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大家还忙一些,但是,正月里可是都相对比较清闲。
因为晨桥的姐姐有一个老婆婆,晨桥又有一个老母亲,所以,赶在年后的时候,菲春就没有让大姑子和大姑子女婿,再来照顾晨桥。
既然正月初一芳文和菲文都知道了晨桥住院的消息,所以,菲春也就干脆把他们,和大姐大姐夫拉皂他们,安排过来帮忙。
这样,菲春和儿子张佑,就能腾出一些空闲,来处理刺手问题。
正月初五一过,菲春的老娘就被三闺女芳文接走了。
这是菲春、芳春、芳文和菲文他们四姐妹,在一块商量的结果。
关于伺候老娘的事,为什么把芳文安排在第一个呢?这是因为芳文所干的工作所决定的。
她开的是美容院,美容院都是在年前特别忙活,但是,一旦到了年后,尤其是正月十五以前,几乎都不会开门。
这样,芳文就可以把她老娘接到她婆家,住上半月二十天。
在这半月二十天当中,菲春主要集中在她的假日里,也就是初一到初五这些日子里照料晨桥。
而剩下的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主要有房春和菲文他们两家伺候。
因为晨桥是男士,当然多数情况下由他的连襟照料。
当然,在不凑巧的情况下,菲春以及她的大姑子和大姑子女婿,也会前来接替他们照料几天。
过了正月初五,张佑也要上班上岗,并且还要在单位和学校两边跑。所以,他只能赶在节假日或者夜晚,来伺候他爹。
在这些日子里,当然,像拉皂、家宁等晨桥的连襟们,也都忙坏了。
老娘黄氏,一个正月里,一直在这四个闺女家里轮番居住。
晨桥在住院的日子里,心里非常的煎熬而痛苦,并且还要忍受着身体摔伤带来的痛苦。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现在的他也学乖了。
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发脾气,动不动就骂人了。
因为当他住院的时候,他才真正体验到家人们的态度。
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吃人家难听的话茬子,受人家难看的白眼珠子,坐人家又硬又冷的板凳子。
他现在这种姿态,和以前酒后那种张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入院以来,他最大的心结,就是想知道这个小姜到底怎么啦,她现在在哪里呀,她过的好不好啊,她是不是还要他。
住院的时候,他的手机虽然经常在身边,但是,在身边伺候他的人他都不放心。
所以,他多次想给小姜打电话联系,或者用微信说话。
但是,每一次刚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他又继续咬紧牙关,坚持停了下来。
他觉得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和小姜联系是非常危险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家人们知道他这个隐私。
万一在和小姜在通话过程当中,由于话不投机,激怒了小姜,让她着了急,生了气,她要是在电话里大吵大闹起来,那可就砸锅了,那样他的隐私肯定会暴露,家人们一旦知道了他的隐私,那他的处境可就惨了——恐怕不会再有人伺候他了。
晨桥就是这样,在犹豫不决中,不知不觉,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小姜取得联系了。
那么,自从小姜那天听到晨桥通话中的赌债数字以后,小姜的日子又过得怎么样呢?
那一天,小姜在电话里听到晨桥原来是个赌徒,这是让她根本没有想到的。wWW.ΧìǔΜЬ.CǒΜ
她认为,晨桥这些年来,一定通过打拼手里有了不少积蓄。
假如日后和他一起生活,和他一起过日子,应该是踏踏实实的,应该是非常富足的,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谁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赌债!
当她听到二十万块钱赌债之后,她一下子慌了神,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瞎了眼。
现在,她赔了身,赔了心,又赔了财。
眼前这可怎么办啊?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一下子冲动起来——那就是开车立即逃跑,远离这样的赌徒,然后,回到家再仔细掂量掂量!
当她刚开车上路的时候,她的想法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开车回家!
可是,当她想到与他也曾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本来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呢?
她感觉失望,感到沮丧。
于是,她就想起了老公,所以,她又在中途改变了方向,径直向纯谭市她老公墓地那里驶去。
这才有菲春在纯谭时,看到熟悉轿车呼啸而过的一幕。
那天,她一直守候在老公的墓地,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离开。
这天晚上,她没有回家,而是在住在附近一家酒店。
她越想越感觉不对头,越想越感觉有些后悔,于是,她喝得云天雾罩,在万分沮丧的情绪里,在百无聊赖的失望中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她的眼睛是红肿的,她的脑袋是昏沉沉的,她的脸色是苍白的。
她很晚很晚才醒来,醒来之后,也不急于起床洗漱,而是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发傻发愣。
在她居住小区的楼道里,她第一次躲起来,看到晨桥去和二芹偷情时,那崴了脚脖子上楼时晨桥的惨样,以及站立在晨桥眼前,看着晨桥那种尴尬场景,再一次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外出游览,她由于低血糖临时休克,被那个陌生医生急救过来后,晨桥误解了他,出手殴打那位医生的情景,又一次在她眼前闪现……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最后一次,她依偎在晨桥怀里,他们在无限的甜蜜中,晨桥在运河大坝上接听电话的情景。
“赌债二十万!”
“赌债二十万!”
“都得二十万!”
……
赌债二十万,震耳欲聋,一直在她耳畔响起!
赌债二十万,在她脑后已经挥之不去!
赌债二十万,成了压在她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过去她手里有一些积蓄,尽管她没有子女,日后也没有什么主要负担,但是,面对晨桥这样一个,除了光屁股静人,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的家伙,她已经万念俱灰,万分绝望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到了中年,上面还有老人,往后的日子靠的是经济实力。
而养老没有钱,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思考与沉淀,她决定暂时不再和晨桥联系。
当然,她不知道她开车奔驰而去之后,晨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当她得知,晨桥眼看着她和他分手,开车远去以后,他绝望了,厌倦了,从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并且为了她,纵身跳下运河大桥的时候,她也许会深受感动,而前往医院看望。
只可惜,当她开车离开以后,晨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因为她最近的颓废和沮丧,她很少再出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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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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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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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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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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