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沧琰转过身,笑得极甜,“前些月,在皇宫宴上,我们见过的。”
闻人晞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却依旧没什么头绪,她犹犹豫豫,半天才试着问:“抱歉,能……”
沧琰一怔,没想到闻人晞对自己根本没有印象,早知道也不必这么麻烦了。她微微一笑:“想必是那日场面太乱了,嗯……”她想了想怎么同闻人晞说,却也没什么好点儿的理由,只好堪堪提起那个她不愿提的名字,“闻人小姐,可记得皇宫宴会上,季羡舟……”
点到为止,沧琰未继续说下去,但闻人晞已经想起来了:“原来是姑娘!”她不知道怎么称呼沧琰,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模糊地记得,那日皇宫宴会,季羡舟身边站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身未精心打扮的装束,若不是听得身旁有家眷低声嫌弃了两声她的寒酸,可能就算沧琰提起季羡舟,她也不会有半分印象。
毕竟当时她心中只有季明越,已经被季羡舟求着老皇帝赐婚这个行为占据了满满的心思,就连后来刺客之乱,她也只关心季明越究竟有没有受伤。
哪里还记得住这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是我!”沧琰十分热情地回答,说完便毫不客气地盯着闻人晞的脸看。
闻人晞被看得有些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么?”
“没有啊。”沧琰答得很快,目光却未曾从她脸上挪开。
闻人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着沧琰。
沧琰偏着头笑道:“是闻人姐姐长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看入了迷!”
“姑娘谬赞了。”闻人晞这一下子被夸,还是被一个长得甚为好看的姑娘夸的,她心里还是极为开心的,只嘴上谦虚了。
沧琰见着闻人晞的模样,再开心不过了,趁机说道:“我同姐姐有缘,以后……能否多找姐姐玩儿?”
闻人晞看着她,虽心中开心,但到底留有几分理智。
这姑娘看似天真,可说到底还是季羡舟的人,季羡舟可是季明越的死对头。只要涉及季明越的事情,闻人晞从来不会马虎。
尤其是那日季羡舟护着这姑娘,还将这姑娘带回了府上,这姑娘对季羡舟的意义一定不一样。
不可不提防。
这么想着,闻人晞反而点点头,笑着答应了:“好啊,我在家里也闲得无趣,你来找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真的吗!”沧琰雀跃,眼里尽是热切,“我在家中也很无趣!那日见了姐姐身姿,这些日子一直想同姐姐深交,却没敢冒昧拜访。现下在此处见到了姐姐,我真的太开心了!”
眼前的姑娘表现得太真实了,闻人晞看不出来真假,也只好点点头:“不用太拘束的,我……”
“阿晞!”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闻人晞下意识回头,从她来处来的人正是季明越。
“明……”她意识到身边还有人,下意识改口,作了礼,“三殿下。”
季明越加快了步伐大步走过来,握住闻人晞的一只手,赶紧问一句:“你怎么样?没出事吧?”
说的是方才那阵诡异的大风,将两人吹散了。
“我没事的。”闻人晞摇摇头轻声回答。
季明越生怕她出事了,人太多,拥挤极了,这种混乱的时候最有可能出事了。
直到现在亲眼见到闻人晞没出事,这颗心才放了下来,转头看向沧琰,仔细打量一番主动开了口:“你不是那日皇宫宴会上六弟带的人吗?”
“见过三殿下。”见到季明越认出了自己,沧琰没有太大的惊讶,便屈膝作了礼,只是心下直道不好,闻人晞还没套完近乎,这季明越能同季羡舟争到现在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拙劣的心机是否能够取得季明越的信任。
想来太难了。
“你一个人?”季明越往她四周看了看,挑眉问道,“今晚这个好日子,六弟没有同你前来吗?”
“没有。”她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同季羡舟的不熟悉,“我跟季羡舟没见过几面的,就只是酒肉朋友。”她这么形容自己和季羡舟的关系,“那天他只是带我去撑撑场子而已。”
季明越自然不信:“撑撑场子?”
“就是挡桃花嘛。”沧琰知道,就季羡舟的身份,撑场子自然说不上,便随口说了一句合乎情理的。
“噢。”季明越点点头,却不肯相信。
挡什么桃花,约莫是心里还念着闻人晞,见着她和自己交好了,心里大抵是不舒服的。带一个姑娘撑撑面子罢了。
季明越这么想着,主要是因为眼前这姑娘太过普通,没见着有什么过人之处。唯一的过人之处么,季明越觉得,也只有她敢同刺客过上几招了吧。琇書蛧
沧琰不知道季明越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把话题又转向了闻人晞:“闻人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我都有空的。”闻人晞抿着嘴温和地笑着,“你有空便可以来找我。”
“在她出嫁之前。”季明越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他根本不放心闻人晞同季羡舟的人在一起。
“你别听他说的,”闻人晞娇嗔道,听见出嫁二字,她微微红了脸,“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的,只要姑娘有空。”
沧琰心下一喜:“真的吗!”喜的是闻人晞竟然这么好说话,就算季明越在身边,她也没拒绝她。
她还以为她们俩应是十分介怀季羡舟的。
“三哥?”
恰这个时候,那个说熟悉算是熟悉的声音又像是刻意穿插进来了。
沧琰只道不好,季羡舟根本不知道她从府中出来了,这么巧碰见了,怕是要坏事了。
“六弟怎么来了?”虽说这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们俩兄弟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可表面上他们依旧称兄道弟,做得一副兄弟和睦的模样。季明越见到季羡舟,笑得惊喜。
“原来真是三哥,我还以为认错了。”季羡舟也客气地惊喜一下,“方才见着一阵大风,总觉得有些蹊跷,便过来看看,竟叫我在这儿见到三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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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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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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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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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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