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溪被他扶着站起来,心里头跟打鼓似的。
幸好身边的人都被司马靖的举动惊讶到了,倒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她现在是什么样。
她抓着司马靖的衣袖,感觉有点儿飘,又有点儿沉。
总之是浮浮沉沉七上八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唯独一阵暖流从心头流过,她看着司马靖的侧脸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若要说场间最惊讶的,那一定是卫子虞莫属了。
他从来没想到过杀伐果决,冷血狠厉的王爷还会去帮人吸掉毒血?这风险也太大了,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啊?
但是王爷向来对王妃与众不同,卫子虞稍微想了想倒也释怀了。
毕竟是夫妻俩,多关心些也是正常的。
卫子虞心里点了点头,完全忘记了司马靖在王府里对着江别情是个怎么冷峻的样子。
突然间,又是一声大吼。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阵混乱,又有几个人发了狂,开始袭击身边的人。单云溪还没来得及害怕后退,就被司马靖搂在了怀里。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了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单云溪抬头一看,却看见司马靖脸色深沉地看着那些发狂的将士。
单云溪放眼望去,停留得越久,军中的中毒发狂之人越多。而且他们的状态似乎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发狂,似乎每个人都有些不同的病状体现了出来。有的见人就抱,也有的抽刀就砍,甚至还有的学着动物的样子跑来跑去。
“这样下去不行,墨戎,走出这片沼泽地还要多久?”单云溪发问。
墨戎心里估算着地图上的距离道:“约摸还有半里地,前面是一小片深草平原。”
“司马靖,我们赶紧过去吧,照这样下去中毒的人会越来越多。”单云溪抓着他的衣袖。
司马靖点了点头。
单云溪再次被他打横抱起,他的步伐走得十分地平稳,没多久,司马靖就将她放到了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抱过她拉住了马的缰绳。
只听见他一声令下。
“继续往前!”
邢医正和墨戎让所有将士们都将裤腿裹紧,小心脚下的水洼沼泽,紧赶慢赶出了沼泽丛林,到了墨戎说的那片深草平原。
放眼望去确实是深草,几乎都有半人这么高了。司马靖先下来,然后向马上的单云溪伸出手要将她抱下来。
单云溪有些别扭地推开了他的手:“我是被咬了,又不是瘸了……”
说着她便要自己下马,可小腿蹬了半天也使不上力,还是司马靖双手抱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她一下马双腿无力,直接就顺势倒在了司马靖的怀里。司马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单云溪觉得脸像火烧一样,她怎么今天就这么弱了!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柔弱女子趁机揩油好么,单云溪扶着司马靖想要站起来,却屡屡失败。
司马靖冷眼看着她,最后说了句:“王妃这一路不会是想本王一直抱着走吧。”
“谁……谁要你抱着了!老娘自己可以走!”单云溪被司马靖一句话就激怒了,她一把推开司马靖,也不管他这话其实是有着戏谑的成分在里面,非要给自己争上一口气才行。
司马靖却突然翘了翘嘴角,不由分说地将单云溪抱了起来,直到兵士们搭好了大帐,他才抱着人放在了床上。
这时戚孝义和邢医正等人也过来了。
“邢医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蚂蝗确实会有一定的毒素会使人致幻,但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狂性……”邢医正思考道。
正在这时,单云溪扶着司马靖坐了起来:“这不是蚂蝗的毒素。”
众人都看向她,半是疑惑半是震惊。
“邢医正,你可还记得之前军中人所中之毒?”单云溪看向老邢。
邢医正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邢医正是发现了什么?”戚孝义皱眉,语气有些严肃有些焦急。
“这些蚂蝗确实有毒,但是却又不止是蚂蝗的毒素。刚进沼泽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吸入了有毒的迷障。”
“可那时我们都喝了缠蛇藤的水,已经祛除了迷障之毒。”墨戎反驳道。
邢医正摇了摇头:“毒素在体内沉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清除干净,但是行军途中没有时间去休养除毒,所以王妃娘娘和老朽才会将藤渣制成祛毒丸,让将士们都佩戴在身上。”
“没错,这些将士发狂的原因也在于此。”单云溪点点头。
“迷障之毒加上蚂蝗之毒,这才使将士们发狂,产生致幻的效果。”邢医正说道,“而且这致幻应该不止是狂躁,很可能很产生一些其他的症状。”
邢医正的话音刚落,帐外就有一个将士突然朝身边的人抱了过去,那神情就像是看见了老家的翠花,抱着就往上亲。
司马靖皱了皱眉,拉住了床上单云溪的手。
单云溪先是一惊,随后看了大帐中的众人一眼,个个都忧心忡忡,好像都没有看见他们牵着的手。
她这才瞪了司马靖一眼,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司马靖攥得极紧,单云溪抽了好几下都没有抽出来,这时有兵士进来通禀。
而经过兵士的通报,果然许多人都出现了不同的症状,有的是拿刀狂砍,有的是学狗乱吠,总是每个人产生的幻象都不一样。
“这毒可有办法解除?”司马靖问道。
邢医正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暂时还没有,需要跟王妃娘娘再商讨研究一下……”
“之前使用的缠蛇藤可以解除迷障之毒,说不定对发狂的兵士们也有用,需不需要我再去领人采一些回来。”墨戎问邢医正。Χiυmъ.cοΜ
“这倒是无妨,之前老朽跟王妃娘娘制作了祛毒丸,可以将祛毒丸拿出来用。”邢医正看向单云溪,发现单云溪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心想难道他说的有问题,不由叫了她一声:“王妃娘娘?”
“啊?哦……够用够用,还有些没用完的也带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变得越来越热起来。突然间,司马靖靠在了单云溪的肩上。
单云溪吓得不敢说话,心想不会吧,这里还这么多人,司马靖居然是个这么大胆的人……之前她还看走眼了?
“王爷!”卫子虞急忙喊了一声,神情看着很是担忧。
单云溪这才觉得不对劲,低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司马靖,双眼紧闭,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呼吸也异常的急促。
她伸手一摸司马靖的额头,竟十分烫手!
单云溪的神色瞬间就认真起来,她把着司马靖的脉,看向众人。
“司马靖也中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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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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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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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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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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