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蓓宁觉得里面有故事。
她没问。
尊重别人心里的秘密。
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似是打起了精神般:“我帮你们把门打开,你们想干什么快一些。”
她的好心,向蓓宁领了。
钥匙别进锁扣里发出喀嚓的声音。
她们悄悄溜了进去,老太太将门锁上,坐在墙角里给她们放风。
国子监很严格,锁子若是虚虚的挂在上头,夜里巡逻的人瞧见后一定会进来检查的,到时发现了她们,她们会受到责罚的。
向蓓宁二人找到排列整齐的琴,她找到了挂着自己名字木牌的琴和挂着邹玉木牌的琴,她小心翼翼的把两台琴调换了名字。
木惊婉言语间夹着愤怒,道:“那周原也是害你的罪魁祸首,难道不该在他的琴弦上也涂上毒药么?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儿。”
“不。”向蓓宁否定:“我要做的是一箭双雕,如果我让周原也尝试到了毒药的滋味儿,那么我这样做才是打草惊蛇,而且洗清了他们身上的脏水。”
木惊婉似懂非懂,在计谋方面她不擅长,她只适合简单粗暴。
做完这一切,向蓓宁给了老太太暗号,老太太放她出去了。
老太台欲言又止。
向蓓宁温和道:“我不会问你是谁,也不会打听你,请放心。”
老太太松了口气,这丫头心思剔透。
完成一件大事,她们安然的回去睡觉了。
翌日,和煦的日头徜徉在空中。
学子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琴室。
向蓓宁用余光隐约能瞧见邹玉眼睛里藏不住的兴奋之色。
“笑吧,过几日有你哭的时候。”向蓓宁从不撩闲,从不主动惹别人,但若遇到性子贱的,非要在她面前蹦哒来蹦哒去,把她的日子搅合的天翻地覆的那种人,她绝不会客气的。
上乐器课的是一位女官。
女官生的清秀,她让学子们落坐。
邹玉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她看到向蓓宁坐在琴凳上才松了口气。
一节课将近半个时辰。
手不离琴,有的不经常碰琴的学子们手指揉弦都揉的红肿了。
下课后,邹玉故意在向蓓宁身边路过,她昂着下巴,冷哼了声。
她走路的步子都变的欢快了许多,她在心里兴奋的想:向蓓宁,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过了一日,晌午的时候他们在食堂排队打饭,向蓓宁和邹玉离的很近,她们中间还隔了一个人。
邹玉打了一盘菜,一个馒头,其实是不沉的,但她刚接过菜盘,两个手就跟控制不住似的啪的掉在了地上。琇書網
这声音吸引了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么娇气么,连餐盘都拿不住。”
“就是,是不是眼睛瞎啊,都不知道看着路么?”
“这菜汤洒了我一身,脏死了。”
邹玉连忙道歉,跑到桌上,但是她发现她用筷子夹菜的手是哆嗦的,颤抖的,好似没有力气去夹东西似的。
“我的手怎么了?”她喃喃自语,安慰着自己:“一定是前天弹琴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累到了,等我休息一日就没事了。”
又过了一天,这天是离弹琴那日超过了三天了。
上午是书法课,男官背着手摇头晃脑道:“人如其字,字可看出一人的性子和修行,都给我好好……”
话还未说完呢,只听吧嗒一声。
循声望去,发出声音的是邹玉,不知怎么,邹玉握在手里的毛笔倏地掉在了宣纸上,浓黑的墨点迸溅在她的脸上,衣裳上,纸上。
邹玉脸色煞白。
男官不悦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这上课呢?有没有规矩?重新换一张纸,把笔捡起来,重新写。”
邹玉慌乱的点头,她试图拿起笔,试图换掉纸,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轻如羽毛的纸在她的指尖却如千斤重。
她意识到什么,浓郁的惊恐之色在浑身乱撞,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晕染了纸张。
周原看出来不对劲儿了,他道:“男官,我想去看看她的手。”
都知道他会医术便让他去了。
周原给邹玉号脉,又看了她的手指,脸瞬间白了,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怎么会中了断指红的毒?
“你说什么?断指红?”邹玉大惊。
断指红应该是向蓓宁所中的毒啊。
她猛的朝向蓓宁看去,只见她握笔的手稳如泰山,不抖不慌,一点问题也没有。
如此炙热的视线想不注意都难,向蓓宁抬眸,幽幽的看着她,唇角适时的掀起抹淡淡的微笑。
“是你!”邹玉瞬间明白了。
她眼睛猩红,如暴躁的狮子般冲了过去。
向蓓宁拿起纸闪开:“男官,她打人。”
男官怒吼:“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课堂上放肆!滚下去!”
又瞥向周原:“你跟着她出去,给她瞧瞧她的病。”
周原说了声是出去了,他确定了邹玉的手已经中毒:“看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琴应该是被调包了,你的手……残废了……”
邹玉崩溃的大吼大叫着:“不,怎么会这样,我的手……”
“求求你,救救我,我我……”邹玉想到什么,她耷拉着软骨鸡般的手想去解扣子:“你不是想要我么,我,我给你。”
周原的脸子瞬间变了,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郁的厌恶:“滚,离我远点,当初是看你个完整的人,所以我勉强对你有点兴趣,现在你成了残废了,你觉得我会看上你么?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了。”
邹玉的心好似冻成了冰块,她的眼底充满了恨意:“向蓓宁!周原!是你们!都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们!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邹玉的手废了,她不能上课,不能握笔,不能拿筷子,基本变成一个残废了。
她满脑子都是计划。
向蓓宁的眼皮跳的厉害,因为眼皮一跳牵连着周围的神经,让她读书都读不进去。
她知道,邹玉在暗搓搓的想要报复她。
“这种疯子应该尽快处理,她不怕死,我还不想给她陪葬呢。”向蓓宁喃喃自语,心里生出一个计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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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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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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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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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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