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她手腕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姑姑的手里拿着一个晒满了药材的簸箕,走进了她存放药材的屋子。
单云溪被吓得一凛,像被抓包的小偷,缓缓地转过头来,朝着姑姑讨好地一笑。
“嘿嘿嘿,姑姑……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着她又去桌上翻了翻药材,“这个需要切开吧,我来帮您。”
姑姑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簸箕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你是想制解药救那小子吧。”
一语道破单云溪的心思。
单云溪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没动静。
“这也没什么,”姑姑侍弄着那簸箕里的药材,“我这活死人丸就连我自己都没有解药,如果被你找出来,我就白当你姑姑了。”
“……真的没有解药?”单云溪不死心。
姑姑转身看向她:“你大可试试,我这里所有的药材和医术毒经你都可以用,要是你真的能制出解药来,姑姑就再也不为难你们了。不仅如此,姑姑还会帮你们出去。”琇書蛧
单云溪猛然抬头:“姑姑所言当真?”
“我骗你一个小辈做什么,自然当真。”
自从得了姑姑的话之后,单云溪开始没日没夜的泡在她的药材屋子里头,就连吃饭都时常忘记。
“云溪,该吃饭了。”司马靖来装药材的屋子里找她,看见摆了一地的药材和医术,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单云溪嘴里叼着笔,正捧着一本书看着,那模样,恨不得将整个头都埋进去似的。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司马靖无奈地弯下腰,将脚边的药材都拾掇拾掇,放在了桌上,又清理了好几本摊开的医术。
“诶诶,你别动那个,我还要看的……”
司马靖将手里的那本医书放在了桌子上:“我给你放在这里,要看的时候再来拿。现在,你该去吃饭了。”
他看着单云溪,眼睛却完全没有聚焦。
单云溪情不自禁露出心疼的神情来,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差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之前司马靖中的毒瘴才会导致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逐渐地,他的听觉也开始减退,单云溪就知道,这是姑姑那活死人丸里头的毒素导致的。
司马靖朝单云溪伸出手,那手掌上还有着许许多多练剑留下的老茧。
“你知道我看不见,别任性,自己把手放上来。”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单云溪却觉得鼻头一酸,乖乖地将手放了上去,任他牵着走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和书籍,走到了屋外。
“肯出来吃饭了?”姑姑将饭碗放在了桌上,瞅了两人一眼,最后眼神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快过来,今天炖了个汤。”
单云溪被司马靖牵着坐到桌边,她用勺舀着那汤碗里的东西。
“姑姑,这什么东西熬的汤啊?”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蛇啦?”
单云溪赶紧丢了汤勺,汤碗里的浓汤溅出好些在桌上,姑姑不悦地白了她一眼。
“我那么多蛇都被你们给杀了,不吃不就浪费了!这蛇虽然有毒,但是煲出来的汤可是大补的东西,真不会吃,好东西都不会分辨,亏你还是个大夫。”
不管姑姑怎么说怎么嫌弃,单云溪就是一口都不肯吃。
“我吃其他的也能活……”
姑姑的眼刀飞过来,单云溪赶紧捧了碗低头扒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好吃好吃,姑姑的手艺真好……”
姑姑被她这讨好的模样给气笑了,冷哼一声:“不喝就不喝,姑姑我自己补。”
“好好好,您多喝多补,好东西就是得留给长辈才是……”
姑姑又皱起了眉头:“你说谁是长辈呢?”
“哎哟,姑姑您这么漂亮,要不是您让我叫你姑姑,我还以为您才芳龄二八呢!”单云溪满嘴跑着火车,赞美的话不要钱似的吐出来,她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半点拍人马屁的不好意思。
“行了行了,姑姑我是个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话是这么说,但是姑姑眼角流露的笑意却暴露了她,明显对单云溪这顿马屁很是受用。
“姑姑本来就长得好看嘛……”单云溪试探地问道,“姑姑,我能不能问问,您这头发是怎么白的呀,您这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有一头白发呀,是不是曾经受了什么情伤,然后一夜白头……”
单云溪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情感大戏,八卦的小眼睛是不是瞟着姑姑,就等着她说个“是”了。
然而姑姑却笑了一声:“这你就猜错了,姑姑我是服了毒才成了这个样子的。”
“啊?”单云溪筷子上面的菜都掉了下来,“您?服毒?逗我玩儿呢?”
“怎么?姑姑我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不过你们这一辈的人只怕是已经不知道了……”
“阎王手。”司马靖忽然冷冷地插了一句。
姑姑半挑眉:“哦?小子,你居然知道姑姑的名号?”
“阎王手?那是什么,跟阎王一样的手么?是不是说姑姑很厉害,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姑姑笑了笑,不置可否。
司马靖回答了单云溪的话:“别人杀人都是用武功,阎王手却是用毒。二十年前,阎王手是武林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用毒圣手,从来没有人能在她制的毒里头活下来。”
单云溪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征询般地看向了姑姑:“姑姑你这么厉害的么?”
姑姑却勾唇一笑:“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江湖上能人辈出,我这老太婆只怕是早就被人比下去了。”
“怎么会!姑姑您风华正茂呢,您要是老太婆,那我不也是老大妈了……”单云溪连连摇头。
“你也不必拍我的马屁,我虽然不在江湖上混,却也知道我这一手毒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单云溪被她戳破心思,挠着头嘿嘿地笑,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毒术虽然独步天下,却可惜平生没有一个弟子,这一手的毒术只怕是要烂在我的手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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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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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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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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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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