
特么的,刚穿越过来,还没好好偶遇四海五山的美男呢,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搁谁也开心不起来啊。
凤栖的神情有些蔫蔫的,随意摆了摆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文鳐,露出求饶表情,“文鳐啊,咱们可以暂且不要提毕方神君吗?哎,一提起他,我这心就哇凉哇凉的。”
说罢,便阖上了琉璃般的眸子,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文鳐未想到她竟是如此反应,似乎很嫌弃毕方神君的样子。
是啊,她眼里分明闪着嫌弃的光,公主为何这么不待见毕方神君呢?毕竟两人连面都没见过。
难道公主心里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未婚夫?她不喜欢毕方神君?
突然涌上来的想法,让他心底的隐秘处升起淡淡的欢喜,却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文鳐低下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低下头去,慢慢靠近她,耳边是浅浅的呼吸声,果然是睡着了呢。
文鳐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她总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啊,刚刚还兴奋的双眼冒着光,对各个天神评头品足,现在却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溶溶月色清辉,在他俊雅的容颜上洒上一层朦胧的月晕。
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睡颜,波光潋滟的眸子微眯起来,轻柔地拉住她的手,似乎再也不愿放开。
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宠溺,化不开,挥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文鳐才慢慢地站起身,又将她轻柔地抱起,放回了大殿寝室的雕花大床上。
凤栖被抱起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清醒,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身体躺在柔软的丝褥上时,舒服地不要不要的,也就懒得睁开眼皮了,只喟叹一声。
朦胧中似有什么轻轻掠过她的眉眼腮边,柔柔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温热。
她的小手随意挥了挥,闭着眼睛吴侬说了一句,“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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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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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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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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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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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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