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琰顿时觉得这三人之间,有一种揉眼看不见的火花暗流,直道自己流年不利,出门前当多研究一下黄历,本来只做好计划同闻人晞打好关系的,冒出个季明越不说,她还能应付。
这季羡舟,一定是她的克星。
季羡舟只看了闻人晞一眼,喊了一声:“三嫂。”
闻人晞才抬头看了季羡舟一眼,作了礼:“见过六殿下。”
“三嫂多礼了,应是我见过了三嫂。”季羡舟这话说得太过客气,仿佛外头传得火热的两人互相爱慕的传闻从未发生过。
季明越看见这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客套着作礼,他都觉得不开心。他搂住闻人晞,意有所指地说:“六弟怕不是只是来看看这阵风吧?”
季羡舟这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沧琰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怎么同季羡舟解释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委实有些心虚。
转念一想,她又不欠他的,心虚个什么。这样想着,沧琰挺了挺自己的背,站直地看着季羡舟,问心无愧。
季羡舟抿嘴,带着一点责备地冲她说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啊?”
沧琰没反应过来,这句表面带着责备,事实上有一种莫名宠溺的话对她说是个什么意思?
她跟他很熟吗?
季羡舟垂眸握住她的手,说:“不要再乱跑了,我怕我怕找不到你。”
“啊?”
沧琰觉得整个世界都幻灭了。
这个季羡舟,怕是假的吧?真的季羡舟才不会这么对她,更别说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了。
她都忍不住抖了抖。
“六弟和六弟妹关系真好啊。”季明越笑着说。
季羡舟客气一般夸回去:“三哥和三嫂才是伉俪情深,教六弟我真是羡煞不已。”
季明越回道:“客气了。”握着闻人晞的手却不自觉用了力。
他总觉得季羡舟是在挑衅自己同闻人晞的感情,说到底,还是太介意季羡舟和闻人晞的之前的事情了。
闻人晞也不大喜欢这种气氛,她还想着趁着女儿节想要好好祈愿她与季明越的亲事,见两人之间火花渐浓,怯怯地扯了扯季明越的衣裳,悄声说:“明越,我们去放莲花灯好不好?”
她还将自己莲花灯好好地护在怀里。
“都听你的。”季明越点点头,对着闻人晞说话,全然温柔。
季羡舟看了一眼沧琰,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卖灯的摊子,问道:“你也想放河灯吗?”
沧琰本来想摇摇头,看着季羡舟的眼神,下意识地点点头,才堪堪开口:“好啊,都听你的。”
说完沧琰有些心疼自己,刚刚她说的那话都是季明越对闻人晞说的,现在却换成了她对季羡舟说,真是不公平。
季明越看了一眼季羡舟,又看了一眼沧琰,才颔首道:“那六弟,我和你三嫂先行一步了。”他将“三嫂”两个字刻意咬得重了些。
季羡舟无动于衷,也只点点头:“好,等三哥三嫂大好之日,我们一定前去祝贺。”
这话听在季明越和沧琰耳里,分明含有另外一番意思。
季明越未多作客套,此时他只想带着闻人晞离开,不想让季羡舟再多看闻人晞一眼。
他应了一声,牵着闻人晞转身就走。
季明越看着她,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同季羡舟的人一起?”
闻人晞这稳下心偏着头同季明越说笑:“我刚刚看见一个同你十分相似的背影往这边走,到这里在那个摊位旁遇到她的,至于那个背影……想来是我看错了。”
“以后小心点同季羡舟的人有交集。”季明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想想还是嘱咐道。
“我想帮你打探一下嘛。”闻人晞撒着娇。
季明越忍不住笑:“你都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吧?”
“啊!”闻人晞才反应过来,还好她们没有走多远,她赶紧回头,对着沧琰喊道,“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沧琰正盘算着怎么同季羡舟解释,远远地听见闻人晞的声音,她对着闻人晞回答道:“沧琰,我叫沧琰!”
闻人晞在心中念了两遍,对她挥了挥手,便跟着季明越越走越远。
沧琰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计划刚刚开始便结束了,全被破坏了。
“你叹什么气?”季羡舟看着她,全无方才那般深情,“你也想放河灯?”xǐυmь.℃òm
“不是。”沧琰摇摇头,复又看着他,丧气一般,“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同我说那些话,我有点受不了。”
“哪些话?”季羡舟挑了挑眉,反问道。
沧琰哑口无言,他就是料定了沧琰说不出口,这才肆无忌惮地反问。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才憋出了一句:“你以前,经常同别的姑娘说这种话的吧。”
出乎她的意料,季羡舟摇摇头:“没有。”
“反正我不是唯一一个吧?”沧琰又问。
这次季羡舟点点头,非常诚实:“你说得没错。”
“我就知道。”
沧琰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她同季羡舟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意,也就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两人没什么话要说,半晌,季羡舟才又开了口:“你想放河灯吗?”还是那个问题。
沧琰无所谓,一时间觉得索然无味:“我没做莲花灯,也不用过什么女儿节。”
“为什么不过?”季羡舟看向她身后的卖灯的摊点,问她,“你喜欢哪个?”
沧琰看了一眼,说:“我从未过过女儿节,我一般都不会出我的府邸。”
这是实话,自从她上任了司命星君的位置,一司职千年如一日,她一心只扑在了职责之上,作为司命星君之前的记忆她已经记不大清了,那些记忆太遥远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司命星君,从未有过别的经历。
季羡舟扫了她一眼:“你以前的生活这么没有意思吗?”
“也还好了。”沧琰这么回答。
见她不愿意多说,季羡舟也没有勉强她,只说:“今年不一样了,你没有自己做,就选一个买了吧,暂且权当做自己做的了,总比没有的好。”
沧琰摇摇头:“我没什么好祈愿的,我不信这些。”
这些节日,都是凡尘间的人们对神仙许的愿,她自己就是神仙,没什么好许愿的。
她笑道:“你不是不信神仙吗,为什么还要去放河灯?”
“陪你。”季羡舟丢下两个字,“就要这个了,多少银子?”后面这句话是对摊点老板说的。
“五个铜板儿。”老板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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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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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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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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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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