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我们没去开棺认人,我表姐就这么被你们永远活埋在黑烟石后山了,我们这帮亲人就住她边上,得等她死了,我爷爷招魂之后,她才告诉我们是被你们活埋咯?那你们还有脸来要这五万吗?”我反问道。
老头一怔,支吾着说:“那都是误会,可能是那帮人贩子喂迷药喂太多了,所以出现了假死的状态,捡骨佬也鉴定过的,我们才给埋了,而且不是一张凉席裹着就扔后山,而是挖了坟,买了棺材,按正常的程序走的。”
“我谢谢您了,要真是一张凉席裹着那倒好了,至少有空气,即便我们没去挖坟认人,我表姐也会活下来的,要不是你们买的那破纸塑压的廉价棺材漏空气进去,给我表姐一口氧气喘息,只怕早死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和勇气,只感觉为了月兰,我得据理力争,哪怕要我交出所有,我也愿意。
“你…”那老头可能没被人如此的忤逆过,所以被我这么一堵,气得脸都红的。
可我管他的,要带走月兰,是绝对不行的,要我们出这五万块也是不行的。
老头无语,转头扫了村长一眼,然后是我哥和我爷爷,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爷爷身上,他对着我爷爷说:“老道长,您给十里八乡做法事从来不收钱,您也是个明白人,公道人,这事生在您身上,您孙子可能看不透,但是您肯定懂这个道理,这买越南新娘做媳妇,我们十里八乡的多了去了,这次只能算我们走了眼,买的时候没看清楚,但不能全部我们来承担这个损失,这样,您说个数,如果觉得可行,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难。”
我爷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与我对视了一眼,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在我们农村,攒点钱都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这样吧,这损失一人承担一半,那钱是被人贩子拿走的,不是我们拿的,我们花这钱是想要回我们的亲人,你也知道,我们爷孙给十里八乡做事是不收钱的,我们能有多少钱,想必大家都清楚,答应你的这一半,我们还得东拼西凑。”
我爷爷这么一说,老头嘶的一声,沉思了一会,然后转头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交换了下意见,貌似意见不统一,还拌了几句嘴,特别是当事人关屠户,他的反应很激烈,不过却被几个老头一起训斥,最后头低低的,显然妥协了。
最后这事就这么解决了,各承担一半,就是我们家要承担两万五。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爷爷和哥哥出钱,再说,家里有多少钱,我是知道的,这个家可谓是一穷二白。
回家后,我打开了师傅留给我的那张信用社存折,里面有三万块。
我将存折给我哥,让他去取钱给关屠户。
我哥看了看我,许久才接过那存折,转身出了门。
我嫂子指了指屋里,意思是月兰此刻在屋里,让我进去陪陪她,开导开导她。
我深呼吸一口气,打走关屠户容易,这哄月兰可就难了。
我很怕她问我为什么去挖她的棺材,因为我心里有愧!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一旦做了亏心事,做什么事都一惊一乍的,仿佛惊弓之鸟。
我轻轻的推开了门,但是屋里的灯没开,可月光很亮,从天窗透射进来,我能看到,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屋顶的天窗。
她不说话,气氛变得无比的凝重,我把门轻轻的关上。
然后走到她的床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她才小声的说:“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嗯,解决好了。”
“怎么解决的?”她的声音有点冷。
“各承担一半,赔给关屠户两万五。”我没有隐瞒她。
“我真是你们家远房的表亲?”她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那只不过是打关屠户的说辞。”
沉默了一会,她说:“你对我的过去知道多少?”
我摇了摇头,然后提了一股勇气说:“我不管你的过去怎样,我只在乎你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和未来。”
她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那这么说,我真是关屠户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为何还要问我,我不敢答话!
她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用冷冷的眼神瞪着我说:“我就跟那些猪牛羊一样,明码标价,用来交易的物品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慌了,换成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别人给自己安个价格,我慌忙的狡辩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五万块,各分摊一半,赔给关屠户两万五,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还不是明码标价?”她竟然对我吼了一声。xǐυmь.℃òm
嗖的一声,一道银白色的寒光闪过,一股冰冷的感觉抵近了我的脖子,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月光下,月兰拿着剑抵近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尖峰的锋芒。
“说!为什么要去挖我的坟?”她厉声呵斥道:“不准撒谎,否则我杀了你!”
我猛吃一惊,这一次的月兰动了真怒,我感觉只要我一撒谎,她真会杀了我。
我跟她只认识不到几天,她对我好,只因为一睁眼对我的那种熟悉感,在身上找到了我的味道,她现在是不是想问我这味道怎么来的?
可我能说吗?我敢说吗?我说我要去艹她的死人逼?
这话要一出口,我确定我百分百人头落地,可我又不想骗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骗,已经找不到借口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经都清楚,我为什么回去挖坟,这是她不清楚的,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气息,她也不清楚。
这我清楚,二狗他们也清楚,可我不能说。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身边的她是一片黑灰色的光芒。
虽然是黑灰色,但是从这几日的相处,甚至是仅仅因为一丝熟悉的感觉,她就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我找尸参,仅凭这一点,我就认可这个女人。
“我的命,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尸参救回来的,如果你现在要,那你拿去好了。”我反而没那么怕了,我微微笑说:“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如果因为这事失去你,我会变成行尸走肉,还不如此刻死在你手里!”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去挖我的坟,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有你的气息,你说,你快说!”她有些歇斯底里了。
刚才剑尖距离我的脖子可能还有半公分的距离,而此刻已经抵住了我的脖子,我反而觉得坦然,没有了害怕。
我这一辈子到现在,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的一件就是眼前的这件,如果此刻能够有个了断,哪怕是付出我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至少死而无憾。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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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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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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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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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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