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做好了大大小小的木盾车五百多具,木桥一千多架。王朴、杨国柱和吴三桂麾下的两万人抬着这些器具,朝清军营寨的壕沟走去。
走在前面的是明军的木桥。木桥的下面还挂着一圈木板做成的木盾,可以防火铳射击。
清军的火铳射程只有一百米,所以那些壕沟都挖在营寨寨墙一百米内。不过清军的轻型红夷大炮却能射一里。在明军抬着沉重的攻寨兵器慢慢挪动,距离壕沟一百步时候,营寨中的十几门大炮开火了。
只听到轰隆隆一片炮响,清军的火炮吐出火舌,将几斤重的炮弹射向目标巨大的木桥。只一轮齐射,就有八架木桥被打烂。炮弹把木桥下面那一圈木盾打成了稀烂,射进了木桥下面的明军队列中。
碎肉和鲜血顿时飞洒出来,这八架木桥下面的明军刹那间就被打死了几十人,顿时被打怕了。一百多人丢下木桥朝来路跑去,一身的血。
看到清军的火炮威力,洪承畴和杨国柱对视了一眼,十分的惊讶。
想不到清军的红夷大炮这么犀利。这样看下来,想在壕沟上架满木桥,要付出不小的伤亡。
比起清军的红夷大炮,洪承畴军中只有弗朗机炮三十多门。这些弗朗机炮只能打两、三百米,一般是用来发射散子炮的,没法和躲在炮座后面的清军对轰。
王朴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清军的大炮打中,十分的心疼。他转头看了看李植的兵马,朝洪承畴说道:“军门,让兴国伯的炮兵上去,打掉清军的火炮再冲阵吧!”
洪承畴捏着胡须,皱眉不语,没有回答王朴的请求。
战场正面,清军的红夷大炮还在射击。
木桥推进到第一道壕沟时候,已经被清军的大炮打了三轮。起码有三十架木桥被打溃,几百名军溃了下去。没有受到攻击的明军将三百辆木桥安放在第一道壕沟上,退了下去。
后面的木桥跨过第一道壕沟,往前面第二道壕沟走去。
但是他们才走了十几步,清军的大炮又开始射击了。
这一次,清军使用的是散子炮。
十七门大炮射出的散子炮形成了一片弹幕,射进了几十米外的木桥。木桥下面那些木板做的木盾可以防住火铳手的子弹,但根本防不住散子炮的弹丸。密密麻麻的木桥变成了散子炮最好的目标,一扫一大片。
惨叫声同时从几十台木桥下面发出,起码有三十多架木桥被散子炮轰到。一旦被散子炮的弹丸射中,就是一穿两个洞,刹那间就要丢掉性命。木桥前排的两、三层士兵刹那间就被打穿,惨死在战场上。
明军高涨的士气猛遭重击,士兵们胆战心惊,上千架木桥停在了第一道壕沟和第二道壕沟之间,进退失据。
洪承畴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十分凝重。想了想,他挥手说道:“吹号角!”
明军中军吹响了催促士兵前进的号角。前方的士兵听到号角声,知道没法撤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第二道壕沟被放下木桥,后面的明军跨了过去。
清军的红夷大炮,再次开火了。
又是一片散子炮横扫,木桥下面的木盾像是纸糊的一样被弹丸撕开。木盾后棉的血肉之躯暴露在铁弹丸前面,脆弱的躯体被活活洞穿。弹丸在肉体里笔直突刺,从前面刺进去从后面刺出来,又冲向下一具躯体。
血液像是喷泉一样溅射出来,把那拥挤的木桥内部喷得满是血污。
这样一边倒屠杀的战斗,极为考验攻寨一方的心里素质。没有铁血的军纪,是无法承受这样惨重的伤亡的。
两轮散子炮轰击后,王朴的兵马率先崩溃了。
大同镇官兵那因为兴国伯到来而高涨的士气,被消磨殆尽。兴国伯来了明军该打胜仗抢战功的,怎么场面变成了这样冲上去被大炮屠杀?这大炮响一次,就是一百多人死在炮火前面,这是打仗?
大同镇的一万架桥兵扔下了木桥,撒腿往来路跑去,只想离这可怕的清军营寨远一些。营寨里的清军得到这个机会,瞄准了那些逃跑的明军开始射击。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无数逃跑的明军倒在枪声下。
还活着的明军更加慌张,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嚎叫。
“打败了,快逃啊!”
“鞑子杀出来了,快逃啊!”
后面举着木桥和推着木盾车的明军见前面的明军溃下来,也丢下攻寨器械,跟着溃军往后逃去。大同镇一万人的溃逃,很快就带动了整个队伍的崩溃。宣府镇和宁远镇的明军也变成了溃军,朝南面的中军处逃来。
三万人在营寨前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清军见明军大溃败,派了五百骑兵冲了出来,在后面威吓明军。
洪承畴看着大溃败的明军,脸上发白。想不到三万攻寨明军,仅仅被打死了几百人就崩溃了。两道壕沟上架好的几百座木桥,想来很快就要被鞑子破坏。这几百人,算是白死了。
这样一支溃兵,光是收拢就要费好大的力气,怎么攻打清军的营寨?
就是大同镇的士兵不经打,牺牲了百余人就炸了,带动了全军的溃败。这个王朴是怎么带兵的,这带出来的兵马就这么不堪?洪承畴冷冷看了一眼王朴,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一顿。
王朴感觉到了洪承畴的不满,吞了口口水,看着前面的溃兵,说不出话来。
溃逃的明军朝来路奔来,最后竟朝一众将领所在的中军冲来。
溃兵们看到了身后的五百鞑子铁骑,更加慌张,大声呼嚎:“败了!”
“鞑子杀出来了!”
“快逃啊!”
吴三桂脸上一凛,大喊:“军门!这些溃兵朝中军冲过来了,莫要被他们把中军带垮。”
洪承畴这才意识到,三万攻寨的溃兵这样笔直冲过来,是会把一万中军带垮的。此时前锋溃败军心不稳,中军的士兵人少。中军士兵如果被人多的溃兵一冲一喊,极有可能觉得此战有败无胜,跟着溃兵一起哄散开来。xǐυmь.℃òm
如果中军也溃了,那这四万溃兵当真要被清军骑兵追杀几十里,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洪承畴脸上一白,大声喊道:“吹号角,鼓舞士气。”
王朴慌张说道:“军门,此时吹号角有什么用,溃军就要冲过来了。”
洪承畴怒视王朴,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国柱快步牵着洪承畴的军马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军门,你先策马离开避一避,莫要被清军骑兵趁乱钻了空子。等溃兵收拢了,军门再回来坐镇!”
洪承畴看着杨国柱,身子发抖。他实在想不到,这攻寨之战会打成这样。这样的溃兵被五百清军骑兵追杀一阵,要死多少人?两千?三千?就算到时候能把溃兵收拢,士气也全失了。
这仗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这清军用火器防守的营寨这么强?
关键时刻,一直在一边默然不语的李植终于开口了。
“军门,把中军退下来,让我的虎贲师顶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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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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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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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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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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