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借着记忆,找到了百花峰的寨子。
远远地,墨戎看了寨子前守着的几百兵士。这可姜的寨子他曾经来过,他知道可姜并不住在寨子里,而是住在寨子后面的半山上。
墨戎绕过前方的寨子,趁着夜色,从旁边的林子往半山上去了。
而另一边,单云溪被芸香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王妃娘娘,您怎么还没睡啊?是担心墨戎么?”芸香走过来,将油灯放在了单云溪的床头。
单云溪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摇了摇头。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芸香:“哎,芸香,我问你个问题哦。”
“王妃有什么想知道的,芸香保证知无不言。”
单云溪掀了被子,拍了拍床:“你上来,我跟你唠唠。”
“这可使不得,奴婢是下人,怎么能跟王妃坐在同一张床上!”芸香急忙后退,却被单云溪一把拉住手腕,拉到了床上。
“哎呀你就别跟我推来推去的了,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的下人?快上来!”
芸香实在拒绝不过,只好脱了鞋坐上榻。
“芸香,你说啊,这个司马靖到底在想什么呢?”单云溪用被子将两人裹起来,“他怎么一会儿说不行一会儿又说行的,他是不是在王府了也是这样啊?”
芸香笑了笑,“王爷在府里可不是这样,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而且也没人敢去给王爷提要求啊,也只有王妃您,总时不时过去找王爷。您没进府之前,王爷身边都是很冷清的。”
“他那个冷脸,我觉着也不会有人想贴上去。”单云溪语带嫌弃。
“王妃这可就说错了,王爷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许多人都想请王爷在皇上面前帮着说几句话呢,但是王爷无旨从不进京,对于这些人也是一概不理的。”
“照你这意思,你家王爷还是个香饽饽了?”单云溪拢了拢被子,颇有些觉得好笑。
就司马靖这个冷漠的样子,居然还有人想找他办事?
“王爷是何等人物,也就王妃敢这么说他了……”芸香笑着,“时间不早了,王妃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王爷就要下令进攻了。”
“明日一早,这么快?”单云溪想到了墨戎,“我还以为他怎么说也会等到中午,时间掐的这么准,说他小气还真是一点没错。”
芸香笑着没回话,而是下床穿了鞋子。
“您早点休息吧。”芸香吹熄了床边的油灯,服侍单云溪歇下了。
此时,墨戎也摸进了可姜的住处。
那是一处司州圣殿,可姜就住在圣殿二楼。
墨戎避开重重的守卫,翻进了圣殿二楼,他刚落地,就有一把长剑搁在了脖子上。
“敢夜闯我圣殿,你胆子还真不小。”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可姜,你不记得我了么?”
月光透过窗投射屋内,可姜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他!
她却并没有把剑放下来:“墨戎,你有何事?”
“可姜,我是来劝你投降的。”
月光照在了可姜的身上,她身穿一件纯白的衣衫,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披散下来,她清冷的眸子中露出一丝嘲讽。
“你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来劝我投降。”只见可姜的手微微一动,那长剑就要在墨戎的脖子上割下去。
“司州百姓!”墨戎情急之下大声道,他在利刃之下丝毫不惧,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没多久就有人敲门问道:“可姜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姜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紧盯着墨戎。
墨戎在长剑搭肩之下,缓缓站了起来:“若是为了司州百姓,你可愿听我一言?”
“可姜大人!”外头的人迟迟没有听见里面的回应,已经开始准备撞门,“不行,我们冲进去!”
“都给我退下去!”可姜冷声呵斥了一声,外头顿时就噤声了,没多久便响起了众人恭敬行礼,随后离开的脚步声。
她将长剑从墨戎的脖子上放下来,走到了桌边,将长剑放在了桌上,一拂袖坐了下来。
“你有何话说?”
墨戎看了桌上的长剑一眼,道:“可姜,大魏镇南王用兵如神,他已经想到了攻打百花峰的方法,这个法子就是我听了也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我这次来,是想劝你投降于他,这样才能保住百花峰!”
可姜轻笑了一声:“你一个背叛天神之人,如何同我相提并论。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姿态很是优雅。
“事关司州百姓,我可没有同你开玩笑,这位镇南王是来真的。你是前圣女,想必也预言过司州的灾劫,那你可看到了今日这样的场景?”
可姜握杯的手一顿,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
“库蒙和照樊两位司命使都相继被攻破,你这里再被攻破,后方就是决明城,司州已无可退之地。”墨戎继续向她道明其中厉害。
“呵,你也知道百花峰的后方便是决明城,那你还来说这些做什么?”可姜清冷漠然的眼神朝墨戎看了过去。
墨戎笑了笑道,诚挚地看向可姜,向着她重重施了一礼道:“既然已无退路,不如就尽数交出,这样至少能保全司州百姓的性命!镇南王已经应允我,降者不杀。可姜,你向来不在乎这些战场输赢,这次为了司州百姓,你一定要想清楚。”m.χIùmЬ.CǒM
可姜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清风拂过可姜的发鬓,吹起两三缕秀发,使得她看起来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口说无凭,我如何相信你?”
墨戎惊喜地看过去:“有,镇南王给了我信物,你只要看了这信物,必定就相信镇南王的诚意了。”
他掏出了一块令牌,是照樊的火司命使令牌。
可姜的眸子顿时锋利起来:“他居然拿到了这个,看来真是天命……”
她接过那块令牌,面上反而舒了一口气,像是早就预料到此事一般。
可姜命人拿了笔墨纸砚进来,两人写下一个凭证由墨戎带了回去。在墨戎离开之前,可姜派了人来护送他。
“可姜大人让我转告你,一线天峡谷之事她早就知道了。”护送之人说道。
墨戎拒绝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真不愧是前圣女大人啊……”
天色渐亮,单云溪跟芸香起床站在了帐外。
大军已经开始整顿,准备兵分两路去包围可姜的大军,戚孝义骑着马,只等着司马靖一声令下。
“墨戎怎么还没回来……”单云溪不由焦急,眼看着天色由鱼肚白慢慢地全都亮了起来,晨光照射在了大地之上。
司马靖飞身上马。
“且慢!”墨戎骑着马跑进了大营,在司马靖的面前跳了下来,“王爷!墨戎幸不辱命!”
戚孝义不解地看向司马靖,完全不知道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墨戎去劝降一事,本就是临时决定,司马靖也没有告知过任何人,戚孝义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只见司马靖微微抿唇,像是笑了,仔细看去却又不见了笑容。
“传我命令,全军向可姜大军出发!”
司马靖骑马转身,领着大魏军队一路去了百花峰。只是此去,并非浴血厮杀,而是去受降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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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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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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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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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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