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溪看向前方,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个骑在马上的背影。
“又不听医嘱,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骑马……”单云溪拍了一下车板,小声念叨起来。
“王妃你说什么?”墨戎没听清,凑过去问道。
“没事。”
芸香看着单云溪这样子,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王妃娘娘这是在担心王爷吧,王爷这是为了安定军心,不得不骑马带军。”芸香跟单云溪解释着。
单云溪的心里何尝不知道司马靖的想法,但她就是看不惯他这不拿自己当人看的样子。
“谁担心他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单云溪没好气道。
“原来如此……”墨戎笑了笑,“身受重伤依旧岿然不动,果然愧为一军之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单云溪朝他看了过去,他虽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不羁模样,可眉间一缕散不开忧愁怎么也遮掩不住。
“怎么了墨戎,你叹什么气啊?”她问道。
墨戎摇头笑了笑:“小人只是在想,王爷这番大张旗鼓的样子,司州大军怕是要遭殃了……”
他虽笑着,却满是落寞。
“墨戎……”单云溪也叹了口气,“战场之上无兄弟,你知道的。”
“确实是小人失言了,王妃娘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万一被王爷知道,小人可就小命不保了。”墨戎自嘲一笑,低着头推着小车往前走。
“依我看,墨戎先生也不必这般担心,王爷是讲理之人,不会滥杀无辜的。”芸香道。
单云溪点了点头,虽然司马靖这人看着冷血,但是也从没见他杀过俘虏。
“不过这次可姜的军队也太过分了,居然派人来掳走王妃娘娘,要我是王爷的话,定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哎哟这可万万使不得,这我不是成了大罪人了么……”单云溪急忙上去捂芸香的嘴,这姑娘家家的,怎么老说些杀啊死啊的。
墨戎笑得颇为落寞:“王爷怕也是这么想的,看这大张旗鼓的阵势,只要可姜大军入套,王爷必定不会手下留情。”xiumb.com
“这……这不会吧……”单云溪回头想想,要不是可姜的人来掳她,她也不会坠崖,要是她不坠崖,司马靖也不会为了救她而坠崖。
这说来说去,还真就看不出半点司马靖要留手的感觉!
单云溪一想明白就也不由担忧起来,她是个战地医生,虽然知道战场杀伐无可避免,但能降低伤亡自然是件好事。
可现在,明显这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哎,要是不用打仗,也就不用有伤亡了。”单云溪叹道。
“王妃您也太心善了,司州进犯我大魏,现在也只能说是他们自食恶果罢了!”芸香说得义正言辞。
单云溪警告地看了一眼芸香,还想说些什么的芸香只好闭了嘴。
她叹了口气,看见墨戎不再说话,忽然道:“若是可姜的大军能投降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伤亡了,只可惜……”
墨戎一愣:“可姜投降……这法子倒也不是不可行!”
“你说真的?”
墨戎点了点头,停下来思考道:“她为人性子十分清冷高洁,虽然我没有见过可姜几面,但是也知道她是个无心战事的人。而且可姜以前是圣女,不畏惧达裘的势力,要是我说为了司州百姓,她说不定真有可能应允。”
“那你还不快去找司马靖说!”
墨戎没有动,而是沉思了半晌,看向单云溪:“若是王妃同我一起去,王爷应该更有可能同意。”
“这是什么道理,我能抵个什么用,你没事别赖我啊,自己去!”单云溪摆摆手,她这个王妃本来就名不副实。
司马靖会听她的?呵,这是天方夜谭还是痴人说梦呢。
“王妃娘娘也太小看自己了,依我看,王爷确实很听得进王妃的话。”芸香也附和着点头道。
“就他那个样子……受伤从来不听我劝的,我现在过去说两句就顶用了?不可能不可能……”单云溪边说边摇头,她才不信司马靖会听她的。
“那是王妃不知道王爷以前是个什么模样,要不然定然会相信芸香的话,王爷是肯听您的话的。”
“真的么?”单云溪还是不相信。
“是真是假,您过去一说不就知道了。”芸香捂着嘴笑道。
单云溪半信半疑,傍晚的时候,大军撤退到了指定的地方,开始整顿休息。
她被芸香搀扶着,跟墨戎一起走到了司马靖的大帐前。
“要不我还是走吧,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劝……”走到大帐前,单云溪却又突然露了怯,这万一司马靖不肯听她的,那她这脸面可不就丢大了。
不行不行,她几乎都能想到司马靖冷着脸看她的样子。
向来无所畏惧的人,却在此时此刻萌生了莫名的退意。
“哎呀,您就进去吧,这都走到这里了。”芸香将单云溪推着进了大帐,墨戎跟了进去。
“芸香你别……我说了不行……”
司马靖皱了皱眉,看向略显别扭的单云溪。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单云溪翻了个白眼,芸香福身行礼:“拜见王爷。”
墨戎看了单云溪一眼,又看了一眼皱眉的司马靖,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王爷,墨戎有一事相求。”
司马靖这才将放在单云溪身上的眼神转到了墨戎的身上,他冷冷道:“何事?”
“墨戎想请求王爷让墨戎去找可姜,劝其投降。”
大帐中一片寂静。
“不允。”
说罢,司马靖就不再看他们,拿起了桌上的军报细细看起来。
“王爷,虽然前后夹击是条奇策,但是可姜大军人数毕竟多于我方,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可姜,我们才能留下更多兵士去对付达裘啊!”墨戎想方设法地劝说着,司马靖却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王爷,求您放可姜大军一马,放司州百姓一条生路吧!他们虽然是兵士,但同样也是司州的百姓啊!”
司马靖皱了皱眉,手持军报瞥向墨戎,眼中的不耐已十分明显。
“下去。”
“司马靖!他都这样求你了,你就给个机会又能怎么样?”单云溪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芸香上前道。
“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司州的事情了?”司马靖看向她。
“我都跟着你来司州了,还不能担心担心了?”单云溪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生气,要冷静冷静。
“往好了说,要是可姜同意投降,那你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只剩下个大司命达裘。将士多些,你的胜算也大些。往坏了说,也不过是拖延了一时半刻的,只要可姜不知道我们要利用一线天的事情,以你的厉害根本就不可能输。”
司马靖看着她,勾了勾唇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单云溪还想说些什么,司马靖却又道:“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切不可透露军机。”
几人都是一愣,还是墨戎最先反应过来,抱拳行礼。
“多谢王爷,小人谨记!”
直到走出大帐,单云溪还没回过神来,这司马靖,之前还听都不听人说一句的,怎么突然间就同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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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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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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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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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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